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天宁不老仙
元月十四夜,满月当空,乌云避月
南楚北起江南,南到大海,多雨潮湿,气候温润,物产丰饶,有诗人以“肥鱼若米难睥鸡鸭,佳肴似海不比佳人”
南楚国都名天宁城,是南楚人口最多,规模最大的城市,被游龙江叉流东西裹携,被称为“掌上明珠”,天宁城古老而又富有,仅仅是在城中便存有蔡、姚、康、孟四个隐秘的修炁家族,从事着海运,矿业,瓷业,农牧等多个领域,为皇族项氏的左膀右臂。
楚国多美女,也多诗词文士,诗歌有云“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便说的是南楚佳人,若是走在坊间街道,满街的佳人便会让人目不暇接,宛若人间仙境,美不胜收。这也就促成了天宁城的一大特色,青楼艺馆不设头牌,各有其美,人人皆花魁。南楚都城天宁城官府对青红之地管教甚为严苛,不论再过倾城的佳人,只得卖艺,不得涉及皮肉生意,违者皆斩。
此条铁令也令江南文士称天宁城的青楼楚馆为“文馆”,多为附庸风雅之士,天宁城以外的地域,“武馆”不受约束,成为楚国重大税收来源。
南楚自道家衍生,天宁城便是以九宫八卦形式所建,乾宫、坎宫、艮宫、震宫、中宫、巽宫、离宫、坤宫、兑宫分别建有九个坊市,九个坊市以水渠相连接,即可驾马又可行舟,异常便利。
南楚的皇庭位于九宫正中,形成一个道家纳元,青砖红墙,以水渠与外界相隔,阴凉而湿润,皇庭内建有五楼十殿百舍,其中摘星、望月两阁楼为最高,近十丈,阁内雕梁画栋,均采百年樟香木所铸,防虫蚁蛀食,尤其是每逢夏日,阁中香风四溢,说不尽的风月,望月阁顶楼,一名身着金色蟒袍的负冠少年双插袖望着月空,一名稚童身着同样双手插袖靠着门板,身后黑金龙袍长五尺,二人眺望西楚国都天宁城,望着满城灯火怔怔出神。
“游龙八百里,不寐天宁城,不过我看够了,回去吧。”稚童嗓音沙哑如老翁。
“祖爷爷,好不容易能出来陪我望望风,多呆一会吧。天蟒掌教已经进入邺国境内了,见了法家家主李里,探子来报北奉天机堂,西梁武家、淮州金刀已踏邺境,三国一州高手都已蛰伏于边境蠢蠢欲动,天下就要乱了,您睡得倒是踏实,我跟父皇可要夜不能寐了。”少年手里抚摸着栏杆,望着天幕。
“那个人下了一盘大棋,所有棋手都在争相落子,抢先手,而我项家要趁乱后动,世人皆学屠龙术,我便偏要反其道行之,让其先手落空,晏儿,明日请阴阳家主入京议事。”
楚国近百年一脉单传却香火未断,全赖这形似稚童返璞归真的项家老祖保架,蟒袍年轻人正是楚国唯一一位皇子项晏,楚国不久后的新帝。
与此同时,邺国圣京宗庙之内,身披龙袍的重庆帝将香缓缓插进香炉之中,身旁无人护驾,只有着一袭墨灰长衫重坤跪在身后,望着前方那只没有字的排位怔怔出神,重庆帝将蒲团向后拉了拉,面向重良,双盘而坐,重坤赶忙低头。
“剑甲怎样了,多久能解开秘法,孤命人建祭台之前将西山王府废墟翻了底朝天,还是没有发现。”
“儿臣已命神匠乌氏进府破解秘法,相信很快就有眉目了”重坤低头不敢望向重庆帝,汗珠已自头顶滑落。
“咳……咳……天蟒掌教已进昆台州了,李里和边境一万骑军都没能挡住他。”
重坤忙道父皇保重龙体,仍是未敢起身,重庆帝摆摆手,示意不碍事。
“若至圣京,百济禅师定会出手拦他,北方战事吃紧,一触即发,孤与内阁始终定不下一旦开战,派何人拒敌。”
“儿臣相信祭天之后当有结论了,我邺国气运未衰,尚且兵勇民富,北奉之患定然能解”
“嗯,这些年苦了你了,藏拙十几年,替孤分忧了那么多,孤老了,今后你要把这担子撑起来。”重庆帝正想要伸手抚摸重坤肩膀,重坤俯身便叩。
“陛下圣恩,儿臣与几位兄长不一样,战乱将起,儿臣不欲掌权。只想建功,收我大邺失地,替圣分忧。”
“哦?孤是好久没有听过你心事了,说来听听,想像你三叔一样征战沙场,建功立业?”重庆帝将双手拄在腿上,双眼慈祥的望向跪着的六子重坤。
“不,儿臣只会为父皇分忧,保卫父皇的疆土,至死方休。”重坤急忙叩首,带着哭腔说道。
“别哭,坤儿不愧是我重家子孙,有气魄,不过也是我重庆的儿子,阴狠毒辣,你三叔有你一半的狠心我也不会坐在这里,都是天命,不可违,剑甲秘法若解,孤准许你着甲出战,建功立业,起来吧,给祖宗敬完香就回去吧,明日祭天不必来了。”
重坤闻言冷汗再起,丝毫不敢懈怠,叩头起身敬香,又跪着退出宗庙,衣襟已被汗水浸透。
重坤走出宗庙,门外候着的中郎将赵宽紧随其后。
“赵宽,听说那日有一少年和一女娃被天蟒山救走了?”重坤快步走向重氏祭庭院门外。
“确有此事,那两个道人中年轻的道士实力应介于化灵和结丹之间,老道实力高深莫测兴许有地仙修为,末将出手定然拦不下二人,漏掉两个孩子实属无奈之举,请殿下责罚。”赵宽急忙双手抱拳弯腰请罪。
“漏掉两个孩子,你他娘的居然不跟我说”重坤大怒斥骂,脚上未见丝毫停滞。
“末将以为跑两个孩子这件小事,殿下日理万机,不足挂齿。”赵宽连忙停步抱拳。
“二人长像可似我重氏之人?”重坤撇头,停下脚步。
“不像不像,两个野孩子,哪有皇室贵气。”
赵宽哪里敢跟重坤言明自己那时正顾着胯下驰骋,根本没见两个孩子,后来也确实询问过在场黑蝠卫甲士,那卒子说少年戴着面具,也没瞧清女娃样貌,赵宽无奈的让卒子滚蛋,绝心瞒下此事。
“算了,下不为例,亏得这事没传到陛下那里,不然今天就交代在这了,回府。”重坤平了平心中怒火,登上轿子。
赵宽站在原地,望着轿子渐渐远去,怒火中烧。
“那帮兔崽子嘴不严实,给老子穿小鞋,看回去老子好好收拾你们。”
皓月当空,照亮积雪上的繁星,紫瞳老道在驿路上静静前行,盘算着时间。
“赶不上了,要走快一点喽。”
老道自顾自说完,双腿下蹲蓄力,拔地而飞,驿路被老道踩出一个尺深大坑,坑中隐约有紫色闪电翻滚,引得周围积雪扬起四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