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陷夺嫡外放司马（下）
“我没事，张士英说了，官降一级。我已然是四品，降一级是从四品，可是武英殿的参知政事，没有从四品，也没有五品的。那个地方，我也是待够了。”楚汉章说完，已然满脸不屑。
岑文良见状，细想了一下，说道：“楚大人，以您的才华，到六部十三道谋个差事，很容易啊。你也不用降级，正四品出任州刺史，六部的员外郎还是可以的。”
楚汉章冷笑道：“岑大公子，我可是没有你们岑家的势力。我也无所谓，本来就不在意仕途，且看吏部如何安置吧。”
就在这时，吏部有官员来到。问道：“李泽李翰林是否在这里啊？”李泽起身应道走了出去。那吏部的把文书送了过来，说道：“李大人，现在翰林院不愿意收留你，你现在只能在吏部挂缺了。如果有好的职位，我一定第一时间安排你。”
“哎呦，一个小小的吏部主事，居然这么大的权利啊。”楚汉章走了出来说道。
“这位大人，瞧你说的。我哪有这个权利啊，只是考核时多写几句好话罢了。”那个吏部主事说道。
“既然主事大人没有权力安排，那么一定知道武英殿的楚汉章怎么处置的吧？”楚汉章问道。
那人看了看，问道：“你就是楚大人吧，别说，我还是真的知道。本来张大学士点名把你踢出武英殿了，可是司礼监居然下来旨意，您只是罚俸三个月，职衔不变。而且，你专职负责陇右、狄道军务。”
楚汉章简直不敢相信，但是这是吏部的主事所言，肯定不假。于是辞了李泽他们，就返回家中。果然，新的任命文书已经放在了家中。楚汉章怎么也想不通，可是他也只好照办。
第二天再去武英殿时，却是遇到了陆文涛。两人不说话，各自走开了。然而就在这天，朝廷得到了边关急报，张壁的四万大军在回师途中遇袭，全军覆灭。
这样的消息，让天佑帝连夜下召御前会议。
此时已经深夜，在武英殿的大堂之内，灯火通明。各个衙门的在京官员，都在那里。气氛十分紧张，除了手书的声音，几乎没有杂音。天佑帝披着龙袍，在龙椅前慢慢的走来走去。
“都来了，说说吧。”天佑帝说道。
张士英身为武英殿大学士，第一个开口道：“陛下，按照军报，四万大军遇袭的地方在境州境内。这个境州离云州不远，我猜测还是赵国的一万重甲玄骑出手了。”
“不要提一万的重甲玄骑，衣林卫和兵部密探已经说了，他们燕赵重新修订盟约，重甲玄骑已经进驻燕国都城了。”天佑帝有点生气的说道。
“陛下，臣提议集合衣林卫、锦衣卫、御史台、都察院和兵部，组成钦差，全权彻查此事。”兵部左侍郎范明城说道。
“此时派钦差，是否晚了。当今之计，是要尽快调兵，拱卫河北道。臣建议，立即调兵。目前除了梁州没有什么防卫任务，可以派遣温文玉老将，统率本部人马，即刻北上。”这边，刑部右尚书齐恒说道。
天佑帝看了看齐恒，说道：“齐恒的建议，也不是不可以考虑。对了齐恒，你们刑部左尚书汪少伦的病情怎么样了？如果他要是不行了，这个左尚书还要你来做。”
齐恒听到这话，立即跪道：“谢陛下隆恩，谢陛下挂念。昨天我去看了汪大人，不太好啊，话都说不出来了。”说完，伤心起来。
天佑帝接着说道：“既然这样，你就暂代刑部左尚书吧。今天是御前军事会议，好像没有你们刑部什么事吧。你回去吧，把刑部给朕看好了。”齐恒听完，立即叩谢皇恩，退出去了。
此时，再也没有人说话了。天佑帝喝了杯茶水，看了看一圈。这时，把目光落在了文渊阁大学士岑行岳身上，说道：“岑大学士，你是太子的老师。你说说看，这个河北道到底怎么回事？”
岑行岳走了出来拜道：“陛下，臣主管文渊阁，这些年河北道的事务也算是正常。我听闻张士英大学士出身河北张家，他们张家本来就是替大唐镇守河北道。出了事，张家也要说话啊。不能简单的猜测是赵国的一万重甲玄骑，他们可是远在燕国。”
张士英本来被陛下训斥，心情不好。这样一来就更加紧张了。杜通见状，立即接话道：“岑大人，张大人虽然出身张氏，可是他是我们大唐的官员，是陛下的臣子。至于河北道的事情，我们武英殿肯定可以处理好，拿出最好的解决办法。”
杜通的说话，俨然有点紧张了。岑行岳见状，火候已经差不多了。就提议道：“陛下，我还是支持兵部左侍郎范明城大人的提议，派遣钦差。”
这边，贺知奇一直坐着，一言不发。陆文涛有些着急，看着贺知奇。
天佑帝继续喝了口茶，然后继续看着下面的群臣。这时，司礼监大太监安庆春接话道：“陛下，我看此事还是派遣钦差为好。搞清楚什么情况，然后决定下一步怎么办。如果贸然出兵，恐怕再中埋伏。可是现在河北道空虚，不如派遣商州兵马两万，陪同钦差们一起去河北道，陛下以为如何？”
贺知奇听到这话，立即起身，走到御前拜道：“陛下，安公公所言最为妥当，臣附议。”
岑行岳见状，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立即说道：“陛下，安公公所言，考虑周全。臣建议让兵部左侍郎范明城大人为第一钦差大臣，全权负责此事。”
天佑帝听完，立即说道：“好，好，好，就这么办。”这边，范明城有点懵。突然，他似乎明白过来。立即拜道：“陛下，臣愿意前往。但是微臣有一个小小要求，就是衣林卫、锦衣卫、御史台、都察院的统率权。”
还未等到范明城说完，天佑帝立即说道：“你是钦差，衣林卫，锦衣卫，御史台和都察院派员听你调遣。”
范明城立即叩谢皇恩，这时天佑帝已经示意大家退下，然后离开了武英殿。不一会，整个武英殿就剩下张士英、杜通、陆文涛三人。张士英有点落寞，他缓缓的走到一个椅子上坐下。杜通见状，立即端来茶水。陆文涛忍不住了，说道：“二位大人，陛下难道不相信我们武英殿了吗？如此重要的事情，怎么没有我们的武英殿什么事情了。”
张士英喝了一口茶，看了看陆文涛，说道：“陆大人，我们武英殿算是什么，只是陛下设置的一个军政参谋的地方。当年太宗皇帝因为不满兵部和五军都督府权势多大，就设置了武英殿大学士职位。后来干脆设协办大学士，参知政事。然后把这个大殿给了我们，这就是我们的衙门。历代先皇都是用我们牵制兵部和五军都督府，可是我们这次自己都没有搞明白，陛下焉能不伤心啊。”
杜通点了点头，说道：“我也是不明白，这个河北道最近怎么回事？感觉我们武英殿在这场事变中就是聋子和瞎子，什么都不知道。”
“这个张壁，一下子损失四万人马。我以为他会寻找天目湖魔教报仇，可是天目湖魔教没事，河北道行军大元帅府麾下四万人马有事了。这个张壁可是号称安西军有名的战将，怎么如此表现。算了，既然陛下降旨，兵部处理此事，我们就不要过问了。”
说完，他们二人就离开了武英殿。这时，陆文涛拜道：“恭送二位大人。”
张士英看了一眼陆文涛，说道：“陆大人，今晚你值班吗？你可得看好了，别再出什么事。”
陆文涛立即说道：“大人放心，大人放心。”于是目送他们二人离开武英殿。
张士英与杜通他们二人走出来皇宫，路上，张士英说道：“杜大人，我看你还是重点查一下武英殿内部。所有的人，尤其是这个陆文涛。别让别人查出来揭开我们的短，到那时就麻烦了。”
杜通连连点头，说道：“是，大人。放心，我会查清楚的。”
下半夜，一个太监走进了武英殿。陆文涛正在书写文书，猛地一抬头，那个太监已经站在他面前了。那太监拿出一个半截玉佩，陆文涛也赶忙拿出来半截玉佩，果然对上了。
接着，那个太监说道：“我看了周围，没有什么人。这次来是传宋王命令，河北道的事情要抓紧了。钦差一到河北，就能查出来什么。到时，就没有机会了。”
陆文涛立即回道：“是，属下知道了。麻烦回禀宋王，属下正在竭力办理此事。可是现在陛下突然把兵部的人搅和进来，我这边有点棘手。”
“兵部的事，你不用操心了。宋王殿下最关心的是梁州，梁州兵马必须全部调走。”那个太监说完，就转身离开了。陆文涛拜道：“恭送特使。”
送走了那个太监，陆文涛有点心烦意乱。此时，他忽然想到了一个人。于是立即收拾了一下，连夜离开了皇宫。第二天中午，陆文涛端坐在一家名叫四方客栈的一个雅间内。这时，一个戴着斗笠的人走了进去，坐下，然后把茶杯底部朝天摆着。
陆文涛立即说道：“问个事，老规矩。”然后直接把一块用金子刻成的玉佩扔到了桌子上面。那人立即拿起金子，把杯子反过来，倒了一杯茶，喝了。
陆文涛见状，知道可以问了。于是问道：“河北道的事情，陛下是否已经提前知道些情况？不然，我也不会被陛下训斥。”
那人立即回答道：“河北道的事情，是太子殿下告知陛下的。太子是听从一个叫李泽的人说的，这个李泽是安排了锦衣卫千户赵永忠，冒死去河北调查此事。好了，告辞。”说完，那人就走了。
陆文涛听到此事，已经气得不行。于是举掌砸向了桌子，把外面的人吓了一跳。于是赶紧起身，朝宫内走去。可是到了武英殿外，陆文涛就停下来脚步。暗道：此事断不可告知张士英，李泽已然离开武英殿了。如果他告诉了太子，那么他就是太子的人。我得想一个好办法，对付李泽。
想到了这里，陆文涛转身去了吏部，找到了关山齐。表明来意后，关山齐笑道：“一个小小的待选翰林，在武英殿混了几个月，就如此猖狂？”陆文涛继续说道：“此人或是太子的人了，你可要小心。”
“太子怎么了，我也是照样对付他。实不相瞒，贺大人已经关注到了他。贺大人读心术多么厉害，他发现陛下非常欣赏李泽。可是既然李泽投靠了太子，那么不能留他了。这件事，你就放心吧。”
听到关山齐这样说，陆文涛放心了。这时，他才发觉河北道的事情，已然非常被动了。回去路上，陆文涛特意到了兵部，偷偷看范明城一行人朝河北道出发。就在他一筹莫展时，道门北门门主郝显峰带着弟子从他面前走过。陆文涛忽然想到了什么，立即返回了武英殿。
且说关山齐来到了贺府，就去拜会了正在钓鱼的贺知奇。屏退了左右，关山齐说道：“贺大人，今天武英殿的陆文涛找到我，说是那个李泽已经投靠了太子殿下。”
“哪个李泽？”贺知奇问道。
“就是之前武英殿的行走，现在已然吏部待选官职了。”
“哦，我知道了。现在他也是不受陛下宠信了，武英殿也待不下去了，关心他作甚？”贺知奇依然钓鱼。
“可是此人可是太子的人，传闻太子对他可是不错。我担心哪一天此人爬上来，对我们不利啊。曹保真在书信里提过，此人与李德楷、李德昭兄弟不和。大人想提拔他们二人，将来这个李泽可是劲敌啊。趁着他现在落魄，除了他，免除后患。”
听到关山齐如此说，贺知奇看了看他。说道：“你不是吏部郎中吗？这样的小事你看着办吧。杀人不行吧，毕竟太子的红人。万一哪一天陛下想到了他，找不到人就麻烦了。把他甩到一个偏远地方，找人看着他就行了。”就这时，一条鱼咬勾了。关山齐立即帮忙把鱼拉了上来，同时拍马屁道：“好鱼好鱼。”
两人放下了鱼竿，贺知奇说道：“关大人，还有一事。那长得与我相似的弟弟贺元直，前几天书信，不想在泸州待了。你帮忙把他调往淮州吧，做淮州转运使吧。”
关山齐立即说道：“大人放心，我回去就安排。只是令弟如此才华，却是一直在地方上任职，都是闲职，却是不好。不如安排到京城来，怎么样？”
贺知奇转身狠狠地看着他，然后皮不笑肉笑的说道：“如此，大家把我们兄弟二人搞混了怎么办？”关山齐看到贺知奇那诡异的脸，有点害怕。说道：“是，是，我明白了。下官告退，这就去安排。”说完，离开了贺府。
这边，贺经伦走了出来说道：“叔父，此人对你却是忠心，你为何如此对他？”
“经纶，你不懂。此人好用，但是不好控制。必须恩威并用，方可控制住他。河北道的事情，你还是亲自查一下吧。最近宋王所作所为，让我有点琢磨不透了。”
三天后，吏部通知李泽，去岭南道南海县担任县令。收到这个调令，李泽有点心情低落。这个南海县令，李泽是知道的。此处地广人稀，大山隔绝。传闻光天佑一朝八九任知县，都没有活着走出来。与其说任职，不如说流放。
李泽无奈，与岑文良告别赴任。岑文良听闻此事，也是震惊。于是把此事告诉了太子殿下。最后，就在李泽将要离开京城之际，吴王将要就藩，提出让李泽担任吴州司马之职。
原来，岑文良经过同窗那里打听到，这个李泽是关山齐亲自安排在岭南道南海县的。他觉得其中有诈，因为关山齐是宋王的人。于是他便把此事告知太子，刚好太子最为亲近的吴王将要就藩吴州，缺少司马一人。于是太子提议吴王任命李泽担任吴州司马一职，吴王欣然同意。于是就在就藩清表上加入李泽的名字，陛下御批。
此事传到了吏部，关山齐有点震惊。他所有的布置，一时间全部作废。于是找来了陆文涛，商议此事。陆文涛告知关山齐：“关兄，最近越秀宫的娘娘产下一子，陛下直接封为越王。这吴王想继续待在京城，已然不行了。所以就请旨意就藩，大唐不允许藩王过多的待在京城。越王出生，吴王就要走。如此，我们忽略了李泽在太子那里的位置啊。太子出面，吴王不好推辞。”
听到陆文涛如此说，关山齐正好顺坡下驴，说道：“陆兄，此事兄弟无能为力了。”
此时陆文涛已然有了其他计划，就说道：“此事先放一下，以后再慢慢对付李泽。不过多谢关兄帮忙啊，辛苦。”
七日后，李泽跟随吴王，就职吴州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