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恩惠
破庙之中，老周小心翼翼将藏于房梁的草席取了下来。
其仔细打量一番，就好似在看自己心爱之人一般。
“老周，这两年委屈你了，跟着我，半点好处没捞到不说，还处处风餐露宿”。
或许经历了红裳的幻境，萧翊情绪还略带伤感。
老周微笑
“少爷说的什么话，和少爷的一起的日子虽是清苦一些，但却是老周觉得最畅快的日子，无拘无束，没有昔日种种，也不用筹谋明日，只活当下，实乃幸事”。
“大丈夫以天为被，以地为床，岂不快哉”。
萧翊淡笑一声
“可惜，梅子酒和酱牛肉，只让你吃了那么一顿，原本想着，赚他个五百两，没想到事情到了最后却是这般模样，老周，我是不是任性了些？”。
老周看着萧翊俊逸脸庞，温柔一笑
“少爷，人生随性而为之事不多，往往身不由己，但少爷却是能做到随性而为之，老周佩服，这话不是主仆之间的恭维，而是老周发自肺腑之言，老周年轻时，多是身不由己，爱而不得，求而不得”。
老周眼神哀伤，怅然若失，良久，叹息一声
“好在，老周在最后做了一件正确的事，守了自己的心，老周一生错失不少，唯一庆幸的就是做对了一件事，而跟了少爷，却是做的随性之事，老周心中畅快，唯有心中畅快，人生才是难得惬意”。
被老周安慰一番，萧翊面露释然
“也罢，大不了继续过清贫日子，两年都过了，余下一载还怕什么？老周回去之后，我要与你大醉一场，酱牛肉，梅子酒，管够”。
老周咧嘴笑着，露出一口黄牙。
“换衣服吧，之后还有用处”。
萧翊脱掉外衫，准备换上原本的破衣
“啪”
一物从萧翊怀中掉了出来，老周眼尖看了一眼地上之物，匆忙捡起，随即抬头看着少爷
“少爷，银票！”。
“嗯？”
萧翊也是一脸意外，其抬眼看了一眼老周手中银票。
百两银票叠在一起，粗略估计少说也有十张。
萧翊接过银票，数了一下足足十张，每一张上都有着朱砂笔迹谓之
&34;凭票付足银百两正”
萧翊眼中闪过一丝欣喜
“嚯，还是官家银票，都是百两银票，老周我们有钱了，足足千两之多”。
老周一脸笑容，笑得嘴角咧到耳根。
“千两白银，少爷，咱们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多银两”
回想昔日，就算是萧翊肯出卖色相，被那些贵妇揩油，最多一次也只有一贯铜钱，萧翊老周花钱向来是恨不得将一文掰开来花。
老周小眼眨巴了几下，回头仔细打量一下，确认破庙之中无人之后，这才嘱咐道
“少爷啊，这次可要收好了，免得再遇到歹人被抢了去”。
萧翊一摸纳戒，将银票塞到纳戒之中，拍着胸脯打着包票
“放心，这次除非是将少爷我的手指剁了，否则休想从我手中抢走这一千银票”。
收好银票，萧翊一把勾住老周
“走，老周，少爷这就请你去酒楼潇洒一番，再给你置办几身衣裳，余下一年，咱们二人要过的体面”。
老周一脸笑容，他倒也不贪，拍了拍自己腰间的葫芦
“少爷，有一葫芦梅子酒，一斤酱牛肉就够了，老周吃不惯什么山珍海味，唯有梅子酒和酱牛肉深得我心”。
萧翊微笑，他自然知道，老周是穷怕了，不敢放纵。这两年风餐露宿的日子换做别人早就舍弃萧翊而去了，唯有这老周未同甘却能共苦，实在难得。
“行，那就酱牛肉，梅子酒，管够”。
“好嘞”。
短暂喜悦之后，老周看了一眼萧翊
“不过少爷，这银票是怎么到你怀里的？”。
除了睡觉，老周跟在萧翊身边几乎寸步不离，萧翊一举一动都被老周看在眼里，自始至终萧翊都没有去贪图王家一物。
萧翊看了一眼破庙之外，神游片刻
“权当是是她们给的吧”。
萧翊眼中闪过一丝悲戚，一抹同情，那些少女遭遇让人值得同情，两年游历，每一日萧翊想的都是下一站是哪，下一顿都吃到什么。
两年之中，萧翊也就觉得这件事情最有意义。
萧翊忽然想起姜珮瑶，那少女也是难得洒脱，可惜只是萍水相逢，若是多些时日相处，或许二人能做知己。
“应该是小桐吧，那妮子命苦，自小就被卖到王家为奴为婢，每日过的战战兢兢，到了还是难逃王琛毒手，不过这妮子倒也机灵，这些姐妹之中唯有她知道王家财富藏在哪里，或许是感激公子，这才设法将银票赠于公子”。
红裳从寒霜之中飘出。
“可是银票之上有朱砂，朱砂克制阴魂”。
老周在一旁开口。
“是借小婉之手”。
萧翊忽然想起，小婉超度亡魂之后化身稚女，落地之时还是萧翊将其抱在怀里放在地上的。
阳城街头，水衣少女牵着着一稚女并肩而行，稚女一手牵着少女的手，一手忙不迭将晶莹剔透的糖葫芦往小嘴里送，忙得不亦乐乎、
少女浅笑
“小婉，慢点吃，没人和你抢的”。
小婉抬头，一双大眼看着姜珮瑶清丽脸庞
“姐姐，那幽魂姐姐送你的银票你为何不要？那可以买很多糖葫芦”。
姜珮瑶温婉一笑
“丧女之痛，犹如切肤割肉之痛，那些少女可怜，她们的双亲也可怜，所谓钱财就是要用在该用之时，本就是王琛欠他们的，那些银两留给那些老人才是最好的归宿”。
小婉似懂未懂，总之，注意力很快就被糖葫芦的甘甜吸引过去。
破庙之中，萧翊一抹纳戒，将五百两银票拿在手中。
“老周，你那飞檐走壁的功夫再不用该荒废了”。
老周一点就通，接过银两和寒霜。
“少爷，老周这就去办”。
老周兑了银两，夜里那些被王琛残害的少女家中均是多了几十两白银。
平凡人家，几十两白银可抵一年半载的开销。
小桐母亲看到桌上白银，匆忙喊道
“当家的，这菩萨又显灵了！桌上又多了一些白银，足足几十两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