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不该后悔
女警头发湿漉漉地从避难所的公共浴室走了出来，看到刘凡羽还站在门口等自己。
“刘队长”女警不知怎的，情绪稳定下来之后再见到刘凡羽心里就有一种莫名的难为情。既想见到他，又不想见到他。这种心情说不清道不明，就好像初中的时候，见到喜欢的隔壁班男生时一样。
“警察叔叔！你闻闻我香不香？”小女孩儿洗了个热水澡之后就开心了，像一只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地跑到刘凡羽面前。
“香喷喷！”刘凡羽蹲下，把小女孩儿抱了起来使劲在她的小脑袋上闻了一下。
“跟我来吧，我带你们去做身体检查，然后带你去见见老朋友。”刘凡羽转身就往里走去。女警看到刘凡羽没有什么其他的反应，也就不再忐忑，跟上了刘凡羽。
“唐安琪！”他们完成了身体检查，刚一进学生们的房间，一个眼尖的女同学一下就看到了刘凡羽抱着的小丫头大声喊了起来。一群小朋友立刻从床上跳了下来把刘凡羽团团围住。
“下来和同学们玩儿吧。”刘凡羽轻声说着就把小女孩儿放到地上。小同学们围着小女孩儿问东问西，看到失散的同学回来了，每个人都很高兴。
“安琪！”女老师走过来一把抱住小女孩儿。
“老师”小女孩儿一下又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了。
“快让我看看有没有受伤。”女老师双手扶住小女孩儿的肩膀，关切地上下打量着她。
“我没事，我有警察叔叔和警察阿姨！”小女孩儿抹了一把眼泪，挺起胸脯自豪地说。
“谢谢你，刘警官。”女老师情真意切地说。
“你们玩儿吧，小马呢？”刘凡羽环顾四周。
“他在那儿躺着，同事的去世对他打击很大。”女老师满脸忧色，指了指里面的一张床。
“小马！来，你看看谁来了。”刘凡羽大声对躺在床上的小马喊道。然而小马没有动静。
“魏倩，你去吧。”刘凡羽转过脸对身后站着的女警说。
女警走到小马的床边，只看到他躺在床上双眼空洞地看着上铺的床板。
“小马，你这是怎么了？”女警关心地问。
“魏倩？你还活着!”听到女警的声音,小马立刻起身坐了起来，惊喜地说。
“是啊，我还活着，多亏了有刘队长。”女警望了一眼一身警服站在门口和孩子们互动的刘凡羽说，她自己不知道此刻她的脸上正挂着微笑。
“所长他们呢？咱们的同事呢？”女警问。
小马的头低垂了下来说：“本来我们全员都到了太平路防空洞，但是发生了意外，所长让我和老雷还有小赵保护孩子，他带着其余同事去查看情况，然后就没回来”
“那老雷和小赵呢？”女警又问。
“在下水道里，他们为了掩护我们离开牺牲了军队的人把他俩的警号带了回来。我希望能找到他们的家人,然后把警号交给他们。”
女警没有想到同事们竟然牺牲了，虽然她也经历了不好的事，但至少现在还平安活着。
“哪个是刘凡羽？！”几个士兵突然进了门。
“我是。”刘凡羽知道该来的终究是来了。。
“跟我们走一趟。”士兵一丝不苟地说。
刘凡羽跟着几名士兵来到二楼的一间大办公室里。一进屋他就被下了枪。这间办公室的沙发上已经坐了几个军官模样的人。
“你就是刘凡羽？”一个不到40岁的军官问道。这军官皮肤晒得黝黑，本来年纪不大，但面颊上已经爬上了深深的法令纹。
“对，我是。”刘凡羽从容应对。
“请坐，我们把你叫来是有事情想问清楚。”
刘凡羽坐在眼前的单人沙发上，等待军官继续说话。此时在场的另外三个军官正一言不发地盯着他。
“我是这里的连长，我听手下的兵和我汇报了昨天的情况。他说你们昨天遇到了一个极其特殊的感染者。”
“是的长官。”刘凡羽这个时候并不打算做隐瞒，士兵看到了一切。隐瞒没有任何好处。
“那个感染者当着你们的面儿杀了五个人，而且，你和那个感染者的关系很亲近。”连长继续说。
“她确实在我们的面前杀掉了五个逃犯。但是我和那个女人并不熟悉。”这样的问题都在刘凡羽的意料之中，这种情况下他一定会被问责的。至于军官信不信，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你认识她吗？”军官问道。
“我之前曾经去evolife作医学实验志愿者，治好了我的瘫痪。这个女人应该也是实验对象之一，在她的描述中，我是第117号实验对象，她自称109号。”
“哦？马斯洛的人体康复实验我有所耳闻。实验的真实目的是什么？”军官饶有兴趣地问。
“我的记忆里，就是通过基因手术，让人体损坏或老化的部位重新生长，手术后的身体甚至能比术前更加强壮。”
“这样啊，这听着是不是个生物兵器实验项目？”连长看向坐在沙发上的三个军官。军官们都微微点了点头。
刘凡羽见过的排长开口说：“根据王凯的描述，女人的右手变成了鞭子，一瞬间抽飞了五颗人头。这样的强度是生物武器无疑了。”
“那么，刘警官。你的特殊能力是什么？”连长突然看向刘凡羽，那锐利的目光仿佛要把刘凡羽完全看透。
“我没有什么特殊能力。”刘凡羽不想透露自己手臂能够吸收怪虫的事，这事要说出来自己怕不是要被拖去做研究。
“哦，那你怎么从那个特殊感染体手里活着回来的。换句话说，这么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为什么放你离开？而且我听说他还亲了你。”军官右手食指放在了下巴上，眯着眼睛问。
“听她说的意思是我在实验机构里被洗掉了部分记忆。我不记得这个女人了。”
“哦？你失忆了？这可真是个好回答。那你在昨天之前有没有和她接触过？”军官冷笑一声。
“我见过她一次，我从宿龙桥防空洞出来的时候被她袭击过，但是她没有动手杀我。不知道她还有什么目的。”
“刘警官，或者可以叫你前警官。我们调查了你，发现你父亲是军人，母亲是教师。从小学习成绩优异，警校毕业当上警察后屡屡建功，你的上级领导对你的评价非常高。后来因为残疾离队，再后来去了一个机关单位做文职工作。”军官像是在念课文一样叙述刘凡羽的简历。
“像你这样的经历我不觉得你会成为人民的敌人。但是很可惜，你和敌人之间的关系有点错综复杂啊。”连长往沙发深处挪了挪。
“所以你打算怎么处理我？”刘凡羽眯起眼睛。
“为了国家和人民的安全，我们需要单独把你隔离起来。”
“你们要把我关起来？！”刘凡羽一拍沙发就要站起身。这时两把步枪同时顶住了他的脑袋。
“坐下！”身后的士兵大声喝道。
刘凡羽只能重新坐回到沙发上：“你们要把我关到什么时候？我又没有犯罪！”
“是，你没有犯罪。但是你有通敌的嫌疑。至于关到什么时候，要看你的配合程度了。”军官沉声说。
“我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刘凡羽声音激动地说。
“是啊，你把你知道的已经告诉我们了。但是你自己说的，你失去了一部分记忆，等你把这段记忆想起来告诉我们，我们就会放你走了。”
刘凡羽顿时哑口无言，其实这种结果也在他的预料之中，赤瞳女人对他亲近的样子毫无疑问会给他带来很大的麻烦。不知这个该死的女恶魔是故意而为，还是单纯肆意妄为。
“带他走吧。”随着军官一声令下，两名战士把刘凡羽押出房间。
“连长，我感觉这个刘凡羽不像是敌人。”昨天带队清理下水道的排长说道。
“小东，我们不能仅从表象和过往经历来辨别敌人，这人看上去不错，可他确实和敌人有莫大的关系。那个特殊感染者两次找到他，一定是有很大的目的。也就是说他是一个很重要的人物。现在关于敌人我们几乎一无所知，刘凡羽是我们手上唯一的线索。”军官拍了拍排长的肩膀说道。
刘凡羽的头被蒙上了头套，双手被铐在身后，由两名士兵扶着。他先是被带到了楼外，然后被推上了车。被两名士兵一左一右挤在中间。当了那么多年警察从来都是他押送别人，没想到今天也体验了一把被押送的感受。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行吧，已经把李晓晴和瘦子救了出来，把女警和孩子们一个不少地送到了避难所。自己的任务已经结束了。如果他被做活体研究，虽然不情愿，但对于国家有贡献也就认了。如果他没去做基因手术，现在又会是什么样呢？残疾的自己大概都活不过第一个夜晚吧，更别说去救人了。所以，他不该后悔。
“同志，你们这是带我去哪儿？”刘凡羽想通了，就开口问。
“到了你就知道了。”左边的战士说。
“如果你有什么情报，还是尽快告诉我们吧。咱看你也不是敌人，你也没必要袒护她。漂亮的娘们儿有的是，你可不能中了敌人的糖衣炮弹啊！”前面开车的战士说
刘凡羽一下子认出了声音的主人：“老郑？是你吗？”
“可不，我们连长让我过来把你接走。”郑班长说。
“我什么都说了，那个该死的女人，我根本就不熟。”刘凡羽叹了口气。
“得，我听小王那小子说，这辈子就没见过那么漂亮的大妞儿，那个头儿比他还高。还说那女的亲了你一口，你这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说着，郑治国发动了汽车。
就算那个叫王凯的小战士没有天有加醋，一五一十地汇报情况，刘凡羽也已经无法脱离罪责了。他在心中做好了各种准备，就算现在直接死了也算对得起国家和人民了。
车里闷热的空气中混杂着浓重的男人味儿，本来戴着头套的刘凡羽被汽车颠的七荤八素，现在他只能尽力克制自己不要吐在头套里。不然只是恶心还好，要是呕吐物进了鼻腔可是会要人命的。好在车子这时候停了下来。
“口令！”刘凡羽听到车外有人喊。
紧接着车窗被摇下，郑班长的声音传了过来：“天火！”
汽车再次缓缓启动，不多会儿就停了下来。刘凡羽被架着出了汽车，走上了一串台阶进入一个建筑里。刘凡羽侧耳倾听，建筑里很是空旷。接着他被带入了一个洗消间，听到郑班长对两名战士说：“从这里我自己带他下去，你们直接开车回去。”
随后，刘凡羽又被消毒剂淋成了落汤鸡。
这时他的头套被人一把摘了下来，他看到自己面前的郑班长正打量着他。
“我怎么看你也不像是敌人。唉”班长无奈地扶着他走了进去。
“这是哪里？”刘凡羽问。
“这是我们临时改建的研究设施。你和那种特殊感染者关系紧密，也被当成同类了。”郑班长一脸无奈。
“研究设施？”刘凡羽心里一阵犯嘀咕，军方真的把自己当做特殊感染者了。也怪不得他们，毕竟自己确实有那样的能力。
“人我送来了，稍微照顾点吧。我看他不是坏人。”郑班长还是替他说了句话。这让刘凡羽很感动，一面之缘，想不到还是尽可能地帮他。
刘凡羽随后被两个穿着防化服的军人带进一个房间里，这房间装了一扇厚重的铁门。在这个大房间里有很多个临时焊接而成的大铁笼子，好几个笼子里已经不是空着的了。看到活人进来，几个双眼赤红的特殊感染者奋力撞着铁笼子，发出嗷嗷的叫声。
“它们之前怎么没那么活跃？”一个军人问。
“不知道，大概是看见同类了吧。”他的同伴回答。
三人走到一个空着的笼子前，其中一个军人对刘凡羽说：“你先暂且在这儿待着，其他地方还没改造好，等改造好了，我们会给你换一个好一点的房间单独关押。这个房间以前是银行的地下金库，就别琢磨着跑出去了。”说着，军人把刘凡羽往前一推，锁上了笼子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