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你不要太难过，说不定回到现代我们还能再见
舒望晴接到皇后懿旨的时候并不知道宫里的事，只知道皇后在中秋夜宴上晕倒，还以为只是召她进去探病而已。
“舒小姐可真是深得皇后娘娘的心啊！”
下了轿，负责引舒望晴过去的老太监忽然开口说道，那神情，那语气，有些哀叹，也有些疑惑。
“小女不知道公公的话是什么意思。”
舒望晴猛地听到这么一句，只觉得震惊和迷茫，不知道对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皇后娘娘中了西戎刺客的毒，再加上本来就身体不好……”老太监瞥见了舒望晴不知所措的模样，先也有些诧异，但随即便明白她根本不知道皇后娘娘的实际状况，便就此打住。
“当时皇后娘娘醒来的时候，就跟皇上提到了两个人，一个是太子殿下，一个就是您了。”
“什么？”
舒望晴皱了皱眉头，觉得这老太监的话前后不搭，一边跟着他们走着，一边仔细思考。
忽然，她像是触电了一般，愣在原地。
身体不好，中毒，昏迷不醒，皇后姐姐对皇上的那句话，倒像是临终托付一般。
舒望晴不敢继续往下想，只得宽慰自己，皇后姐姐是皇后，宫里的太医可不是吃素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很快，凤仪宫便出现在他们面前。
因为是外臣，舒望晴不敢轻举妄动，只得等着凤仪宫的宫人进去禀告，也趁机调整了自己的情绪。
“臣女参见皇后娘娘——”
舒望晴忍着悲伤，对着皇后行了一个礼。
“你起来吧！”皇后靠坐在床上，脸上的胭脂遮盖了原本苍白暗沉的皮肤，看上去也有了生气，“其他人都退下吧！本宫与舒小姐说说话。”
“是——”
“皇后姐姐，你怎么了？”
因为床边没有椅子板凳一类可以坐着的东西，站着高度又差了许多。待宫人走后，舒望晴直接走上前，跪在皇后床前，双手紧紧地握住她的手。
那支手没有任何温度，虽然保养得当，但因为体弱的缘故，形若枯木，让人完全不能想象它的主人居然是养尊处优的皇后。
“你跪着干嘛？坐吧！”
皇后笑了笑，既是为了打消舒望晴的忧愁，也有发自内心的喜悦，这两个孩子，一进来，连姿势都一模一样。
“你没事的，对吗？”
舒望晴抬起头，双眼泪汪汪的，她不认识元夫人，甚至都不知道她现在近况如何。在这个朝代她所认识的唯一一个现代人，便是眼前的皇后姐姐。
现在怕是连她都要离她而去了。
“你伤心干什么？说不定我就能回到现代了了。”
皇后宽慰道，一边说着，一边伸出另一只手，抚摸着舒望晴的发丝。
“若是能回去，等我回去了，我便去找你。”
“不，你会没事的，对吗？”舒望晴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才觉得自己已经被皇后给带偏了，居然开始说起后事来了，“我出去就去青山寺给你祈福，给我求平安符，你也知道，那里的符最是灵验了。”
“我还可以在那里一直跪着，吃斋念佛，换你平安。”
“你也是现代人，你居然信这个？”
皇后无奈地摇了摇头，笑着说道，她现在已经看开了，反倒没了那种悲伤。
“我们都能到这里来了，还有什么不可以信的了？”
皇后哑然，随即便笑出了声。
“你啊！永远都是这般古灵精怪的。”
“皇后姐姐，你可要开心点，多笑笑，会好的。”
皇后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心里还有很多话要说，但却不知道要从什么地方说起。
一直到中午用了午膳，皇后需要休息，舒望晴才从凤仪宫的寝殿退了出来。一出凤仪宫，还没走出去几步，便遇到了刚刚听完舞女的供词，处理了事务回来的元策。
“元策——”
舒望晴叫住了他，一把扑到他的怀里。
“这里，还有人。”
元策一时不知所措，只得把她先拉到一边的小巷子里，而舒望晴则是死活不松手，死死地抱着他。
“元策，你说皇后娘娘会没事的，对吗？”
舒望晴抽泣着，吞吞吐吐地说道，她现在只觉得心情无比沉痛，想要抱着一个人痛哭一场，所以才顾不得那些礼仪，见到元策便抱了上去。
元策没有说话，泪水从他的眼角滑落，他咬了咬嘴唇，难受得无法呼吸。
她爱她的皇后姐姐，他又何尝不爱他的母后。
“我不知道。”
过了好久，元策才强忍着悲痛，小声说道。他也想像舒望晴那般，一昧地觉得皇后一定会没事，但他也知道现在的情况，他不愿意给出任何不切实际的承诺。
“她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我出宫了就去青山寺跪着，一直跪到她病愈。”
舒望晴松开元策，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她双眼通红，妆面已经被泪水弄花，好不狼狈。
“就你那身子骨，怕是先得病过去。”元策一把拽住准备往宫外跑的舒望晴，把她搂进怀里，他现在也难受得不能自已，“你觉得皇后娘娘会希望你这样吗？”
说到底，他们不过是抱团取暖。
“她不希望我这样，难道我就能眼睁睁看着她那样吗？”
舒望晴说着，几乎就要跌倒在地上了，元策无奈放开了，小心扶着她坐在地上，两个人就这样靠墙而坐。
因为是正午，阳光没有丝毫的遮掩，直直地照射在大地上，将一切阴影全都抹去。
两人就这样，一个人抱着双腿哭泣，一个人皱着眉头，强忍悲痛，安慰着另一个人。阳光普照大地，却照不进他们的内心。
舒望晴顾不上那些礼仪，嚎啕大哭起来。她之前还想着等到皇后姐姐升级成了太后，说服她南巡北巡，一起游山玩水了，没想到这才多久没见，便成了这般模样。
“望晴——”
元策看着痛哭流涕的舒望晴，心里也是格外难受，他也想像她那般痛哭一场，可他的身份却不允许。
当初他引以为傲的太子身份，现在却变成了束缚在自己身上的枷锁，就算是生母病危，他也只能躲在被子里，默默舔舐自己的伤口，等到第二天清晨，第一抹阳光照耀，他便必须回到那永远保持庄重的躯壳里。
批完了奏折，皇帝便准备来到凤仪宫探望皇后。还没走进凤仪宫，便瞧见了哭得跟死了亲妈一般的舒望晴。
皇帝一愣。
“皇上，要让他们先离开吗？”
“罢了。”
皇帝说着叹息一声，那一刻他似乎明白了皇后为什么病弱成那般，还想着舒望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