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红裳
萧翊抬眼看了一眼红衣，又看了一眼其身后幽魂，最后萧翊看了一眼老周。
老周微微摇头。
萧翊面露难色
“非我不愿意，只是我这点本事，超度不了诸位”。
萧翊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饶是巅峰期，他的本事御剑杀人尚可，至于超度，那是大慈悲，萧翊没有这份本事。
“交给她吧”
许久没有开口的姜珮瑶看了一眼还在光罩中熟睡的小婉。
姜珮瑶伸手一拂光罩，光罩消散。
“小婉”
姜珮瑶声音轻柔细腻。
“嗯”
小婉睁开眼睛，迷迷糊糊揉了揉了眼睛，娇憨模样甚是可爱。
“小婉，姐姐需要你帮忙”。
姜珮瑶指了指身后那些幽魂。
小婉顿了片刻缓了缓神，看了一眼身后幽魂，随即微微颔首。
“这孩子？”
萧翊一脸不可思议，老周站在一边也不言语，眼神闪烁不定。
小婉盘膝而坐，一双大眼微闭。
片刻之后，小婉身上散发淡淡青光，随着光芒渐盛，发出一道耀眼青光，萧翊目不能视，抬手遮掩。
“吱吱”
一道清脆鸟鸣传入耳中，声音空灵悦耳，透着一股祥和之意，让人心生平静。
萧翊睁开双眼，一只小鸟立在姜珮瑶左肩之上，长约五寸，赤首黑目，通体青色羽毛，色泽亮丽，体态轻盈。
萧翊面露诧异，指着青鸟道
“小婉居然是青鸟？上古奇兽？”。
姜珮瑶微微颔首
“小婉本是青鸟后裔，只是年龄尚小，血脉天赋发挥不出十分之一，但青鸟本就是佳音使者，祥瑞化身，心怀仁慈，超度这些女孩亡魂倒是不在话下”。
萧翊点头认同
“嗯，若是如此，再好不过”。
姜珮瑶看了一眼红衣，面露难色
“只是这位红衣，身前身着红衣自杀，怨气极重，上古传说，女娲一袭绯衣，含冤之人若是着红衣，便受女娲气运加持，现在红衣放弃了报仇，小婉道行微末，她想轮回怕是无望”。
“少爷，老周有一法…”。
萧翊倒是一脸意外，其转头看着老周。
老周一脸认真。
“若是不能轮回，何不试试以魂体证道，亦或者化身器灵，只要灵器不毁，器灵永存，总比做什么劳什子孤魂野鬼要强些，老周愚钝，除此之外，再无他法”。
萧翊一乐，伸手拍了一把老周，老周龇牙咧嘴。
“老周啊，老周，常言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这话倒是诚不欺我”。
老周嘿嘿一笑，面露娇羞，娇羞模样，饶是一向清冷的姜珮瑶也是忍不住噗嗤一笑。
炼器之法，萧翊倒是学过，年少时期，萧翊性子顽劣，修行道法不学，偏偏喜欢这些旁门左道的东西，太衍宗镇妖楼便是萧翊常去之地，楼中那些山魈精灵总是被萧翊用炼气之法封在傀儡之中。
这也是苦了老掌教，总是偷摸跟在萧翊后面，为他擦了不少屁股。
那些山魈精灵被镇妖楼镇压，原本的本事使不出百分之一，但一旦被其逃遁，落到人间那便是一场祸事。
后来萧翊渐渐长大，读了典籍，才明白其中利弊，这手本事不再动用，萧翊虽是顽劣，但明事理，其从不愿自己的过错牵扯别人。
萧翊抬眼看着红衣，又摸了摸袖中寒霜，寒霜通灵，与主人心意相通，自然知道萧翊打算，低鸣一声，以示抵抗。
但寒霜自知萧翊性子，一旦决定不会轻易改变，抵抗也只是自证骨气罢了。
堂堂仙剑之灵怎可与幽魂共处一室，但抵抗是抵抗，有没有用，那是萧翊说了算。
“你可愿意化身器灵？”。
红衣颔首
“公子于我有恩，我愿供奉公子”。
幻境虽短，但置身幻境，萧翊却是看了红衣半生。
红衣本是阳城人士，二八年华，芳心已许，曾与城中一书生定了三生盟约，书生许诺考取功名之时，便是迎娶红衣之时。
只是事不遂人愿，红衣上街采买之时被王琛看中，随即强掳至王家惨遭凌辱。
那一刻红衣万念俱灰，一心求死，随即着一袭绯衣自尽。
书生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其赴约而归，便得红衣死讯，悲愤交加，当即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旧病不起，若非其青梅竹马悉心照料，书生怕是同样撒手人寰跟着红衣去了。
只是红衣尚且滞留人间，若是书生真的随她去了，黄泉路上也只是他一人孤苦伶仃。
红衣万般不舍，但终究是天人永隔，如果心中还有夙愿，一来是红衣放心不下其父母，二来便是这书生。
萧翊感叹一句。
“闺中待君还，当镜理红妆，难赴山盟誓，君归妾已逝”。
（妾是已婚自称，但这里用妾最好，红衣早就认定自己一定会嫁给书生做妻子，所以用了妾字）。
“既是决心要做器灵，前尘往事皆是过眼云烟，我替你完成最后的夙愿，从此之后，你自当与过去割舍，你既愿意侍奉于我，尊我为主，那我便赐你一名”。
红衣冲着萧翊行礼
“奴家自当听从公子吩咐”。
萧翊顿了顿
“初见你时，便是一袭绯衣，那此后我便叫你红裳”。
红裳面露欣喜，温婉一笑，对着萧翊再施礼
“红裳多谢公子赐名”。
萧翊看了一眼窗外，东方渐起鱼肚白。
“姜姑娘，事不宜迟”。
姜珮瑶颔首，纤细手指轻抚青鸟脑袋，青鸟扇动双翅，在屋中盘旋，声音婉转悦耳，令人心境空灵。
片刻之后，那些少女幽魂之上泛起光点，随即少女们均是化作一道荧光消散。
“多谢公子，多谢姑娘”。
余声悠悠，回荡耳畔。
萧翊看着荧光消散，心中大石算是落了地一般，其忽然觉得心旷神怡，随即叩动寒霜，寒霜不情不愿的从袖中滑出，萧翊将寒霜往空中一抛，仙剑悬空，滴溜溜自转不停。
“红裳，你暂且先寄宿其中，以后我自会为你觅得一处立身之所，这家伙本就是仙家名剑沾染了不少灵气，我再教你一些修行之法，洗去你身上凶戾之气，修炼一途漫无边际，此后你我算是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