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阵法
韶阳的一众弟子从林照霜身边经过，燕玉依旧不疾不徐跟在最后。
似乎察觉到有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回头与林照霜对视一眼，客气点头一笑，从容谦和的气质不减半分。
林照霜透过他的双眸看到了故人。
她的目光落到他握在手里的剑上，回过神时，燕玉已经走远了，她也就往昨天的座位走去。
那把剑漆黑如墨，即便没有灵力的灌注，也泛着幽黑莹亮的光泽，但它并无一丝阴邪之气。
这把剑叫湛夜。
洵舟很喜欢湛夜。
在他死后，它却莫名不见了踪影，星月门的弟子连将它放入衣冠冢中陪他长眠也做不到。
他们当年每每谈及这件事情，总要叹一声遗憾，却没想过湛夜剑灵自从在洵舟的手里觉醒之后，一生也只认一人为主。
百余年之后，湛夜终于找到了他的主人。
林照霜来得晚了一些，走进赛场的时候，正好听见二长老宣布着今天的比试安排。
“林师妹，怎么不见你师兄？”祝余已在座位上等得摩拳擦掌。
夏阳已经拉着江云烬去了隔壁赛场，向秦也迟迟不到，此刻见林照霜独自一人过来，他难免有些失望。
“师兄还有一点事情，处理完了就过来。”林照霜斟了两杯茶，一杯递给祝余，“祝余师兄又发现了什么新鲜事，这么迫不及待要说给我师兄听。”
祝余压低声音：“前天我与向秦他们在城里发现了魔气，却没把它追到。今天我出门得早，御剑经过雪原的时候又发现了魔气，就赶紧折返去雪原查看，你猜我见到了谁？”
林照霜配合着他紧张的气氛，小声问：“谁？”
“箫辰！”祝余叫了出声，又赶紧压低音量，神秘兮兮道：“当时雪原上就他一人，我没看明白他到底在做什么，导致魔气不得不显露出来。我藏得隐蔽，没被他认出来，但是他察觉到了，身上的魔气立刻就收敛了，跟没事人一样回了垂星。”
“祝余师兄确定没有看错？”林照霜震惊得脑子有些转不过来。
祝余激动道：“千真万确！我是那么不靠谱的人吗，这种事情都能看错？”
林照霜把他这番话在脑海里又过了一遍，还是不敢相信箫辰这般如月下修竹的人会与魔扯上关系。
“好了别想了，等你师兄和夏阳回来，我们再商量商量怎么办。”祝余伸手在林照霜眼前晃了晃，见她回过神，比划了几个持剑过招的动作，“叫你上场了，快去快去，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林照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今天遇见的两个对手比昨天那两人更会用剑，林照霜费了些时间才赢下两场，回座时却依旧没看见向秦，而垂星那边，周长度的位置上也没有人。
“我去找我师兄。”林照霜转身往赛场外走。
祝余赶紧跟了上去，问：“林师妹等等我，向秦他到底做什么去了？”
“应该是在查验一个阵法，与你们见到的魔气有关。”
雪原之上，垂星的几名弟子俯身贴近地面的冰雪，掌心运转灵力，查探着阵法的痕迹。
向秦负手站在周长度身旁，静静等待着一个结果。
“掌门，我们已经确认过了，雪原的封印并无松动，也没有查探到这上面布有阵法。”箫辰最终向周长度禀报。
这样的结果让向秦觉得不可置信，却也在他的意料之中，毕竟他和周长度都已经不动声色的查看过了，并没有察觉到这里有一个阵法的存在。
要么是极其玄妙深奥的大阵，要么就是林照霜的直觉错了。
周长度神色淡淡：“垂星世代守护雪原之下的封印，不会容许出错，底下的邪魔绝无机会出世作恶。至于那个阵法，最近几日各仙门弟子往来众多，或许是他们在附近斗技比试所为，向秦小友可以放心了，与我回万象赛场观赛吧。”
向秦便不好再多说什么，忍了又忍，还是提醒了一句：“雪原封印无事，自然最好。但是常乐城中的确有魔气出现，我与几个好友亲眼所见，只遗憾没能追踪上。”
周长度颔首道：“垂星会派人留意的。”
向秦见周长度领着一众弟子就要回去，心中哼了一声。
半空之中有两人一前一后御剑而来。
“周掌门，师兄，可有什么发现？”林照霜看了一眼箫辰，往向秦这边徐步走去。
向秦摇头：“封印并无松动，也没有发现任何阵法。”
林照霜并不意外，执剑戳了戳冰面，问：“这底下也查探过了？”
箫辰上前一步道：“已用引灵术查过了，没有异常。”
引灵术可查探隐匿于地下数丈深的灵力波动。
“前不久我学了一个咒术，据说比引灵好使，今日正好试试。”
林照霜持剑立于半空之中，掐诀结出一片莹莹白光。
光芒流动的咒印被注入剑中，她一剑劈向雪原，冰面瞬间布满密如蛛网的裂痕，视线被四下飞溅的破冰与碎屑完全遮盖，眼前只有纷纷扰扰的一片白色冰雪。
等到漫天碎冰飞落在地，向秦发现脚下的冰面已经因为林照霜那一剑而被毁去了一指来深，猩红的阵纹如丝如线，盘绕在地面，覆盖于整个冰原之上。
箫辰看了一眼林照霜，目光深邃如幽潭。
周长度心里惊愕了一瞬，竟然真的有个大型阵法？还一点灵力的波动都没有？
他面色不改，放眼看向这种纠缠在冰面上的复杂阵纹，却不知这个阵法的名字，心里的惊讶不减反增。
林照霜于半空之中仔细观察着满地的阵纹，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猜测。
“师妹，这是什么阵法？”向秦抬头问她。
林照霜落于他身边，摇了摇头，只说：“我也没见过这样的阵法，不过，我猜眼前所见不是阵法的真实所在，布阵之人应该是在别处布下的阵法，这里只是那个阵法的作用之地。”
她蹲下身，伸手去触碰那些红色的纹路。
“阵纹怎能徒手乱摸！”祝余连忙去抓她的衣袖，却被林照霜制止。
“无事。”林照霜的手指已经被映上了红光，攻击的咒诀亮在指尖，并没有摧毁任何一道阵纹，也没有遭遇到任何阻碍，“阵纹是虚影，阵法果然没有布置在这里。”
“阵法的布置之地与作用之地竟然能不在一处？”向秦第一回遇见这种情况，惊奇道：“周掌门可知道这是什么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