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闹剧
妇人泪眼朦胧，想要撇去脑中幻觉。
坦增尼玛的食指再次轻抬，女人捂嘴大哭，不肯相信自己眼睛。
没有希望倒好，最怕有了希望过后的破灭。
坦增尼玛模糊间听到有人低声啜泣，他意识逐渐苏醒，貌合神离，还无法控制自己躯体。
林千暗自知不能再装没看见，不然说起来就太不合理。
“婶”女人掩面痛哭，心神游离中。少年叫了几遍，她才听见。
妇人转过身，随意擦去眼泪。勉强展颜欢笑，“刚刚太投入，都出现了幻觉，看到尼玛手指头动了。”
女人嗓音中有自嘲，还有一丝哽咽。妇人目视少年，仿佛又看到她逝去的儿子。
少年的神情不是太好。
“婶，尼玛真动了！”少年惊喜道。林千暗也不知道摆出什么神情，惊恐、惊慌好像都不太好。
“你也笑婶子。”女人清楚少年没有恶意，但不太愿意别人拿这开玩笑。
林千暗没理会妇人，用实际行动去证明，比耍嘴皮子好多了。
女人狐疑的跟在少年身后，阿旺她还算了解，在与玛吉阿米私奔前，经常来她家。在那之前，阿旺看他的眼神是清澈的，私奔后回来，就夹杂了太多东西，起先她有些不适应甚至反感，而当下的妇人则认为是人之常情。
阿旺长大了，是女人给出的解释。可一直以来，她都不觉得少年是拎不清的性格，不会在这时候开那种玩笑。
可……她正要说下去，就看见坦增尼玛的身体无规则摆动，妇人又惊又喜。不顾一切就要冲上去。
林千暗拽住女人，坦增尼玛正在身魂适应阶段，在灵床上，像只丧尸，摆弄着各种高难度动作，怎么看都不像人类可以做到的。
女人想挣脱少年，去看儿子。而少年的手似铁箍，妇人使出全力，它也纹丝不动。
“阿旺，放开我，”妇人认为少年终于忍不住了，欲行不轨。女人哀求道，“让我去看看，看完我什么都答应你。”妇人双脸通红。
林千暗不敢让妇人贸然插手，之前在地府，阎罗王与少年就交代过，所以他一点不慌。
“听和尚说，还魂的人不可以乱动，否则可能会害死他。”少年胡说八道。妇人倒是被震慑住，她没理由不相信少年，而且她向前也帮不上什么忙。
林千暗指着大门，示意妇人关门。坦增尼玛的动作，被外人瞧见，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乱子。
女人醒悟，慌忙跑去将门闩上。不久，门外就响起敲门声，妇人面露焦虑之色，眼神在征求少年意见。
林千暗摇摇头，床上的坦增尼玛的身形眼看越来越像人，他不愿这时候出岔子。
女人心脏砰砰直跳，有些顾忌。孤男寡妇，共处一室，传出去怎么都不好听，自己倒没什么，阿旺他是转世灵童，声誉重要。
可一切又都那么遥远与顾不上，儿子像是到了关键时刻，妇人也不觉事出反常的恐惧。林千暗倒是没妇人想的多，单纯不愿被打扰到。
外面的敲门声越来越急促，平日里对妇人有意的壮汉，都在门外候着。院子内站满人，左邻右舍，坦增尼玛的朋友，玛吉阿米也都来了。
院外的几个长嘴妇，嫉妒的快变形。在外开始埋汰起妇人，“看那长相就不像好人，今天抓个正着吧。”
“平时高高在上，不知道的还以为有多洁身自好呢！”
“我也是看走眼了，真以为人家冰清玉洁着呢！原来在这等着。”
“儿子刚死，就躲家里偷汉子，真丢人。”
“……”
各种骂声络绎不绝，小胖子和玛吉阿米向前几步，就和长嘴妇们理论起来。几个爱慕屋内妇人的壮汉，也听不下去，加入理论队伍中。
带头的长嘴妇嗤笑道：“我还能污蔑她不成，你们就在这看着，等开门就和我们一起冲进去，看看是谁家的野男人。”
几个壮汉听着，都是眼露妒嫉之色，在他们认知里，长嘴妇说的不无道理。
说完那话的长嘴妇，没有闲着。又和身后的几个闺蜜，说三道四。
小胖子呼吸加重，坦增尼玛是他过命的朋友，心中只有一个信念，不能让人欺负兄弟阿妈。
怒火让他失去理智，毫无征兆的就上前挠人，长嘴妇们猝不及防，真就被他狠狠挠到。本就磕碜的脸蛋，顿时就感觉到火辣辣的疼。
长嘴妇们哪是能吃亏的，三人成虎，围住小胖子就是撕扯。小胖子毕竟太嫩，哪能有什么斗争经验。不一会儿，就渐落下风。
玛吉阿米欲要向前帮忙，受制于力量太小，一个长嘴妇，都未能扒拉开。只能用眼神求助于几位壮汉，壮汉都是些怂货。倒也不是怕几个妇人，而是怵长嘴妇们的男人。
就带头的那位长嘴妇，丈夫名义上还是寨子护安队成员。若是把长嘴妇给打了，后果几人掂量着承担不起。
须臾间，小胖子已经被打出凄惨状。几人依旧是一副不依不饶的架势。与坦增尼玛关系好的几个同龄人，同样是憋着一口气。
忽然有人打头，就一个个加入混战。长嘴毒妇们强悍归强悍，可女人天生体力不占优势。而且双拳难敌四手，渐渐落入下风。
少年们一个个社会经验浅薄，动作都是点到为止，没有太过火。长嘴妇们则不同，常年坚持没皮没脸，逮住就是下死手。
场面上看起来是少年们占上风，实际上却在吃着闷亏，稍稍明眼之人都能看出。
事态不停发酵，越闹越大。长嘴妇们的丈夫得知消息，都赶了过来，几人一手拎一个，三下五除二就把几位少年重重扔到一旁，一个个屁股蛋生疼。
少年们也不是愣头青，明白对面太强，拼武力实力不允许，明显吃亏的事都不愿干。
而长嘴妇们，得了便宜还是嘴不饶人。指着小胖子，向丈夫控诉，“我脸都被他刮花了！”说着还向各自夫君展示，围观的群众都是一阵倒胃。
几个做丈夫的，也都极听夫人的话，上前抓住小胖子，大巴掌一个个落在其脸上。
小胖子白净的脸庞，瞬间肿胀充血。长嘴妇们这才稍稍解气，她们能刁蛮至此，怎么能少得了丈夫在背后为虎作伥呢？
“巴桑，做的太过了！”终于是有围观群众看不过眼。而被唤作巴桑的男子，毫不留情面的反怼，“要你管？咸吃萝卜淡操心。
被这般粗暴回击，围观者都是噤若寒蝉。谁让他打架厉害呢？
“跪下道歉。”巴桑变本加厉道，小胖子满眼怒火，“啊呸！”小胖子一口痰吐在汉子脸上。“要我道歉！你们也配？长嘴妇。”
几个妇人，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暴跳如雷。众人也是被小胖子的表现惊掉下巴，纷纷劝说他暂时服个软，识时务者为俊杰。
小胖子眼神里的不屈一分为少，玛吉阿米挡在小胖子身前，眼神同样愤怒。
巴桑耐心有限，一把稍大力的推开少女，重重的一脚踹飞小胖子。少女大腿在地面磨蹭破一大块皮，小胖子一口心血吐出，昏厥过去，不知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