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再等两个月
江云烬见她醒过来，支吾了一下，用着商量一般的语气对她说：“你救我出了破空剑阵，有功，以后就做我的护法。”
林照霜也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他解释说：“你留在魔界，又住在魔宫，无名无份会遭人非议。”
他居然会考虑她会不会被人指点。林照霜怀疑他在剑阵中被罡风吹坏了脑子。
她突然有了打趣他的心思，有些为难的回拒道：“我留在魔宫本就不妥，要是再让云京十五州的人知道我成了魔君的护法，欺师灭祖的罪名万一落在我身上，我要怎么办呢？”
江云烬愣了一下，然后退让道：“好，随你。”
这时，有一魔使进来禀告：“君上，子郁已到铸剑池。”
“子郁是什么人？”林照霜问。
江云烬转身就要走，说：“魔界最好的铸剑师。”
林照霜想起她在妄回山上昏迷之前，曾听见破空剑铮鸣不歇，起身追了上去：“你还没有收服破空？也对，破空是有了灵智的上古魔器，它的剑灵不会甘心服从于你。云京十五州上有拘灵符可镇压剑灵，若是子郁无解，我去取拘灵符回来一试。”
“再说吧。”
司齐嫣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二人就这样一前一后走了出去。她起初只是不明白江云烬为什么会亲自背着林照霜回来，现在不想再见到林照霜总是无所不会，与他并肩。
江云烬走进铸剑室，入目是烈火灼灼，红光一片。
“可有办法让它听命于我？”他把手中挣扎不停的破空剑放在子郁身前的桌上，那把剑就像砧板上待宰的鱼，拼命跳动起来，束缚在剑上的魔气也随之翻腾。
子郁答道：“破空有灵，而君上一直用的又是一把神剑，破空察觉到你身上有神剑的气息，只会与你相争，无论如何都不会归降。”
江云烬拿出不知从何时起就陪伴着自己的这把神剑，问：“要销毁它？”
子郁露出为难的神色，犹豫了一下才点头：“将它投入铸剑池中，化为铁水，以祭破空。”
无论是谁，对于自己用了许久的武器，总归是有感情的，子郁觉得江云烬也这样想。
林照霜忍不住说：“云京十五州上的拘灵符应该也有用的，不如等我先取来试试。”
取拘灵符是有危险的事情，江云烬想到林照霜在妄回山上受伤濒死的模样，心中莫名一慌。
“不必了，我讨厌麻烦。”江云烬语气坚决，扬手就将那把神剑投入了铸池之中。
林照霜莫名其妙觉得悲哀起来。
江云烬已经把他与她之间仅剩的所有联系全都亲手毁去了。
她有一瞬觉得自己的心变得冰凉又坚硬，最后也和那把剑一起化为了一滩铁水。
这种莫名的悲哀就像是一个不太好的预兆，是好不容易把事情推向正常之后，它最终依旧会无可避免走向崩坏的预兆。
夜里，林照霜用灵力把种在院子里的寸心保护起来，不让它们被魔界凛凛的夜风吹到。随后回到屋里翻看着一些魔界的术法。
门突然被敲响。
她开门看见是江云烬，竟然觉得有些诧异。
江云烬看了一眼摊开在桌上的书，挑眉道：“搜魂可是你们名门正派最厌弃的邪术，你竟然想学？”
“走投无路罢了，否则谁愿意因为一点私心而去做自己曾经不齿的事情？”林照霜坐在灯下，斟了一杯茶。
江云烬难得没有因为她的反问而生气，他也坐下来，接过了她递来的茶。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有过来找她的冲动，即便走到了她面前，也生疏得不知道说什么。
他想了想，随口问：“你去人间找到想要的线索了吗？”
“找到了一些。”林照霜一手撑着下巴，看起来心情很好。她饶有兴趣的问他，“我在人间还听到一桩闲话，魔君可有兴趣听听？”
“说说看。”
“三百年前，有个女子为了她心爱的少年，只身去幻夜城取药。幻夜城凶险未知，少年与她约定，会在城外接应她。她在城中费了一番功夫，拿到了药，却也因伤被困，于是托付一个偶遇的故人先把药送出去，让那故人嘱托少年再等她两个时辰。两个时辰之内，她想办法逃出了城，却也虚弱濒死，约定之地不见少年，她就被幻夜城追来的人当场杀了。”
林照霜静静的看着他，希望能从他的眼眸看见一点细微的情绪波动，却依旧失望。
“他拿到药就走了？”江云烬嗤笑道。
“那个女子在被杀之际，也是这样以为。”林照霜轻笑着说：可是后来，少年终于知道，那个故人没有转达那句嘱托，而是说了谎，谎言可能是她死在了城中，也可能是她已经离他而去。这句谎话让少年提前离开，让她逃出幻夜城之后依旧孤立无援。”
是他害死了她。
“后来呢？”江云烬觉得这个故事让他浑身不舒服，似乎是一个永远不该被人提起的秘密。
可是他想知道结局。
“后来，少年服下魔丹，变成了很厉害的魔，屠尽幻夜城，也让那个故人付出了代价。”林照霜说着说着就哽咽起来，疑惑不解的看着他，“可是我不明白，世间报仇之法有千万种，他为什么要选择坠入魔道，变成她最讨厌的魔？”
“凡人逃不开生老病死，也并非人人都有修仙的资质。他坠入魔道，只是想活得久一点，走遍人间去寻找她的转世。”江云烬的回答几乎是脱口而出，无比笃定。
林照霜怔怔的看着他，没有控制住眼泪。
“你未免也太容易哭了。”江云烬嫌弃道。
除了他的霜霜，其他任何人的眼泪都让江云烬觉得厌烦。
他把犹豫了许久才做下的决定告诉她：“我想记起以前的事情，你可有办法帮我？”
那个身影模糊的女子与司齐嫣有着截然不同的气质，他很想知道她究竟是谁，是否曾真实存在。
林照霜赶紧擦干眼泪，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连连说：“好，有办法，你等我两个月就好了。”
两个月之后，药方里最不可缺的寸心花就会开了。
江云烬再也找不到话说，起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