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回家探亲

    9

    张海泉正跟赵小青约会呢。这是他们相亲以来，第一次正式约会。

    赵小青是自己坐车过来的，上次张海泉就表达了自己要过去接她的意思，被赵小青拒绝了。张海泉嘴笨，说不过赵小青，不知道怎么坚持，便早早到了城北客运站等她。

    赵小青没怎么打扮，她是那种看起来很普通的姑娘，但是相处起来让人很舒服。张海泉在出站口远远看见赵小青。这是他第一次好好端详这个姑娘，上次相亲的时候，他紧张的要命，没敢细细打量赵小青。

    赵小青一米六五左右的身高，微胖，剪一个齐刘海，头发自然光泽顺滑，没有烫染过，随意扎个马尾。穿一身淡绿色的连衣裙，点缀着几朵雏菊图案，穿一双红色细跟高跟鞋。尽显这个年龄女人的成熟气质，却也有年轻女孩身上特有的味道。

    张海泉想了一夜，对着镜子练习了无数次的开场白，在赵小青微笑着站在他面前之后，忘的一干二净。憋了半天，问了一句：“吃了没？”

    赵小青捂嘴笑了，他就喜欢张海泉这种傻劲：“早上在车站买了两个包子，你吃一个。”

    不容张海泉推辞，赵小青从包里拿出包子，给了张海泉一个，自己吃一个。

    香菇肉沫的包子，是张海泉喜欢吃的，他悄悄发现赵小青吃的是茄子的。

    “坐车上吧，热。”张海泉咬了一口包子，忙招呼赵小青上车凉快凉快。

    车停在那里，一直开着空调，没熄火。

    赵小青坐在了后排，这让张海泉有些沮丧。他希望赵小青坐在他的旁边，这样显得亲密。他又怪自己没有主动打开副驾车门，让赵小青坐上去。

    车内密闭的空间，让张海泉更加局促。在问了一句，空调温度合不合适之后，就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他慢慢吃着包子，实怕两口吃完之后，手里没抓没落的更尴尬。

    赵小青上车之后就把包子用朔料袋装好，放在了包里。

    张海泉偷偷从后视镜看了一眼赵小青，无奈赵小青坐的靠里，他只能看见半个身子，看不见赵小青的表情。

    空调已经开到最大了，压缩机嗡嗡作响。

    张海泉脑门上沁出一层汗，为了打破尴尬，他抽纸擦了擦汗，冲赵小青说道：“空调皮带好像有问题了，怎么不凉。”

    赵小青从包里拿出一瓶水递给张海泉：“刚出站的时候买的，还冰着呢。”

    张海泉恨不能抽自己两个耳光，自己怎么这么笨，这么热的天，竟然都不知道提前给赵小青买些饮料。

    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张海泉提议先带赵小青去吃个牛排，然后商议后面的行程。

    赵小青没有拒绝，她懂得什么时候拒绝，什么时候尊重。男人的颜面，比钱重要。

    张海泉悄悄打开手机备忘录，为了这次约会，他其实提前做了功课，甚至准备了几套方案。他在备忘录里，找到自己准备的西餐厅，导航前往。

    玫瑰大楼圣路易葡国餐厅虽说已经开了二十年，但是装潢精致典雅，就连厅内的吊灯做工也十分讲究，非常有情调，适合男女约会。张海泉也不是刻意选了这个地方，他平常根本不吃西餐，为了和赵小青的约会，用一顿火锅请教了单位几个年轻女孩，七嘴八舌才确定了这家西餐厅。

    花钱，他不在乎，为了娶媳妇，不摊点本怎么能行。况且，一顿西餐而已，能花几个钱。

    千算万算，西餐厅营业时间没到，这让他尴尬至极。

    他看了一眼手表，离开门营业还有接近两个小时。

    “咱们随便吃点吧，不等了。”赵小青觉得等两个小时，不划算。

    “要不晚上再来吃吧，咱们先去吃点别的。”张海泉提议。

    “我下午还得回去，下次吧。”

    张海泉有些后悔说这句话，他明知道赵小青不可能留的太晚，他这么说，好像居心叵测，没安好心思一样。

    赵小青没多想，对于她来说，吃什么不重要，她已经到了这个年龄，不再追求浪漫，只希望找一个对的人，踏实过日子。

    “我想吃冒菜了，咱们走吧？”赵小青询问道。

    张海泉觉得第一次约会，请人家吃个冒菜，多少有些不合适，但是他又不知道怎么办，也只好答应下来。

    他的攻略里，可没有冒菜这个备选项。哪里有档次好一些的冒菜，这让他犯了难。

    他边走边给单位几个女同事发消息，询问哪里的冒菜又好吃环境又好。可是周末的早上，大家估计都在睡懒觉，谁会回复他。

    上了车，赵小青拿出手机给张海泉看，说自己刚才美团查了一下，徐家庄有好几家冒菜，就去徐家庄吃饭吧。

    张海泉只得应了，朝徐家庄开去。

    徐家庄也算是高新附近硕果仅存的几个城中村之一了，前几年热播的《装台》也在这里取景拍摄。除了村民之外，大量的白领、学生、打工者聚居此地，烟火气很浓。早上九点来钟，因为周末的缘故，反而比平常冷清许多，只有几家卖早点的小店人满为患，其他店铺，大多还没有开门。

    两人把车停在路边，步行进村，路过一家卖豆腐脑的早点店，赵小青就提议吃豆腐脑吧。

    张海泉说，不是吃冒菜吗？赵小青说，不吃了，就吃这个吧，冒菜估计也还没有营业呢，喝点豆腐脑就可以了。

    老板生意很好，没工夫招呼，他们自己找了位置，张海泉用卫生纸把凳子和桌子细细擦了几遍，让赵小青先坐，然后去门口要了豆腐脑，水煎包和茶叶蛋。

    赵小青说我还有包子呢，吃不了这么多。张海泉一边给赵小青剥着鸡蛋一边说，已经交过钱了，吃吧。赵小青就把水煎包往张海泉面前推了推说你多吃点，我够了。

    吃完饭，张海泉提议去商场转一转，他想给赵小青和她父母买点东西。

    在路上，赵小青说张海泉生活中和微信聊天中，不像一个人。微信聊天，很幽默风趣，一点也不拘谨。

    张海泉说，自己见到她，就紧张的要死，不知道说什么，很多话在脑子里，就是张不开嘴。

    赵小青问他，是不是经常微信和其他女孩聊天。张海泉急忙解释，微信里的女性，除了同事，同学，就是她了。还特意停车，把微信打开，让赵小青看。

    赵小青才不看，微微一笑，露出浅浅的酒窝。

    说是给赵小青买礼物，但是路过女装店、女包店、首饰店，张海泉要进去，都被赵小青拉住，拒绝了。

    张海泉没有表现的机会，急的抓耳挠腮。好容易，赵小青进了一家男装店，张海泉心想可能是给她爸买衣服，急忙跟着走了进去。任由赵小青挑选。

    赵小青看中了一件polo衫，让张海泉去试衣间试一试。张海泉再傻，也知道是给自己买的，急忙推辞，说自己衣服很多，穿不过来。赵小青说，你衣服再多，没有我买的。张海泉再三表示不需要给他买衣服，赵小青说不买就不买，你先试试嘛。张海泉傻傻一笑说，听你的。

    衣服很合适，大小正好，张海泉穿在身上，越发显得年轻帅气。赵小青很满意，冲营业员说就这件，包起来吧。张海泉急忙去付款，被告知赵小青已经付过钱了。营业员还恭维他，媳妇真有眼光，选的衣服很配他。

    张海泉心里美滋滋的，说不出的高兴。只是让赵小青花了钱，他多少有些没面子。便生了男子汉气概，硬拉着给赵小青买了一块手表。

    “你爸前几天去我家了。”两人坐在三楼休息区的沙发上，聊了起来。

    “上次去你家，你爸让我给我爸带的话，去你家一趟。”张海泉回道。

    “你怎么想的？”赵小青看了一眼张海泉，问道。

    这一问，把张海泉彻底问住了。他怎么想的？他自然是一万分的同意，想和赵小青确定恋爱关系，组建家庭，结婚生子。但是这个话，几次在嘴边，又说不出口。

    见张海泉不说话，赵小青继续说道：“我上次给你说过，我谈过两个对象，谈的时间都挺长的，最后都没成。”

    “我知道。”

    “我对你印象挺好的，但是咱们认识时间毕竟不长，父母有父母的想法，我们终归还是要看自己真实的想法。”

    张海泉听赵小青这么说，也着急了，说道：“我愿意跟你好。”

    “我知道你的想法，我们先谈一谈，不急着，行不行？”

    张海泉嗯了一声，不知道再说什么。和女人相处，尤其是谈恋爱，他毫无章法。

    “我去给你买杯饮料吧。”张海泉没话找话，往八度鲜芒饮品店，买了一杯杨枝甘露。

    两人又去看了一场电影，中午在商场吃了炝锅鱼。下午顶着烈日，去昆明池游玩了一番。

    赵小青本打算去城北客运站坐大巴车回家的，张海泉说吃完晚饭，他送赵小青回去。他明天还休息，正好回家一趟。赵小青说还不太饿，干脆现在跟她回家，她做点饭给他吃。张海泉觉得也行，就买了两瓶五粮液，准备带回去给赵小青她爸喝，被赵小青强行换成了西凤酒。

    10

    张海泉回家没给打张兴民打招呼，家里门锁着，他没带钥匙，进不了门。给张兴民打了电话，告知在自己大哥家里，他便把车在门前的柿子树下停好，朝大哥张海洋家去了。

    一进门就被侄子张明明缠住了，让他给自己做个弹弓。张海泉满口答应下来，说明天给他做。

    大嫂正在厨房炒菜，看张海泉回来了，从厨房钻出来，打了招呼，询问他吃过饭没有，告知他大哥和他爸在客厅和村里几个长辈喝酒呢。张海泉说吃过了，顺手端起刚炒出来的菜，往客厅去了。

    家里吃饭的都是本家，张海泉放下菜，打了招呼，让了一圈烟，坐在大哥身边。本家大伯家堂哥给他拿杯子倒了多半杯，又给他拿了一双筷子，放在他面前，他屁股抬起，点了点头，以示谢意。

    他爸兄妹六个，在家里行三。他上面两个伯伯，二伯去世了，除了大伯二伯家的堂哥年级比他大几岁之外，他兄弟俩，在本家，也属于年级稍长的后辈了。家里很多事情，都需要他们出面，只是他常年不在村里，上面还有大哥张海洋在村里生活，更多时候，家里有事情，都是父亲和大哥出面。

    张海泉听了一会，是关于拆迁的事情。政府规划了新的产业园，他们村在规划之内，可能三五年之内，可能一两年，就面临拆迁了。

    拆迁，可以令很多人一夜暴富；也可以令很多人流离失所，失去祖辈生活的家园。

    拆的好不好，赔偿到不到位；是管理水平，也是一门艺术。

    有人提议庄稼就不种了，秋收后，全部栽上果树，有人附和，有人反对。不种地，万一五年不拆，吃风把屁？但是按照附近村子以往拆迁经验，果树的赔偿，显然是高于庄稼地的。又有人提出加盖楼层，能多赔一些面积。也是有人附和，有人反对，现在的拆迁赔偿方案还没有出来，万一算违建，不给赔偿，无形中白白投资，多了一笔支出。

    张兴民见没有啥讨论结果，开口道：“现在只是有这个说法，具体什么时候拆，咋个赔，都还没有明确文件，今黑就先这么说了，具体咋弄，后面再看相。”

    众人听他说的有道理，也就不再讨论这个事情，家长里短，抽烟喝酒，胡乱吹了起来。也询问起张海泉的婚事来，张海泉含糊其辞，不断敬酒，糊弄过去了。

    送走了众人，张海泉和张兴民留下，大嫂收拾了碗筷，泡了茶，和张海洋坐下，一家人聊天。

    张兴民询问了张海泉最近和赵小青的情况，张海泉说谈的挺好的，今天还跟小青去西安转了转，刚把赵小青送回家，在她家吃的饭。赵小青父母对他也很满意，吃饭的时候，还有意无意问了结婚的事情。

    张兴民说自己前几天去了趟赵永发家，把老二这个事情谈了一下，对方父母也比较开明，说只要娃同意，咋办都可以。但是话虽然这么说，咱们作为男方，该准备的事情还要准备好。退一万步讲，就是海泉跟小青最后没走到一起，按海泉这个年纪，也得提前把结婚的事情准备好，不能再耽误。

    张海泉大嫂也说对着呢，老二年纪不小了，该结婚了。

    张海洋说，有啥准备的？屋里庄子有呢，盖一院房的事。

    他媳妇说，现在谁结婚还往村里住，最不行也得在县上买套房。

    张海洋不屑地说，都是农村滚出来的土鸡，还想住个凤凰窝。

    他媳妇说，这都准备拆迁啊，还盖啥房呢。

    张海洋一撇嘴，冲他爸跟弟说，你看，这就是典型的农村妇女，啥都不懂，还爱咧咧。拆迁不赔钱？媳妇过来，也占一个人头，再生个娃，还给赔呢。

    他媳妇抓了一把瓜子，不说话了。

    张兴民一挥手说道：“老二在西安上班，不管是在屋里盖房还是在县城买房，都不方便。我意思，在西安给买套房。”

    张海泉听要买房，自己先不同意了。他手里这些年存下一些钱，买房压力不是很大，西安落户政策也很宽松，自己买房落户都没有问题。但是目前自己一个人，父亲年级也大了，后面的事，也说不清楚，所以他想等结婚的事定了之后，赵小青愿意跟她一起去西安生活，再买房也不迟。

    他把这个想法说出来，张兴民点点头，思量了一下说：“不牵扯，迟早都要买，早早把这事定了。”

    张海洋低着头抽烟，不说话。买房？拿啥买？西安房价一万多，一套房百十万，老二虽然说自己有钱，当大哥的不支持一下，脸上咋过得去？但是支持，不能拿嘴支持，兜里没货，咋支持？

    他媳妇一听这话，也不敢多嘴，嗑着瓜子。

    张兴民见老大两口子不说话，不高兴了，冲张海泉说：“走，回！”

    说着就起来往出走。

    张海洋急忙拉住父亲：“好我的爸哩，你坐下，慢慢商量。”

    他媳妇也站起来，附和着：“对嘛，有啥事，商量么。”

    张兴民性子急，不想胡扯，首先张嘴：“老大，老大媳妇，我把话说到头里，你俩不要有啥意见。当年你俩结婚的时候，老大在咸阳打工，也没有啥钱，屋里盖房，买家具，结婚请席，彩礼，是我一手办的。现在轮到老二了，按道理，都是当爸的事，但是我老了，也干不动了。我手里还能拿出来一点钱。这些钱，办家具，彩礼，摆席，肯定是够了。现在就说买房这个事，你能拿多少？”

    老大仰屋窃叹：“爸，你知道我，就是个工地上干活的小工，工地年后一直停着，这几个月就没挣钱么。屋里还一个儿，刚上初中，到处都是花钱的事……”

    张兴民不想听大儿子诉苦，打断他，问道：“你光说能拿多钱就行了。”

    张海洋看了一眼媳妇，问道：“你看一下，屋里还能拿出来多少？”

    老大媳妇为难的表示，手里没有多少钱。

    张海泉拉了一把张兴民说：“爸，我这有钱呢。”

    张兴民不理张海泉，拿指头点了点老大两口子，没说话，背着手，走了。

    张海泉劝慰大哥，不要犯难，钱的事，不要管了，也跟着他爸回去了。

    他嫂子追上来，不停解释，说家里真的没钱，不行她去娘家借。

    回到家，张兴民让张海泉打点水，他擦一擦身子，刚喝了酒，出了一身汗，难受的很。

    张海泉就劝他以后少喝点酒，上年纪了，还敢这么喝。

    张兴民叹了一口气说：“你就是太老实了，这些年在单位不知道咋混的。你大哥不给你钱也就罢了，你说你有钱，你看着，后头就得跟你借钱。”

    张海泉毫不在意，说大哥也不容易，都是亲兄弟，不存在啥。

    张兴民便不再说话，把毛巾投进脸盆，摆了摆，擦起身子来。

    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

    农村的夜晚，这时候最是宜人。

    第二天刚到吃早饭的时候，老大就过来了。支支吾吾的掏出一万块钱，交给张兴民，说这是他媳妇一大早去娘家借来的钱。

    张兴民没接钱，只问他吃了没有。张海洋把钱放在茶几边，说媳妇天刚亮就去借钱了，没人做饭。这才刚回来，还没顾上做饭，他就赶紧把钱送过来了。

    张兴民让老大过去把明明和媳妇喊过来， 在这边吃。张海洋说，娃还没睡起来呢，媳妇正准备做饭呀，不管了。自己搬个凳子，坐下，抓了一个馍，操起了菜。

    吃完早饭，张明明过来找张海泉，昨天说好给他做弹弓。两个人跑到村后，找合适的树杈，买皮筋，剪车内胎，折腾了一阵子，张兴民午睡起来之后，才做好。

    张明明对二爸的手艺赞不绝口，说这家具太美了，不要说麻雀，就是乌鸦，他也能打下来。

    张海泉告诫他小心一点，千万不敢打着人。张明明满意的带着弹弓玩耍去了。

    张海泉给赵小青发消息，有事没事的闲聊。赵小青说自己在家摊凉皮呢，问他想吃不，想吃过来。

    张海泉肯定想去，但是他不能去。昨天刚去的，今天又去？真把自己当姑爷了。就找了个理由，说大哥做好饭了，他就不过去了。

    张兴民刚睡醒，洗了把脸，询问张海泉吃啥。张海泉随口回了一句，摊凉皮。张兴民说，我不会摊。想吃，你去买几份，正好我也想吃了。张海泉笑了笑，说能行，我去买。路过他哥家，他说爸想吃凉皮了，他去买凉皮，让大哥家里中午也不要做饭了，他顺道多买几份就行了。他嫂子说，买啥呢，想吃，嫂子给你在家摊就对了。张明明闹着要一起去，说他妈做的凉皮难吃很，他要吃卖的凉皮。

    张海泉带着张明明去镇上买了凉皮，张明明一路摆弄着弹弓，爱不释手。

    买了凉皮，张海泉又去银行取了一万块钱。他要把嫂子跟娘家借来的一万块钱悄悄还给嫂子。

    农村人饭量大，饭店卖的凉皮分量少，张海泉按照一人两份的量买了十份。给大哥家留了六份，让张明明提回去了，他把钱悄悄放在大哥家卧室凉席底下了。

    吃了饭，张海泉去菜园里拔草，看见上次自己拉屎的地方已经长出了西瓜苗。他想起小时候吃西瓜不吐西瓜子，他妈就骗他说不吐西瓜子，肚子里长个西瓜树，把肚子撑破。吓得他乖乖用手把西瓜子抠干净，才敢吃。现在还有人提醒我吃西瓜要吐西瓜子，该多好啊。

    家里的事收拾妥当，张海泉就回西安了。临走前，张兴民给他说，买房的事，让他好好考虑一下。张海泉说，能行。张兴民把张海洋早上送过来的一万块钱塞给张海泉，让他在西安把自己照顾好，屋里不用操心。张海泉熬不过他爸，就把钱收下了。他每个月都把一半工资打到他爸卡上，过几天，把这一万也一起打过去，就说年中发了奖金。

    张海泉开车回城，给他哥发了个消息，说钱放在凉席底下了，叫他一收。他哥给他打过来好几个电话，他也不接。他哥给他微信转过来，他也不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