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有缘凑成的葫芦丝

    吃过饭，大家就去休息。

    贾财把后面的一处跨院收拾了出来，供妹妹和外甥居住。院子很大，临时安置一下秦府扈随倒也问题不大。

    再过些天才是祭祀的日子。但秦忪打算，既然回来了，而且还是和婶娘、小丫头一起回了老家，那就不妨多呆些时日，什么半年六个月的，且不去管它。今年八月徐元朗才会举旗反唐，自己还有时间，可以多做一些布置。

    他就让秦伯多派人手，到兖州去监视徐元朗的一举一动。又命孙良回秦家祖宅所处的石门村报信。

    贾家的外庄离石门村不远，大概十里地，叫做水头村，在齐州东边，与石门村、齐州成个三角形的样子。

    贾家酒坊就在外庄，一听秦忪派人去蒸酒，王琦就当仁不让的站了出来。因为，他不但会蒸酒，他还想把精盐的事情研究出来。这个差事，对他正好。

    秦忪叫王景去趟老军村看看，看看自己当年住过的破房子还在不在，看看当年照顾过自己的石爷爷、顾爷爷他们还在不在，看看玩伴石头、虎子、猴精他们还在不在。

    对于秦伯，秦忪想先摸摸齐州周围的矿产，铁矿、石灰、盐矿、石炭什么的，有资源才有未来，想搞工业，先从矿业开始。想找矿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所以就要出动很多人手，还要有个居中指挥的人，秦伯正是最合适的。

    和贾财这个吃货交流了一会，贾财就兴冲冲出门去了。作为精于此道的老牌吃货，他也觉得大铁锅不是很趁手，就和秦忪讨要了一些家伙什的样子，找铁匠去赶制铁锅，还有一个什么叫作鏊子的。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花样不厌多嘛。

    老妖叔也别闲着，那就是定做桌椅、餐具。秦忪发现酒楼里的设备根本就不适合日益发展的生意需要，炒菜的色、香、味、意、形，都装在一个深深的盆里，怎么能行？要把它盛在一个造型别致的盘子里，绽放开来。

    至于师父么，酒店的楹联听说过没有？这酒楼往来都是俗人，所以写的楹联要俗，要有什么生意兴隆，还有财源茂盛之类。俗人都喜欢雅事，一对朗朗上口、通俗易懂的楹联，也方便俗人们附庸风雅不是？

    把人都安排完，秦忪就领着小丫头出了门去，刚到门口，被婶娘贾氏碰个正着。

    贾氏本想拦下秦忪，但一想他们脚程很快，大队人马还在半路，他们已经到了齐州，想想应该无事，但必定要跟着。无奈，带上丫鬟健仆，三人在前，来到了市场。

    齐州是黄河下游最重要的水陆枢纽，天南地北的客商云集于此，市场很大，各种货品应有尽有。

    在市场，秦忪就听见路边有人在议论着长安城里流行的那首长短句了，还说长安小文曲星什么的。看见婶娘对着自己笑，秦忪也不以为意，算算时间，也应该流传过来了。出个小名，攒点小威望，对自己在齐州立足有好处。

    小丫头眼睛都看花了，一路上大呼小叫的，挨着个的货摊闲逛。走到一处杂货摊，小丫头看上了一个葫芦。那葫芦巴掌大小，浑身金黄，阳光下隐隐有金丝流动，确实漂亮。一问摊主却价值不菲，居然要两贯钱，见小丫头捧着金丝葫芦爱不释手的样子，秦忪就把它买了下来。那货主一边装出一副心疼的样子，一边碎碎念这葫芦是个珍品、千株万株葫芦里也不见得有这么一个，要不是遇上小丫头这个有缘人，再给他十倍这个价也休想买了去云云，听得后世见多了这种把戏的秦忪直摇头。

    在摊子的右边，还有两根很特别的竹竿，一粗一细，一长一短，颜色翠绿。拿起来把玩，观之如碧玉，敲之如金铁。那摊主见秦忪喜欢，就说了一堆什么鸣玉竹之类，反正秦忪就是那个有缘的人啦！不贵不贵，开张甩卖、半卖半送，承惠四贯，这竹竿就成了秦忪之物。

    那小贩见今天算是碰上个冤大头了，从荒庙里挖出的无主之物，居然卖了六贯大钱！等着秦忪走后，急急忙忙收拾了摊子就走了，他还想去那破庙了看看，还有什么好东西。

    秦忪早就想好了这竹竿的用途，又到银楼打制了几个东西，就和婶娘、彩儿回到贾府跨院。

    安顿好婶娘和小丫头，在彩儿手里骗来葫芦，秦忪又找来木钻等工具，回到自己房间。

    葫芦磨口、修形，下边开孔。

    长竹管取用合适的一段，细竹管直接分成两截。在一粗一细两只竹管上钻孔，放上合适的薄银片。

    把三支竹管分别插入葫芦下边的孔中，粘胶、封蜡。仔细检查，修理毛刺。

    一支上边金黄、下边碧绿，小巧精致的葫芦丝就出现在秦忪手中。

    试了试，声音悦耳，音色极佳，清幽中有空鸣之声。

    做好了葫芦丝，秦忪想着，这葫芦丝最合适的曲子，当然就是《月光下的凤尾竹》了。但是此曲还不适合小丫头，或者说小丫头还不适合这曲子。因为想吹好它，非需一日之功。

    曲调简单点的、重复点的、好听点的、传唱度高点的，莫过于自己做的那个长亭外了。

    看着剩下的那节尺许长短的粗竹段，秦忪一想还不如做个竹笛，正好和小丫头来个丝竹合奏。

    这个也容易，要求不高的话，几盏茶时间，一支青翠欲滴的竹笛就做好了，找来苇膜贴上，试了一首后世叫《送别》现在却叫《长亭外》的曲子。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悠扬委婉、清脆空灵的笛声顿时充满房间……

    砰的一声，门推开了，小丫头跌跌撞撞的就摔了进来。秦忪赶快过去把她扶起，看着小丫头摔倒的模样，一定是磕的不轻。

    一问，才知小丫头想着那心爱的葫芦被秦忪骗走，很是不甘。但哥哥只说是给她做个好东西，没说不还。于是，这好东西是个什么样子的，就成了小丫头心心想想的惦念。她已经来哥哥门口遛过好几回了，每次听见里边似乎有声音，怕是哥哥正忙着，就没敢打扰。不知道这是第几次了，哥哥房间里终于发出一段声音，这是一段极美妙的、从来没听过的、说不出来的声音，她就想打开门冲进去看看了。可后来声音就消失了，她只好小心的趴在门口，踮着脚尖、直棱着耳朵，等那声音再次出现。

    不料，声音又出现了，还是一段极为优美的旋律。她听得入迷，听得投入，听得心神沉醉，结果，脚趾酸麻，跌进门来。

    “哥哥，哥哥，这是什么东西？彩儿好喜欢这声音啊！哥哥，哥哥，在弄一次给彩儿听吧！”被秦忪扶在怀里的彩儿不顾疼痛，抓住哥哥的手、大眼睛紧紧的盯着竹笛央求道。

    把小丫头抱起来放到榻上，秦忪把笛子塞到她手里，又拿过葫芦丝放到她另一只手上。

    小丫头乐眯了。拿着金黄、碧翠的两个东西爱不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