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北奉先锋
北奉都城，太平城
太平城在天下城池之中最为独特，地处奉南平原，炎朝初期为军机要城，基建于陨石天坑之内，房舍街道皆建于地下，后来极寒之地的北奉蛮族在此处建都，经数百年扩建，如今的太平城分为上中下三层，两层为地上，一层古建藏于地下，太平城的最下层为最早开采天外陨铁所建，颇为阴暗湿热，如今陨铁开采殆尽，又基于太平城外驿路四通八达，为北方通达要塞，是整个北方信物往来，商贾大宗货物交易，最大的中转站，鱼龙混杂。
太平城中层街道四通八达，为车马通行，军政要事通道，极少人行。
宽广的街道之上便是太平城的上层，为百姓出行、日常商品买卖通道，有无数铁、石、木质桥梁、悬锁，悬架在房舍楼宇之间，宽体桥梁可达数丈，窄桥只有丈余，集市买卖，酒楼客栈，各类坊市分布廊桥左右，有游记评太平城为“千廊之城”，楼台建筑繁华空前。
“紧急军报，闲人回避！”
“紧急军报，闲人回避！”
“紧急军报，闲人回避！”
大喊三声，一名背插黄旗的轻甲骑卒自城门而入，丝毫无视北奉朝廷进城下马的律例，不住的挥动着马鞭。
“驾！驾！”
自太平城中层车马道上快马飞过。无论达官显贵的车马，王侯公卿的货物还是坊市百姓的牲口，见信卒皆急忙避让，只因黄旗为御用信使，任其多大靠山也怕戴了延误军机的帽子。
临近内城御道台阶，信差翻身下马，如飞燕般奔跑，可见信差身手不俗。
长近百丈的御道之上，每隔二十步便有一名身着金甲，头戴角帽的御林军值守卫兵，在黄顶红墙的奉国皇宫映衬下，威严而庄重。
黄旗信使奔至高挂“广纳四海”牌匾的朝堂正殿，单膝下跪在雕刻有九龙的汉白玉台阶之下，解下胸前装有军机的漠北天机囊，交由早已在此等候的喊讯宦官，宦官接过军机小跑上殿，呈报于北奉天子。
龙案之上，身披金丝百花纹绣龙袍，头戴明珠冠，两鬓微霜的北奉九五至尊懒洋洋的趴在鎏金龙案之上，手上轻轻摸索着略微有些地包天下巴上的胡茬，打了一个哈欠，睡眼惺忪看着殿下乱成的一锅粥。
对于南方边境战争，持等或战的观点文臣公卿吵成了一锅粥，天子摆摆手，一旁的白净小宦官微微俯身。
“几时了？”。
“回陛下，已过了辰时了。”小宦官赶忙低头回答。
“行了，都别吵了！”
堂下瞬间落针可闻，面红耳赤的百官站定。
“明日再议，退朝。”北奉天子姬古长慵懒的起身，看也未看堂下众人，快步离去。
寝宫龙安殿位于太平城最高处，可俯瞰整个太平全貌。
龙榻之上，北奉天子眯眼侧靠而坐，肩上披着楚国上品绸缎所制黄袍，肆意开怀。大被之下，一名臻首娥眉，形似青娥的弱冠男子轻靠在天子怀中，轻风细雨，合欢鸣唱，不知过了多久，二人相拥而卧。
“陛下今日龙体欠安，是为国事烦忧吗？”男子语调温柔，楚楚可人。
“南方传来消息，南征先锋官也就是寡人的侄女龙骧郡主，依兵家谋士所谏，在等应天时。此时我军锐意正盛，孤下令趁天未盛夏即刻开战，龙骧这丫头以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回绝，并修书十三条待战之因，今日朝堂之上胡秋、窝阔木两派吵翻了天，险些动手，最终也未得出结论。”
“陛下莫要苦恼，一个小女子哪懂得什么天时，多半是被那些怯战的兵家谋士哄骗了，我北奉雄地，忠勇人才何止千万，何必要派一个娃娃打先锋，您九五之尊一言九鼎不是？何况邺国国运衰败，若是太过如此谨小慎微，失了天时才是真的。”
显然一记枕边风吹进了天子心思，姬古长紧闭双眼，心中盘算。
“孤近日习得一式武学身法，名蛟龙探海。”
“哦？奴婢愿观其详！”弱冠黍子脸颊微微红润，娇嗔有余。
“既然今日你解开了孤的心结，孤便展示与你这门绝世身法。”
屋檐之上，风铃之声久久不息。
三日之后，先锋官姬若嫣被圣诏金牌所罢，由骠骑将军王广担任，大元帅黄广安传令三军，马踏邺国，奉邺大军于邺国青霞州蚂蚁关迎来初次博弈。
天未大亮，震耳欲聋的马蹄声由远及近逼至蚂蚁关，踏得大地都在摇晃颤抖，立于关头举目望去，北方天际人马涌动，无数鲜艳的旌旗在的苍穹下迎风滚动，银甲铠甲闪烁夺目，刀光剑芒直插天幕，金戈利箭寒光冷冽，。
伴随着无数沉重马蹄踏出的隆隆巨响，八千奉军先锋若海若潮，以不可阻挡之势呼啸而至，扬起尘土滚滚，令人心惊胆寒。
兵临城下！
“呜——”
军号乍响，黑压压的弩箭自天穹激射向蚂蚁关，弩箭刺穿城墙钢盾的金石炸裂之声如惊雷后的暴雨砸落，借助短暂间歇，城关之上兵卒前仆后继，捡起死去同僚的弓箭咬牙向北，拉弓对射。
数轮劲射过后，一千高举千机盾的北奉力士簇拥着十台攻城战车缓缓推进，把城关之上飞掠而下的羽箭收得固若金汤。
蚂蚁城关之上数不清的人影翻滚，巨石与金汤一股脑沿攻城云梯落下，战火将白昼照的更亮。
“杀呀！”四千铁甲弯刀步卒前仆后继，脚步砸下的轰鸣，撕心裂肺的喊杀，染红城关的热血，背负着“一将功成万骨枯”的热忱，发了疯般向云梯爬去。
霎时间，关上关下呼喊不断，战刀碰撞，铁甲对冲，蚂蚁关口被一次次的打开，又被一次次的关闭，空气中血腥味弥漫，令人作呕，视野所及，冷漠肃杀，血染大地。
“当当当……”数个时辰之后，鸣金之声自一点极速膨胀，瞬间包裹战阵，北奉兵潮褪去，尘归尘土归土。
尘土吹散，蚂蚁关尸横遍野，城墙石砖垒就台阶上，滚烫血水如暴雨奔流流而下。
一月之内，双方大小战役不下十次，战况愈发激烈，城墙暗了又红，孰胜孰败仍是未见分晓。
古西蜀地脉深处，岩浆滚动，似有喷发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