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朋友
李嘉慧满心欢喜挂了电话，寻思着自家姐妹有人暗恋自己竟然不知道这么一件事，这才意识到不对劲，转头重新拨通张先持的电话，“张先持！”
“叫我什么？”
妈的。“老板。”
“嗯。”
她真想揍他！但他给自己发工资！忍他妈的！
“你认识那位暗恋我家小姐妹的人吗？他是谁在哪工作？我怎么没听我家小姐妹说过这话题？是不是搞错人了啊？”
张先持眨了眨眼，看着已经睡着了的解曦，“你家小姐妹是不是在二十八中工作？姓名读音是不是叫‘李悦轻’？”
“如果你说的是‘郦月清’，那就是啊！”
“那就没错，那个傻子。”叹气，张先持关上房门，认命地回：“看来是那傻子还没攻进你姐妹的心。总之你帮个忙，别让别人靠近你姐妹吧，给他个机会。”
李嘉慧这下不乐意了，严正地拍了拍被子，“老板，我姐妹今年快三十了。虽然我个人觉得女人年龄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我很明确跟你说，以我这几年在相亲市场的沉浮，她这岁数，是相当滞销的，也是天天被男人挑来挑去的。如果有好男人不介意她的年龄而且她喜欢，我会毫不犹豫介绍给她。我姐妹前半辈子很惨，我希望她能被爱。”
张先持沉默了几分钟，才问：“你那么为你姐妹着想，那你呢？”
“我不用她替我想，我是真正能享受单身快乐的人，她不是。”
“我的意思是，如果有人喜欢你，你愿不愿意结束单身？”
李嘉慧哈哈大笑。
“老板，我不是说过嘛，我这人眼光高，不说别的，起码脸长得要好，另外洋房别墅迈巴赫得有吧？”
张先持也跟着哈哈大笑。
“对哦，你跟我说过你这不切实际的幻想，那祝你早日在梦中遇见你的情郎！”
李嘉慧气得差点砸电话。张先持乌鸦嘴，他怎么就觉得她一定找不到有钱又有颜的人！？
她从毕业做律师助理开始，到现在跟着张先持做案子，穷苦了这么多年才终于能在请客吃饭的时候下高级的馆子，而不是路边的隆□□脚饭或者沙县小吃，她可不要嫁个穷光蛋！对方越有钱越好！就是这样！
挂了电话的李嘉慧再也按捺不住八卦之心，当即给郦月清发了信息说她晚上要去她家住。
六个小时后，刚睡醒的郦月清回复：抽风了？你家老板又欺负你了？
李嘉慧反问：我去你那蹭房子不行啊？
郦月清：行，你快来，不过今晚没有晚饭，只有蛋糕。你要是不想吃，就自己买点外卖带来。
李嘉慧：抠门。
转头就去大排档买了一锅砂锅粥。去年郦月清突然胃病住院那事儿可把她吓得够呛，虽说现在已经康复，她还是习惯性选择比较好消化的东西带给郦月清。
打车到郦月清家楼下，上楼，敲开大门。开门的郦月清看见她手里的砂锅粥时，圆脸顿时垮了，颇为不满地把门推开，“没有烧烤？我想吃烤牛肉串。”
“你自己买去，省得回头胃出血发现是我给你买的夜宵惹的祸。”
“呸，好的不说净说坏的，我现在都康复了。”
李嘉慧指着餐桌上那一杯茶，“医生不是说了让你别喝浓茶咖啡吗？你这根本不遵医嘱，还指望我给你买？”
郦月清一把抢过茶杯，“我这是淡茶！医生说的是浓茶，我这很淡的，就是提个味儿！”
李嘉慧：“……”
行，在这种幼稚到爆炸的吵架里，她总是吵不赢理不直气也壮的郦月清。
晚上八点，郦月清把放在冰箱里的蛋糕取出，小心翼翼端到餐桌上，匿去她差点被吃豆腐的片段，她颇为随意地说起今天上午发生的事请。
蛋糕非常好看，俩人都没能忍住，在打开盒子后不约而同拿起手机对着蛋糕一通拍，还手拉着手照了一张合照，各自发在朋友圈里。李嘉慧开心极了，感叹一声：“天哪这个蛋糕真的只要七十块钱吗？这么大个，还这么好看！要是让我吃，我能吃三天！”
“对吧！快去买真的！啊，不过它有要求诶，得是父女、情侣或者姐弟才能特价买。”
李嘉慧迅速抓住重点：“为什么一定是父女、情侣或者姐弟？兄妹不行？男女同事不行？”
郦月清这才反应过来。这么一说好像是的，店员当时是做问卷调查的时候来问他俩的关系，但旁边那些男女一起进去的，她没记错的话，并不是人人都接受了问卷调查。也就是说，并不是人人都必须回答他们的关系。再说，实际上这个问题也没什么意义，她随便找一个同事都可以冒充姐弟，其他人不也是这样？只要一男一女组队，那么就算不是真正的父女情侣姐弟，不都是能进去的吗？
对上李嘉慧狡黠的眼神，郦月清忽然觉得自己应该想明白点什么，但脑子就是转不起来。
李嘉慧把叉子戳在那朵好看的巧克力莲花上，送到郦月清面前，“大月月，你有没有想过，邀请你去的人，搞不好一开始想给你的设定，就是情侣。”
她睁大眼睛，一口叼走巧克力花朵，咬了一口，把剩下的放在碟子里，“你是说，那个同事他，喜欢我？”
李嘉慧若无其事地切开一小块蛋糕，一口咬下，“谁规定只能是喜欢你才能追你？不喜欢也能追吧，比如，觉得你好看，想把你泡到手。”
“我也不好看啊。”
“也许有人就好你这口呢？姐～姐～”
倒也是，这世上奇怪的癖好太多了，喜欢大龄姐姐似乎也很正常，但那人绝不会是解曦。解曦条件多好啊，怎么可能想泡她泡着玩？这不是浪费时间嘛。
“我觉得你多想了。”
李嘉慧半笑不笑地警告：“我可先跟你说啊，有人跟我预定你了，说有个人在泡你，还叫我不要给你介绍对象。搞不好那个人，就是今天带你去买蛋糕的人。”
郦月清哭笑不得，这个女人的神情真是越来越古怪了，“谁啊还预定我？你律所的人我也不认识几个吧，怎么还跟你预定我？跟你说，别听他的，有好人赶紧给我介绍，真是。”
李嘉慧哈哈大笑，“那当然！有好的我当然给你介绍，肥水不流外人田嘛，你是我嫡亲的姐妹，老子不给你介绍，还藏着掖着你，就为了一个我他妈根本不认识的人？简直神经病。”
郦月清笑眯眯的，“我们学校要是有不错的我也给你介绍，你看看？”
“拉倒吧，有好的你先看看合不合适你自己，我可是不遇到合适的绝不结婚！而且你们学校的老师能多有钱？我要嫁只嫁开迈巴赫的男人！”
“拜金！”
“拜金又怎么样？你信不信过个几年老子自己能挣迈巴赫！连我都比不过的狗男人还想泡我？做梦去吧！”
李嘉慧总是这么说，一般的人也总是把她的话当放屁，但郦月清知道，她是说得出做得到的人。
当年李嘉慧说她要说服她爸妈让郦月清去她家过年，她就真的说到做到。后来高中毕业了郦月清才知道，李嘉慧当初想学文，因为这事儿跟家里闹了很久，后来因为她，李嘉慧同意学理。
出来工作的时候，因为不愿按父母所说进入公检法机关单位找个闲职混日子，李嘉慧拿着大学时期赚的几万块钱外快，扬言再也不要父母的钱，咬着牙开始她的律师之路。
最穷的时候她和郦月清两个人掰着郦月清一个人的工资过日子，房租交不起了就索性蹭到郦月清学校提供的廉租公寓，俩人挤在一张床上畅谈未来。那时候的郦月清一直说她希望能把学生带好，这样年终奖就可以因为教学成绩突出而多给几百块钱。得知此事的李嘉慧说，她一定会努力成为执业律师，并且要赚很多钱，要让郦月清餐餐大鱼大肉，再也不用跟她掰工资用。
后来，李嘉慧跟了张先持做案子，渐渐的手头宽裕了，不用再跟她挤一间房。郦月清抠出了首付，在距离学校二十分钟车程之远的长霞区买了她人生中的第一套房。
她不是不想在知宁区买，当老师的，离学校越近当然越好。但知宁区的房子实在太贵了，她要存好久。可她存不住钱，自己要是再不买，万一让郦启发给薅走了，那些钱就真的打了水漂。
决定买房的那天，李嘉慧其实很不高兴。长霞区是新规划的区域，在她买房前三个月才正式定下名字，在这之前一直被叫做高新开发区。附近都是工厂，配套设施不行，环境也一般，而且人员复杂，对于一个独居女性来说实在不是什么安全的区域。
她甚至把自己全部存款取了出来砸在郦月清面前，“大月月，我这有十万，都给你，你去买知宁区的房子，买近一点。”
“但我背不起一个月八千的房贷。”
“……”
郦月清轻轻地把已经快要哭出来的李嘉慧抱在怀里，故作轻松地拍拍她的背：“谢谢你，慧姐。我们是好姐妹，以后等你买大house了，你就是想赶我走，我都不走，我要在你的大‘别野’住到地老天荒。现在呢，就委屈你，有空来我这个狗窝住住，给我壮壮胆子，好不好？”
“好，那你等我，你等我买大house大‘别野’，你等我赚很多钱，我买一台迈巴赫咱俩轮着开，你一三五我二四六！”
郦月清丝毫不怀疑李嘉慧说过的话。
她现在业务越来越熟练，接的案子也越来越大宗，忙起来少则一个多月不见人，长的时候甚至试过半年没见面，甚至信息也只是寥寥无几发了几条。这些年里，郦月清听说她的搭档赚够了钱离开了原来的律所，带着她和几个律师一起创建了他自己的律所。虽说能分给她的部分可能不多，但郦月清觉得，李嘉慧一定在努力，一定非常认真地想要实现她的诺言。
缘分真奇妙，真正的父母子女之间的情谊，有时候还没她和李嘉慧这样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来得强。
能有李嘉慧这么个好友，她这辈子也算不虚此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