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同心术
周长度脸色一板，目光变得一言难尽起来。
“看来他也没见过。”祝余小声在向秦身后嘀咕了一句。
周长度这等修为的人，自然能听得一字不落，脸色更不好看了，却也只能说：“我也是第一次见识到这样的阵法，待我与垂星几位长老商议之后，再做处置。”
“我见过这个阵纹。”
江云烬的声音从空中传来，人转眼已至身前。
周长度看向他：“你在何处见过？”
江云烬语气笃定：“数月之前，我曾见过一个大魔被传送阵救走，那个传送阵的阵纹与地上这个一样。”
松砚叛道，烛明现身暗雪一事，被暗雪掌门视为耻辱，下令不得外传。江云烬此时不便明说。
林照霜一听，立刻将这个阵法与衡雁山魔气爆发联想到了一起。
“果然与魔界有关。”向秦不悦道，他突然间也和林照霜想到了同一点，内心的波动不亚于惊涛骇浪，“衡雁山上近日爆发魔气，如果雪原上的这个阵法真是传送阵，最有可能是想将封印之下的魔传送到衡雁山！”
周长度脸上仅有的几分云淡风轻终于维持不住了，沉声问：“衡雁山又是什么情况？”
“两日前，衡雁山上有魔气遮天蔽日，盛山已出动半数弟子前去镇压，至今却未破山外结界，不知其中发生异样的原因。现在想来，是魔族将阵法布置在了山里，这个阵法之力或许不足以将雪原下所有的邪魔一次性转移离开，还需要等上几日，所以魔族才会设下结界保护山中的阵法。”向秦眉头紧锁，无比希望自己的猜测是错误的。
雪原之下镇压的大多数难以灭杀的大魔，如果真的被一个阵法传送出来，守在衡雁山的同门危险万分，之后就是整个大陆的劫难。
至于能布下这个阵法的人，不知道又是什么本事通天的厉害人物。
事关重大，周长度立刻派了垂星之人前往衡雁山，向秦也立刻将雪原上的动静与猜想传信回了师门。
林照霜跟在向秦后面，往客栈走。
她刚才一直不动声色的注意着箫辰的表情。他冷静谦和如往昔，也会在听清楚事情的严重性之后露出正道之人应有的担忧与愤然，看不出与魔有任何牵扯。
祝余一路上已经把箫辰的事情给向秦他们又描述了一遍。
向秦的目光转向林照霜，问：“我在箫辰身上并没有察觉到任何魔气，你对你这个朋友了解多少，他当真有可能坠魔？”
林照霜抿着唇，说不出猜测或评价。
她想到箫辰并未明说离开逍遥门的原因。无可逆转的变故可以残忍抹去一个人的理智，碾碎他的骄傲与骨气。
“如果这个阵法是他所为，那他刚才的神情倒是沉得住气。”夏阳道。
“他没有入魔。”江云烬的语气平静而又笃定，“魔族的确可以隐藏自己的魔气，但也只是在短时间内才可以。他如果是魔，在垂星这种大仙门里这么久却从未被发现，除非是修为高深的远古大魔。”
就如烛明那样的一般。
夏阳问出了众人的疑惑：“师弟，你怎么知道？”
江云烬面色自然：“我的前世，是江云烬。”
林照霜没有想到他会坦然承认。
“谁？江云烬？”祝余率先打破了诡异的沉默，声音提高了几个度，接着赶紧捂住了嘴巴。
江云烬没有说话，他察觉到有一只手伸进了他的掌心，便用力回握住了。
他知道并非每个人都不介意他的过往，但那些人的目光与评价，他从来都不在意。
林照霜从他低头看来的温柔目光中读懂了他的心意。
他知道她想像以往那样叫他的名字，那他就索性主动承认，让她可以大大方方喊他的名字。
她的江云烬真真实实的回来了。
“哎呀，前世是前世，你现在是暗雪之人的师弟，与魔已经没有关系了。”夏阳很快就从震惊中回过神，拍了拍江云烬的肩膀，认真道。
向秦也说：“上辈子的事情苛责于你也是无用，做好你现在这个身份应做之事就算重新来过了。”
祝余听完笑道：“话都被你们说完了，我只能说我赞同。”
林照霜笑了一下，说起了正事：“我知道一种术法，名为同心，假如有人对箫辰用了同心，他与箫辰的力量和所思所为会变为一体，换言之，箫辰可以用他的力量替他办一些事情。”
林照霜在魔宫时，为了从司齐嫣的嘴里得知想要的真相，曾翻看过魔界的许多术法，也曾想过要学一学这个同心术，最终却放弃了，只因它是仙门眼里邪门的禁术。
“要使用同心，必须双方都自愿才可以，否则同心会让这两个人的心智都陷入混乱。”江云烬经她一提醒，也想了起来。
夏阳想起了叛道的松砚，目光微冷，又藏了几分痛惜。
出鞘的佩剑悬于身前，他踏剑往垂星而去：“此事还是应该让周长度知晓，以免酿成更大的祸端。师弟，你先回客栈，我去去就回。”
“也不知道与箫辰合作之人究竟是谁。”向秦的目光投向远方，心情莫名有些沉重。
江云烬想到了一个人，思量一番之后却没说出来。
林照霜看出了向秦的担忧。
“明日比试结束之后，我们就去衡雁山。天下修士本就是为了除魔卫道而生，妖魔现世有何可惧，两千年前之人既然能联手将它们镇压于雪原之下，如今吾辈更应立誓将它们斩杀，否则这两千年的传承就是止步不前，世间各门各派的道也不如不修。”
她的声音沉着而自信，带着一种能够鼓舞人心的力量，并不让人觉得狂妄无知。
向秦放松一笑。
“林师妹说得对，向秦，你别总是绷着脸，天下清明本就是靠打出来的。况且我们现在做得还是最坏的打算，万一那个传送阵是有办法破开的呢！箫辰的事情，让垂星自己去查，衡雁山的情况，也要明日去了才知。”
祝余伸手揽着向秦的肩膀，笑嘻嘻地把他带进热闹的街巷，继续说：“走，喝梨花酒去，顺便去给明天的夺魁赛下几注，听说这次大家都押了燕玉，毕竟是破了临圣境的人……”
“没人押我？”
林照霜和江云烬听得清清楚楚，朝着他俩的背影异口同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