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陷夺嫡外放司马（上）
书接上回，李泽按照岑文良的建议，第三天准时来到了岑府。此时岑府张灯结彩，分外热闹。岑文良把李泽带入院内，安排在自己书房喝茶等信。不知不觉，已然到了黄昏时分。
李泽在书房等候，却是有下人安排吃喝的。只是如此没有目的的等待，却是让李泽内心七上八下的。就在李泽有点坐不住时，门外有人说话起来。于是李泽起身，迎面进来的却是岑文良。那岑文良立即抱歉道：“李兄，久等了，跟我来吧。”
于是二人去了后院的会客厅，此时前院的人还在热闹，后院却非常冷静。进入会客厅，李泽首先看到一个身着黄色龙形图案衣服的人在那里喝茶。约摸三十多岁，五官不甚清楚，但是李泽一眼就认出此人正是太子殿下。以前在武英殿，却是远远看见过几次太子。于是走进堂内，直接跪拜道：“微臣李泽，参见太子殿下。”
那岑文良赶忙说道：“太子爷，人来了。”此人正是大唐太子李沛。
太子说道：“李大人，请起来说话。”李泽谢恩起身。此时屋内共有五人，岑文良依次介绍道：“李兄，这位是太子洗马许然许大人。这位是我二爷文渊阁大学士岑行岳，这位是我父亲户部右尚书岑正本。”
岑文良介绍完，李泽分别参拜。这时，岑正本说道：“李翰林，本来我们是不打算见你的。只是犬子与你交情不浅，所以才破例给你引荐太子殿下。”
不等岑正本说完，太子洗马许然接道：“太子很忙，你得有些东西让我们认可啊。”李泽听到这话，也会明白。自己如果没有价值，就算跟岑文良关系再好，也无济于事。于是便把河北道的此次事件，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这一番说出，着实让在场的人惊了一下。还是岑行岳老谋深算，说道：“李大人，我知道你在武英殿的事情。我愿意相信你说的是真话，可是这总得有证据啊。”
李泽听到这话，便把衣林卫的密保和赵永忠收集的证据一一交了出来。他自己也清楚，已然无路可退了。
他们几人看了看密保和文书，已经断定此事了。于是岑行岳对岑文良说道：“文良，李大人也是辛苦等了一天了，你们也趁机好好聚聚。前院吃酒吧，照顾好李大人。”
李泽谢了太子恩德，就和岑文良走了出去。
等到他们离开，岑行岳示意下人把好后院各个入口，不准任何人进来。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岑正本迫不及待的说道：“太子爷，这是好机会啊。如此看来，肯定就是宋王或者晋王的手笔。”
太子洗马说道：“我赞同岑大人的意见，我比较倾向于宋王。如果是晋王，可能动静会比较大。”
太子想了想，然后问道岑行岳：“老师，你如何看待此事？”
岑行岳并没有着急回复，而是走了几步，想了想。然后说道：“这件事透着蹊跷，看这样子，是宋王的手笔。可是又不像贺知奇的安排，因为如果是贺知奇出手，不会有这样的疏忽。我在想，会不会是宋王手下其他人办的，贺知奇事先不知道。”
“管他是不是，先搞了再说。”太子洗马说道。
“许大人，不可鲁莽。贺知奇可是不简单，非常难以对付。我在想这个李泽为什么会把这个事情告诉我们，而不是他武英殿的上面大人们。”岑行岳说道。
太子此时站了起来，走了两步说道：“或许我能给出一个解释，上几日李泽的司礼监对话，惹恼了陆文涛。这个陆文涛肯定不待见他，另外他并不知道是不是陆文涛所为，或者他也是参与其中。晋王的人，他也找不到。刚好文良与之熟悉，就来告诉我们。”
太子说完，大家都点头附和。岑行岳接着说道：“此人应该有两个目的，一是为官，二来就是为了大唐安稳。我们当然希望大唐安稳，可是宋王他们想着越乱越好。”
“我相信李泽是为了大唐，不是那种追名逐利之徒。”太子肯定说道。
“太子爷似乎对于李泽很是欣赏啊，看得出您喜欢他。”岑行岳说道。
“是啊，我也说不出来，觉得他是一个不错的人。我决定重用他，老师，你来安排一下吧。”说完，太子就收起来李泽的那些密保证据，就要离开。
岑行岳立即拦着说道：“太子不可，这种事我们来就行了。老夫今晚好好想想，争取扳倒宋王手下一些人。”
太子笑道：“老师，你多虑了，我这次不想整人。我只是告诉父皇，河北道没有事情，让他老人家安心。”
岑正本立即说道：“太子爷，你不要如此菩萨心肠了。交给我们，我们一定会处理好。”
太子摆了摆手，说道：“你们不要说了，我已经决定了。”说完，就离开了岑府，直奔皇宫去了。
到了皇宫，此时天佑帝正在紫宸宫闭门修炼，身边伺候的太监都不敢打扰。太子在外面等候，不知不觉到了深夜。这时，有太监说道：“太子爷，时候不早了，您请回宫休息吧。陛下这个修行，时间不准啊。有时几天，有时几个时辰。天气凉，您注意身体。”
太子听到这话，还是继续说道：“公公，烦劳您再进去看看，父皇出关了吗？”
那太监无可奈何，只得进去看看。不想刚进去一会，就听见里面天佑帝说道：“大晚上不睡觉，还来打扰朕的修行。你让他进来吧，朕只给他半个时辰。”
只见那太监赶紧跑了出来，说道：“太子爷，陛下有请。陛下心情不好，你要注意啊。”太子听完，立即进去了。
三拜九叩之后，天佑帝才不情愿的说道：“太子大晚上不睡觉，来朕这里作甚？”
太子回答道：“父皇，我得到消息，河北道无事。张壁四万大军在云州与赵国一万重甲玄骑对峙，河北道节度使张勇去燕唐边境调兵去了。最为诡异的就是有人在大河北岸布防，严防河北道所有的消息流入京城。”说完，把证据递了上来。
天佑帝立即接过密保文书看了看，确认了此事。立即怒道：“该死，什么人如此胆大，居然欺瞒朕。”
天子见状，立即说道：“父皇息怒，此事已经明白，河北道已然无碍，父皇宽心就行。等到明日早朝，可以令兵部撤兵就行了。时候不早了，父皇早些歇息吧。”说完，太子就要离开。
天佑帝立即叫住，问道：“太子，你只为此事，就没有其他要说的？比如，你就不好奇这事是谁指使的吗？”
太子立即回到：“父皇，此事自然有人查办，我今天来就是告诉父皇河北道无事，放宽心。”说完，就站在那里不说话了。
天佑帝站了起来，说道：“这些年朕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就是废掉太子，另立储君。可是你也没有什么大错，其他的皇子也没有一个让朕心满意足的。所以这件事就这样放下了。朕问你，你喜欢做皇帝吗？”
太子立即跪拜：“父皇，儿臣是父皇的儿臣。父皇如何处置儿臣，儿臣绝无怨言。把儿臣放在那里，儿臣就在那里为父皇尽忠。”
“你起来吧，你这个人就是忠孝仁义，这很好。可是作为帝王，必须杀伐决断，让人觉得不寒而栗。这一点，你确实做得不好。皇儿，你是太子。有些事我们爷俩也要说上一说。太子是储君，未来的皇帝。可是有时候，太子可能最终做不了皇帝。你也不要想着怪先皇，因为有些事不是皇帝可以左右的。”
太子听到这话，似乎明白了这是父皇为作废太子的铺垫。于是说道：“父皇，我是您的儿子，您怎么处置儿臣，儿臣毫无怨言。只是儿臣担心大唐安危，父皇，如今大唐可是危机四伏啊。”
天佑帝摆了摆手说道：“朕知道，所以朕要找一个可以力挽狂澜，拯救大唐的人来继任皇位。”
听到此话，太子有些不解道：“父皇，这样的人物，恐怕我的两个弟弟宋王、晋王都不是合适人选吧。宋王太过于玩弄权术，晋王有时胆子太大。”
“好了，你不要说了。太子，朕或许有一天对不起你，你要明白，朕是为了大唐，为了祖宗基业。你回去吧，不要想太多。”天佑帝说道。
太子李沛十分伤心，离开了皇宫。他并没有回东宫，而是来到了西巷。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来到了西巷，就在一个地方坐了下来。属下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都不敢说。
这时，那李泽正好喝完酒从岑府回来，自己有点微醉。摇摇晃晃，李泽看到了太子在那里。于是立即走上前去，跪拜道：“李泽参拜太子殿下。”
那太子一看是李泽，就问道：“李大人，这么晚你如何在这里？”李泽回道：“启禀太子，这里是西巷，我就住在西巷。”太子看了看四周，才发现自己来到了西巷。于是说道：“好，你过来，陪本太子说一说话。”
李泽应声，走了过去。此时太子已然屏退了左右，就他们二人。
太子先开口说话了，却是看着远处的夜景：“李大人，你家里兄弟几个啊？”
“回太子爷，四个，我是老三。”
“也不少啊，怎么样，兄弟关系如何？家中是否颇有财产，也会有财产纠葛吗？”
“回太子爷，关系还好。我们家不太富裕，勉强温饱。二位兄长已然成家立业，不太牵扯财产。”
“好啊，兄弟还是穷人家的关系好。越是富有，越是反目成仇。像我们皇家，几乎都要置于对方于死地。不瞒你说，从我坐上太子，我就一次都没有和兄弟们喝过酒。刚才我把你告诉我的事禀告了父皇，父皇觉得我会因此下手对付我的兄弟们，我怎么会如此做？父皇要废了我的太子之位，说什么要找一个能够拯救大唐，力挽狂澜的人即位。”
说到这些，太子不禁流下来泪水。李泽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默不作声。太子接着说道：“宋王为人太过于工于心计，如果他做了皇帝。那么大唐人人自危，何来鼎盛？晋王胆子太大，如果他做了皇帝，肯定天下生灵涂炭。越王倒是不错，可是他比我还容易相信人，非常容易被人利用。如此说来，没有哪个人是十全十美的。”
李泽听到这些，立即说道：“太子爷，所言不假。我就是觉得，你是太子，皇位就应该你来坐。自古祸起萧墙，就是因为不是立太子储君为帝的。或许陛下就这样一说，不要放在心上。况且岑氏，许氏家族支持太子，陛下就是废了太子，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太子摇了摇头，笑道：“不要如此说，你可知道我两个妃嫔，一个岑家的，一个许家的，绑在了一起。”
李泽听到这话，瞬间也明白了。这个朝廷就是利益相互利用，没有什么真正的朋友。看着太子这样，李泽不免心疼起来。说道：“太子爷，我是最不能看到别人伤心的。虽然我职小卑微，可是我愿意为了大唐，为了太子您而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本太子现在可是随时可能被废，恐怕给不了你高官厚禄。”
“回太子爷，我是为了大唐，可不是为了什么高官厚禄。虽然我科举取仕为了做官，但是不能造福百姓，只做争权夺势的官，我宁可不做。”李泽肯定的说道。
“好，好，我就收下你。不过现在你还是在武英殿吧，虽然你在那里快待不住了。就像我一样，做太子，虽然可能某一天被废了一样。”说完，太子又陷入了沉思之中。
三天后，朝廷终于收到了河北道的文书奏章和密报。原因就是天佑帝突然下旨，让北军都督府主帅亲自去河北道，指挥商州等地兵马。同时昭告张壁大军，撤离云州。
一切那么诡秘，可是天佑帝并没有指派钦差调查。商州、河内、怀庆三地军马到了卫州，却是转了一圈又回到了驻地。倒是这云州的张壁大军，却是还没有任何行动。
且说这天，陆文涛因为御前会议胡说一通，被天佑帝训斥。气愤不已，回到了武英殿，看到李泽就把所有的怨气撒到了他身上。李泽因为河北道的事情，几乎在武英殿处于若有若无的位置。被陆文涛辱骂训斥，自然不服，就顶了上去。
二人都有点血性，居然厮打起来。这陆文涛不是修行之人，自然不是李泽的对手。不想自己吃了亏，就让胡进帮助自己。这个胡进，自然不会错过在陆文涛面前露脸的机会。于是立即使出道门心法，一下子把李泽打出十几步之外。李泽顿时口吐鲜血，受了伤。
旁边的楚汉章立即怒道：“胡进，你一个七重天修为之人，如何对一个三重天的人下如此重手？”说完，自己立即出手了。不要小看楚汉章，此人修习佛宗、道门、和剑宗的绝学，在八重天之上。很快运用强大的修为内力，把胡进压的喘不过气起来。
这时，协办大学士杜通怒道：“都住手，皇宫内院不可胡闹。大唐律，官员不可随便动用修行内力伤人。”听到杜通如此说，楚汉章立即收手了。这边胡进趴在了地上，久久不能起身。这时李泽已然昏迷，杜通命人传唤太医。
很快，太医过来诊断，针灸服药，李泽算是稳定了。杜通把楚汉章、陆文涛、胡进叫到了跟前，说道：“你们在武英殿也多日了，规矩不是不知道吧，到底怎么回事？”
那胡进反咬道：“李泽伤害陆大人，我气愤不过就去帮他。”
楚汉章也立即说道：“胡进是七重天的高手，我看再不出手李泽就死了，所以就出手了。”
这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直接把陆文涛推到了前面。陆文涛支支吾吾，说道：“李泽，李泽对我不敬，我教训他一下。不想他不服，居然用修行内力对付我。胡进看我吃亏，就动手了。”说完，有点愤愤不平。
就在这时，张士英走了进来。说道：“武英殿内厮打，现在已经传遍了皇宫。我们都是陛下的臣子，如此就是打了朝廷的脸面。都要罚，李泽，胡进从明日起离开武英殿，送回翰林院吧。楚汉章，陆文涛各降职一品，仍在武英殿参知政事。”
听到武英殿大学士如此处置，陆文涛立即不满的说道：“各打五十大板，张大人，陆某人告辞了。”说完，走了出去。这边楚汉章回答道：“大人，武英殿是否还有五品的参知政事？”
“此事，还是和吏部的官员商议一下，如果有好的去处，就请离开武英殿吧，楚大人。”大学士张士英说完，就离开了。
等到李泽醒来，恢复体力。楚汉章却守在他身边，这时，岑文良也来了。岑文良看到李泽有点憔悴，说道：“这个胡进，下手也是太重了。还有那个陆文涛，简直太欺负人了。李兄，感觉如何？”
“我感觉没事了，多谢岑兄关心。楚大哥，你现在是否也是受到了我的牵连？”李泽说完，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