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金戈铁马
“不可能！”
当悉多于眼中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耳旁慌乱的吐蕃语言与马匹不安的嘶鸣构成了一股嘈杂，而这股嘈杂又很快融入战场之上的喧嚣中。
眼睛中血丝浮现，仿佛要瞪裂的眼睛不可置信看着地平线上已经由火光照耀的战场。不过伴随着显眼火线的移动，自己发现近二十万的大军攻势竟然被八万征西军在这覆日天像下给彻底挡住，而且随着曲折的火光自己揉了揉眼发现征西军就在此刻居然把战线向前推动！
虽然缓慢，但却犹如草原上的野火一般……势不可挡。
伴随着一片由火弩箭所构成的漫天火雨射向了吐蕃大军的同时，也微微照耀了一下整片战场。
此刻征西军弩阵正处于无数的骂声之中，弩兵一边踩着弩环拉着弩弦嘴里怼天怼地的怒骂，一边把绑在背后的五支绑着油布弩箭中的一支给安到弩槽上。
紧接着抬起手中的踏张弩机械般的扬起一个角度后，一旁队正随即手拿两支火把在阵列中飞速奔跑挥舞而上。
然后……火雨变成了天空中短暂流淌着的赤红火河，沿着一个凄美的弧度落在吐蕃军阵后方以及此刻毫无反应的吐蕃箭阵中。
但此刻的吐蕃大军的箭阵被这突然起来的天色异象给震惊住，对面唐人随即而来的漫天火光让这些高原上来的渔猎手颤抖着双膝跪地嘴里不停的叨念着大黑天着三个吐蕃字。但更多是丢下自己手中的弓箭抱着头声嘶力竭的大喊，双手慌忙但又虔诚向着已经被淡淡白色光芒包裹住的黑色太阳祈祷。
不论一旁有些的吐蕃将领如何的拖拽怒骂，当让人改变不了这些来自拥有虔诚信仰的高原放牧部落弓箭手的祈祷。
毕竟，在那种夜晚抬头就仿佛能触摸到满天星辰的高原渔猎环境中生存，除了手中的弓箭也只有剩下那灵魂中的信仰能让自己挨过那高原上的冰寒与饥饿。
但此刻正在烈日当空的时刻太阳却被黑暗所吞没，而这天地间也仿佛陷入了永恒的黑暗，这些弓弩手在血脉中的刻痕此刻让他们所能做的也只能跪下一遍又一遍的祈祷。
去做那些自己部落在那天山雪崩之下逃无可逃，去做那些在凛冬中毫无生机出路时唯一能做的跪下祈祷。
祈祷冬日过去
祈祷光明到来
祈祷烈日重现
祈祷活到明天
但，伴随着时间的流逝无数的火焰从天空中落下，那火焰的光芒在自己眼中越来越大，仿佛是那高原夜空的繁星而落……。
悉多于握着胸口看着几乎陷入火海的弩箭军阵，然后几乎是数息之后征西军的军阵几乎是以步行的速度向着自己推进。
“唐人怎么会……知道天意！大黑天……大黑天……呵哈哈！”
策动身下的马匹在这慌乱中怒吼着挥舞手中弯刀“谁再乱动，死！！！”
说完便砍向一个乱跑的掌旗兵，在尸体倒下前接过了一面吐蕃战旗。
日食虽然让整个天地陷入了一片昏暗，但并不是一眼无尽，数百米内的视野用双眼仍然可以看清楚。
随着悉多于的吼声以及身后千名家族亲卫骑控制下，很快吐蕃本阵以及处在混乱之中的吐蕃骑军平静了下来。
马匹被安抚，乱兵被斩首，鲜血以及死亡的恐惧短暂压制住了吐蕃后军队对黑日的敬畏。
而与这些吐蕃平原依靠青稞所存活部族不同的是，那些盛产神箭手的高原渔猎部族占大部分的弓箭军阵却仍然处于混乱之中。
而与征西军正面厮杀的吐蕃步军的退却却并不是因为此刻的天中异象，而是放下弩箭耗尽的踏张弩拿起随身金瓜锤跟臂盾的一万征西军弩军，以及那五千陌刀军势不可挡的军阵！
“大唐！呼~哈！”
伴随着一声声的号子，第一排的陌刀落下溅起一片鲜血断肢体后，第二排的同样身穿重装明光铠的陌刀兵也随即前进一步把手中的陌刀在空中抡起一个弧度落下。
就这样宛如一个旋转刀片一般，一步一步缓慢而又坚定向前推进，只在自己身后留下一地残缺不全的尸体。
而且在这五千陌刀军的身后，则是刚刚加入战局尽管双臂微微酸痛但体力还未过度损耗的一万鱼鳞甲弩军。
但是陌刀军从原本僵持的战线尸丘上攻到刚刚开始征西军的战线上时，两米高五米宽的尸丘却挡住了‘刀片’的旋转路径。
悉多于看到这一幕后，立刻带着自己身后一千吐蕃家族亲骑跟上已经移动起来的吐蕃骑军军阵，但仍然有几十亲卫骑脱离阵型向着尸丘上火光处隐隐约约的一杆吐蕃战旗方向急速奔去。
看着自己面前已经缓慢走动着的吐谷浑骑，悉多于的目光也更愿意望向已经小跑起来的一万吐蕃重骑。
一万吐蕃重骑撕裂开征西军的防线直接从中间杀穿，然后一万仆奴国的骑兵扰乱征西军军阵，紧接着阵型两边的两万吐谷浑轻骑全面掩杀，配合正面的吐蕃步卒勇士击溃面前的这个该死的唐人大军！
而至于征西军右威卫骑的一万轻骑，悉多于此刻的脸色终于漏出一股自信的神色“孤狼对上了牦牛阵，再凶狠的狼也只有被踩死的命运！”
但此刻令悉多于微微皱眉的是，自己能清晰的感觉到此刻的地面竟然已经微微抖动起来。但此刻自己的骑兵军阵还未全速奔跑起来，那倒是自己第一次集结四万骑兵首次冲锋形成的？
………………
而此刻的武汐神情淡然的看着遥远的北方地平线，丝毫没有注意已经又一次陷入胶着的两军前线。踩着药箱一双小手撑着面前栏杆，嘴角勾起一个兴奋的弧度。
而一旁的李归德则与武汐一样平静看着北方，但与之不同的是紧紧握住木栏杆颤动着的手却暴露了此刻激动万分的心情。
因为此刻借助楼山的高度可以清晰看到，日食缓缓过去的北方地平线上一杆熟悉的三辰旗沐浴在阳光中肆意飘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