第28章 还觉得我是人吗？
“什么母亲？”刘凡羽第一次从感染者的口中听到这个词。
“您竟然感受不到母亲，她就在我们的附近。”人影闭上了眼睛感受着。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和那个女人一样神神叨叨。”刘凡羽不耐烦地说。
“您终究是要出去的，这里并不是您的归宿。”说完这句话那个人影就闭上了嘴，不管刘凡羽再怎么喊它，它也没有反应。
“我看你们这群感染者，都是先感染了脑子。”刘凡羽低声说了一句，在地上躺了下来。
这座地下牢狱里没有钟表，也没有阳光。刘凡羽逐渐失去了时间的观念，他只知道士兵又给他送饭了，胡博士又过来抽血了。
“喂，你们多久抽我一次血？”刘凡羽问道。
“不一定，根据我们的研究需要吧。”穿着防化服的胡博士说。
“你们这样不停抽血，很快就会把我抽到贫血的！”此时已经经历过两次抽血的刘凡羽觉得头晕目眩。
“我们会给你加强营养的。”说着，胡博士麻利地拔下针头，解开刘凡羽胳膊上的绑扎带。
“不是，光吃肉不顶用！我消化都得几个小时！你们过不了一个小时就抽一次血！”刘凡羽虽然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但是看着一管一管的鲜血被抽走，他心中有一种强烈的被剥夺感。
“我说了，我们会给你加强营养的。胡博士在面具底下笑了一下。
“给我弄台电脑吧。我在这里待着太无聊了，甚至连时间都看不了。”刘凡羽说。
“我们没办法给你提供任何通讯设备，虽然你在尽力配合我们的工作，但本质上你现在处于被关押的状态。”胡博士拒绝了他的要求。
“不过，为了能让你更好地配合我们的工作，我们会给你安排一台电视。”胡博士说完就离开了房间。
刘凡羽没有想到对方竟然答应了自己的请求，也确实应该答应他，就算是监狱的囚犯都有放风的时候，他在这里周围的狱友全都是丧尸，有一个能说话的还是个神经病，这样的日子一天还好，一周还好，如果一个月自己就要崩溃了，还不如一枪打死他算了。
不知过了多久，两名战士再次走了进来当着他的面打爆了一个特殊感染者的头，然后像拖死狗一样拖了出去。刘凡羽心中奇怪，这些不都是用来做实验的样本吗？打死了就没有作为活体样本的意义了吧。
又过了一段时间，几名穿着白色防化服的研究人员一起来到了刘凡羽的面前。
“你对我们的帮助很大，我们在你的血液里发现了奇怪的基因片段，你能给我们讲一讲当初你做的基因手术是利用什么生物的基因吗？”。领头的人开了口，刘凡羽认出了这个苍老的声音。
“具体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被清除了那部分的记忆。”
“可以理解，我们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让你想起来那部分丢失的记忆。但是我们现在有件事可以做。”。苍老的声音说道。
此时旁边一个研究人员打开了笼门，伸手把一个玻璃器皿放了进去，同时他身后的另外一个人举起了摄像机。
“你们想干什么？”刘凡羽刚问出这句话，周身上下就产生了强烈的冲动。他看向那个敞开口子的玻璃器皿，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起来了。他的理性拒绝即将发生的事，但本能驱使它不断靠近那个玻璃容器。那冲动如此强烈，他的大脑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研究人员纷纷倒退，只有陈院士还站在近前观察着刘凡羽身上发生的变化。
“陈院士，您往后来点儿！”胡博士提醒道。
“无妨，他对人类没有兴趣。”陈院士双眼一眨不眨地紧盯着刘凡羽的动作。此时本来勾楼着身体站立的刘凡羽已经双手落在地上。在研究人员的眼中，他现在简直是一头正在猎食的老虎。
刘凡羽趴在容器的边上，把左手小臂缓缓伸到容器之上，此时他的小臂已经裂开了五个口子，无数红线扭结着往下垂落。
“别看我！”红线接触到容器的一瞬间，刘凡羽吃力地抬起头朝着笼子外的人低吼了一声，可这些科研人员等的就是这一刻，面具后的眼睛瞪的滚圆。
刘凡羽似乎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控制身体，此时他再也按捺不住本能。因为红线已经彻底包裹住那团红色的组织，甚至把玻璃容器也裹在了里面。
红线一股一股地收回到刘凡羽的手臂内，感受到血管里传来的强烈脉动，刘凡羽闭上双眼，躺倒在铁笼里。
陈院士就这样一直站在笼子前面，静静看着睡去的刘凡羽。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始终一动不动地站着，仿佛成了一座雕像。
过了许久，刘凡羽慢慢睁开双眼，看到笼子外面站着的老人，他立刻撑着地坐起身来。
“你醒了？”老人的声音很是平静。
刘凡羽低垂着头，失落地说：“你都看到了，现在还觉得我是个人吗？”
“当然，你是人。”苍老的声音坚定地回答。
“人类会克制不住自己献出那样的丑态吗？！”刘凡羽低着头大声问道。
“有时会，人类大多数时候是控制得住自己的。，但有时也会失控。”苍老的声音回答。
“这不是失控！我完全没有办法压制住自己的冲动！”刘凡羽嘶哑着声音喊道。
“把一个普通人饿到极限的时候，把一盘香喷喷的饭菜放在他的面前，他也没办法压制住自己进食的冲动。”苍老的声音说。
“但这不一样！那不是人类的食物！”
“是不太一样，但是你之前进食的时候就没有这种羞愧的感觉。被我们看到了，就感觉到羞愧。这种羞愧感是人类特有的，所以你终究是个人类。”
“你为什么给我说这些？在你们眼里，我只是一个实验品而已。你们把我关在这里，像关动物一样。你们给我投喂感染者的身体组织，让我当着你们的面吃下去，还拍下来让更多的让更多的人看到。何必虚伪？何必既当婊子又立牌坊！”刘凡羽痛苦地大喊着。
“你终究是不一样的，你拥有人性，愿意为国家奉献自己。难道这不高尚吗？这远远超过了一般的人。有的人英勇就义，有的人舍身取义，有的人舍己为人，有的人为事业贡献一生，而你只是表现形式和他们不太一样罢了。本质上你和他们一样。”苍老的声音渐渐高了起来，慷慨激昂地说。
“你走吧！求求你别再盯着我看了，行吗？！”刘凡羽缩到了墙角，弓起双腿把脸埋在膝盖后边。
“你过阵子就会明白了，我会在有进展的时候通知你。”说完，陈院士就离开了房间。
“您还不想离开这里吗？”那个阴测测的声音再次响起。
“您是我们尊贵的天使，怎么能忍受这种待遇呢？”
“您别忘了还有自己的使命。”
“去你妈的使命。！给老子闭嘴！”刘凡羽再也忍无可忍破口大骂。
“遵命。”那个声音说完就再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