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天书金榜
“咚—咚—咚—”
三月三，挂于山巅的金钟被撞响。
天蟒道境各宫大小道士云集于紫霄宫外，静待天书阁公布新一年江湖武榜。
一声鹰啸划破长空。
众人下意思仰头望去，蔚蓝的天幕上一只训练有素的金甲鹰隼盘旋而至，落于正卿手臂之上，紫金道人摘下绑在鹰隼口中的武榜，手臂一震，鹰隼振翅而飞，捏碎天书二字蜡封，将写在绢布上的武榜从芦杆中拿出，朗声放榜。
“今年天书阁的武榜有并列者，增至十二人，冠甲一人仍是碣石山剑仙许凌源，境界乾坤大观。
榜眼为北奉武家武六山，境界半步乾坤。
探花为法家李里，境界虚空境巅峰
第四名为南丽剑圣黄白，境界虚空境巅峰
第五名为古西蜀刀仙莫展云，境界虚空境
第六名为东越剑泉白龙安，境界虚空境
第七名东越枪仙陈祈山，境界虚空境
第八名北奉大祭司孛尔只斤索图，境界虚空境
第九名为并列二人，一是西梁天女峰齐仙眉，境界气定境巅峰
二是古西蜀剑冢何秀峰，境界气定境巅峰
第十名，天蟒道剑樊小堂，境界踏月境巅峰
第十名补替，淮州金刀金毋，境界踏月境
以上便是江湖前十二的高手，榜中所记暂不入榜有西疆罗刹堂主钟源，东流岛千道本一。另外玉岛不在今年入榜之列。
天蟒大小道士对樊小堂的上榜丝毫不感意外，也无过多议论，邺国国都一剑破甲近百，压的包括补替第十名金毋在内的数名高手抬不起头，早已证明实力。
正卿读完武榜，便将绢布叠好踹入怀中，抬头望见众人目不斜视全部望向自己，尴尬的又将绢布掏出。
“嚯！都是道士，干嘛对美人榜这么感兴趣。”
为了满足众人的好奇心，正卿继续公布美人榜“冠甲北奉关灵云，榜眼北奉龙骧郡主姬若嫣，探花古西蜀董金婧，往后依次是古西蜀吴荷，邺国陈书凝，西疆姜蕊，东越江桃儿，北奉孛儿只斤玉乜，南楚国黄裳，南丽阿比采。”
“嘿嘿嘿，听完了吧，你们也就是听个痛快！”正卿调笑向堂下大喊。
堂下的众人如炸了锅一般，人声鼎沸。
重亮宛如局外之人，听着那些若有若无的荤话，只是跟着笑了笑，脑中闪过一丝念头，十六七岁的少年正是对女子充满幻想的年纪。
正卿笑着骂了这些每年都是一个德行的道士，一些辈分较高的道士调侃掌教前些年也没少插科打诨。
“快散了吧，真武殿前也敢乱说话，不怕真武怪罪，都回去各司其职吧！”
眼看要被人揭了老底，正卿赶忙义正言辞，众人向新任掌教打了一个稽首，缓缓散去。
重亮蹲在门口，嘴里磕着新炒得的香瓜子，在真武殿小石板上勾勾画画，念念有词，正卿掌教有些好奇的走到重亮身前，只见少年在地上写下“乾坤大”三字，字歪歪扭扭，好在能认得出。
见正卿站在跟前，抬头朝正卿笑了笑。
“掌教，观字怎么写，我方才细算了一下武评前十二人的境界，为何武榜会漏掉老掌教这些顶尖修元？”
正卿撩起道袍蹲下身，将“观”字写给重亮认识，缓缓解释。
“天书武榜是江湖榜，只排得江湖中人，佛道二教圣人，庙堂大隐，杀场万人敌都不在其列。”二人先后站起身向台阶走去。
“佛道二教不入榜是因我道家与主流修元理念不同，行气方式有所差异，演化出道门舍身境，化灵境，结丹境，太上玄境四境。而樊师兄确是修元路数，又在圣京城大杀四方，上榜已是意料之中。佛门有忘我，须弥，金身，不灭真佛四境，同样不同于修元的气机运转，无法与主流修元一评高下，遂不上榜。”
“原来佛道两家修行均只有四境，真是奇特。”
“这算什么，那西疆罗刹堂主钟源，东流岛千道本一的未上榜，都是因为修行路数不属修元一列，更别说天下还有凤毛麟角的战魁一路。”
“战魁？”重亮从未听说过战魁，听得一头雾水。
“修元功法无论是修习神技残本或是延伸自创，大多是拾远古天神遗惠，所修仍属神道，而战魁一路却并非神道！传说战魁脱胎于天魔，因天魔体魄强健，好战弑杀，凡人之中便生出了只磨炼筋骨体魄，不修习气机运转的异类修行者。天道好生，战魁一途强占气运，因此凡人修行此道者受到天道压制，大多进境较慢，且多数早夭，所以天下走此修行之路的人少之又少。”两人坐在台阶之上，正卿网了网袖口，侃侃而谈。
“传说战魁有蚍蜉境，燕翎境，猿啸境，牛腾境，虎威境，龙象境，归真境，武神境等八境，一境一高山，修习难度远超修元，同等付出比之修元效果甚微。”
“但有一点！天下武道殊途同归求同存异，并非战魁便是堕入魔道的恶人，人之善恶岂止神魔之别，还需问心！就像当今天下各家学说繁杂，有百家之多，趁着环境稳定都在拉杆子抢地盘，势大的就有儒，释，道，法，兵，阴阳，墨等学派，百家争鸣，如何比得谁的学问主张就比谁更高一些？当今学派势力大些的盘踞一国甚至数国，势力小的纵横与各国之间游说，为了争取一席之地，为掌权者赠美女、送金银做些权钱交易为自家学说传播和庙堂纳谏搭桥铺路已是常有的事，以贫道来看学术争斗乱的是人心，并非学问本身高下之别。”
重亮睁大眼睛不停眨眼，显然受用匪浅。
“掌教，我听说紫瞳真人和小堂仙师去邺国圣京城大打了一场？”正卿掌教之后，重亮便称呼紫瞳为掌教。
“这些但说无妨，老掌教与师兄进入邺国京城是为天蟒谋利，企图谋得邺国皇室在你牛安村燕西泠手中抢走的千机剑甲，索幸邺国皇室打不开剑甲中的禁制，否则必将战乱四起，生灵涂炭。炎朝崩坏至今数百年，百姓受苦，天下之乱已不可避免，天蟒山只是尽可能想让战事早些结束，如若邺国皇室有剑甲在手，奉邺之间孰胜孰败想必会五五开，若是这场战争持续争斗下去，恐将战火蔓延至整个天下。”
听到燕西泠三字，重亮暗暗低下头，不由得双拳紧握，鼻子酸楚，思绪万千，猛然又回神抬头，眼神灼热的盯着正卿。
“那剑甲真的如此厉害能抵百万雄兵？”
“呵呵……”
正卿像是听到一个笑话，不合时宜的笑了笑，见重亮始终盯着自己，微微正色。
“小小剑甲怎么可能抵得过百万雄兵呢，剑甲虽是神兵，却并无神力呀！剑甲之前为邺国定安王所持，定安王被毒杀之前，不知何因便将邺国半国气运封于传国玉玺之中，后来定安王被毒杀，国玺便被鬼谷出身的王妃封存于千机剑甲，邺国皇室动荡，一夜之后定安王府毁于一旦，燕西泠携甲而出，各家争的其实是那半国气运罢了。”
“气运？”
“气运也是生机，眼下天下间各国气运趋于平衡，若气运失衡，各国气运便会如水般填满缺口，这是便是我派所说的“道法自然”，现在有人在以天下数国气运下一场大棋，不过这些离你有些远了。”
正卿所述勾起来重亮的好奇心，却又戛然而止，少年掏出一把随身携带的瓜子递给正卿，当做请教的学费。
“如何会导致气运失衡。”
正卿接过重亮手中的瓜子，一个接一个的磕着，嘴中空闲时间说道
“有一国灭，血流成河。”
“什么人在下棋，有什么目的。”重亮又递给了正卿一把瓜子。
正卿接过瓜子起身，转头望向天空轻叹，乘风而起。
“哎，贫道也不知道喽！”
重亮暗恼，原来说了这么多就惦记上了自己的两把瓜子，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弟子。一顿嘲笑过后，起身拍了拍双手瓜子皮，向金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