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同天各异
长安——布政坊——西安牧府——后府堂内……。
“西安牧卯时城门开门时率领百名府卫由金光门出城，全部骑马轻装卑职不敢阻拦放行而去。”
“……另外西安牧留下信件一封让卑职交给上官大人。”
看着绿衣女官从金光门城门长卫双手接来一封皱巴信件，上官静茹揉了揉睡意蒙松的双眼“辛苦了，下去领赏。”
等到城门长卫消失在门外后，一只拳头砸在木案之上。
“蠢货！莽夫！”
绿衣女官女光看着面前的一幕瞳孔放大震惊不已，原本一直慵懒视人的上官静茹此刻犹如一只毛发倒立母狼一般。
“愚忠！武六你这家伙就为了那一个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小东西就擅离职守，丢下西安牧的位子去西域！”
“真当以为陛下舍不得动你？傻子！那时长安城如今就是一个沸锅盖没人愿来而已！一条无路可走的武族护家犬，李唐旧臣，关隆世家，江南门阀，关东豪强……。”
“……你只剩下对陛下仅有的忠，那是离开陛下就无路可走的忠！陛下才会让你留在长安，而你也很好的成为陛下的刀子，用的也很顺手。”
“一直这样的话说不上位极人臣你也能一生富贵，可你偏偏去寻那个小家伙，你早就不欠那个江南武家什么了，为什么……。”念到这里，上官静茹突然双手无力撑到案上。
就在这时一旁一直听着的绿衣女官缓缓开口“大人，倘若那个武族最后的小家伙……死在乱军之中。”
听到语气中的寒意后上官静茹双眸之间尽是疲惫，微微摇头“……我并不担忧他的生死，而是担忧他的前程，算了谁让我欠他呢？就随他吧。”
想到这里，上官静茹恢复一如既往的神情苦笑一声吐出四字。
“取笔，碾墨……。”
江南道——江州——彭泽——宝华寺外……。
“如此天象，去岁大旱今又大涝，朝廷又碰上此刻收复西域……岁月时艰啊。”狄仁杰望着漫延到云凌尖山脚下的鄱阳湖叹息一声，随即抬起头望向即将过去的日食。
目光越过护卫看着此刻已经围住远方横山的鄱阳湖面，皱眉对着一旁拱手而立的官员“如今阴雨已止，洪州情况如何？”
早已等待许久的洪州刺史踩着泥泞向前一步“启禀狄阁老，洪州四门皆以土石堆积，一月至今仍然掩挡鄱阳湖水，此刻只需湖水退去即可。”
“洪州城内外百姓呢？”
“洪州城内粮食还能坚持月余，去岁冬鄱阳湖水位不动时下官就已防，可未曾料想此次大水百年难遇啊！水势凶猛鄱阳湖畔许多百姓……现已查明亡者、失踪者已接近万人，不仅如此……。”
“……今年水涝不似去岁大旱，若大水退去恐……疫病四起啊！那才是整个洪州，乃至江南道的大灾啊！还望狄阁老上书陛下减免洪州赋税，不然……百姓苦亦。”
狄仁杰看着洪州刺史那双手上新磨的黄茧，伸手扶起“陛下派遣本官来此全权治理，就说明陛下仍在在意洪州百姓，你我只有做好分内之事即可，剩下的相信陛下自有圣断！”
观景语毕后一行人便转身顺着一旁的石阶，沿着山路一直向前几十步之后便到一处寺庙前。
看到原本狭窄山路豁然开朗，狄仁杰看着面前近百米宽阔寺前空场不禁微微皱起眉头，但看到寺庙大门宝华寺牌匾下的一众僧人后停止在原地。双手背在身后，不紧不慢踱步四处观望起来。
寺门口十几个僧人看到这样情况不禁面面相看，很明显不知道这个新来彭泽县令同时也临时是整个江南道水患巡抚的狄阁老是什么情况。
不过一众僧人对面的寺庙主持则拨弄着手中佛珠向狄仁杰走来，看着面前这位昔日大周女皇面前的重臣，宝华寺主持双手合十而拜。
“贫僧法号，道净，率领宝华寺众僧拜见狄阁老。”
看着面前道净身上的袈裟，狄仁杰则是轻轻一扼首一边踱步一边向着寺门走去“道济大师，久闻彭泽宝华寺乃是千年古刹，可是为何这寺门寺墙却如此洁新啊？”
“狄阁老恐怕您也刚刚到彭泽，这间凌云尖的新佛寺乃是月前建成，本来近些年来入寺成僧者愈多。有碰到今年如此水患……故，寻求佛祖庇佑者不嫌反增长，虽留下者要有佛缘但入者甚众。旧寺不堪重负，因而新建分寺。”
听着身旁道济回应，狄仁杰踏入山门迎面便是一棵绿意盎然的古松“……感化世人，祈福佑民也算这洪州百姓之幸。”
说道这里狄仁杰走到古松面前，伸出右手抚摸着面前古老纹路“可本官耳闻这宝华旧寺去岁新建了一座‘大圣塔’至今仍然未完工。”
“哦，那座‘大圣塔’石塔是去岁本寺响应陛下光推佛法号召而立，镇压这洪州戾气邪祟，以求天下苍生早脱离苦难。”
看着一旁道净虔诚的脸，狄仁杰双手合十淡淡回应一句“如此甚好。”
就在此刻天空中的日食也终于过去，天地之间重回光明。
见到如此情况道净以及宝华寺一众僧人整齐对着穹空中的烈阳“邪祟劫难已过，阿弥陀佛。”
而狄仁杰眯着眼抬头望着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的天空，万里无云，蔚蓝如玉。古松之下，透过山门眺望西方……不言不语。
……
而此刻的龟兹城外的战场之中，当天空中最后一丝眛暗消散后。
悉多于坐在马背上看着遥远北方地平线一股带着北方寒冷的骑兵呼啸而来，伴随着是无数箭支脱离弓身形成一片箭雨落入刚刚对四千左威卫骑合为完成的吐谷浑骑兵之中。
然后分成了左右两股从骑军混战的外边沿始终保持一箭距的游走着，不过每一次与若即若离接触后必定留下的是一地没有主人的吐谷浑战马。
终于也在此刻，四千左威卫骑也冲破了面前最后的敌军破阵而出。没有片刻犹骑兵阵线由左威卫骑军旗开始从中间聚集，朝着赤河畔尸山下的吐蕃步军背后冲杀。
而等到来援的草原突厥弓骑兵把整个吐蕃骑兵大军的阵脚彻底扰乱后。楼山脚下从开战一直不动的一万右威卫骑已经来到吐蕃骑军大军的正西方仅仅数里处……。
此刻右威卫骑最前方，百里俊杰此刻正一马当先大声嘶吼。
“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