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电影
“她的愿望难道不是希望再也见不到你吗？”唐斯年说。
纪辽像是看什么怪物一样看着唐斯年, “她知道她的哥哥其实很毒舌吗？”
“随你怎么说。”
“我知道唐冉失忆了。”纪辽重新把手放在水龙头下冲着，不再看唐斯年的脸色，自顾自说着自己的话, 他只是表达想法, 至于唐斯年还会不会嘲讽他，他也不在意。
“她身边的每个人都在提醒她，她以前遇到过一个人渣，过得很不幸，以后一定要离这个人渣远远的, 这些我都认，是我自作自受，我活该。”
听到这里，唐斯年的目光终于正视着纪辽。
“可是这样对她未免也太不公平, 你们不该告诉她, 她的过去很失败, 其实除了我，她过去的日子里，并没有什么不好。她拿过大奖，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 就算是我, 她也有过……一点点美好的日子。她还想过未来，在这个世界到处去看看。”
手上的痛意逐渐褪去, 纪辽关掉水龙头，扯了一张纸巾细心擦着。
“我没文化, 爱打架，说出来的话也不怎么好听，但道理就是这个道理。你们该让唐冉面对她全部的过去, 她曾经的愿望也在里面。之前我以为她死了，想带着她的愿望继续活下去，我知道她很温柔，所以我学着收敛脾气，尝试用她的视角去看世界，或许我做的不好，但幸好，她回来了。”
纪辽把纸巾扔进垃圾桶里，细密的痛又开始作祟，但还是可以忍耐的地步。
“不管你们怎么想，我都不会放弃唐冉，因为只有我知道她最想要的是什么。”
纪辽把受伤的手插进裤兜里，平视着唐斯年：“还有什么事吗？唐总。”
“我不会答应小冉和你在一起的。”
“她也没答应呢。”纪辽说，不仅手上皮糙肉厚，脸皮亦然。
眼前的年轻人和三年前相比，不再笼罩着巨大的悲伤和无望的生机。自诩看人眼光精准的唐斯年也有了一丝动摇，可他不得不相信，人是会变的。
纪辽会变，唐冉又何尝不是？
“你很执著。”唐斯年实话实说。
被毒舌毒怕了的纪辽一时间分不清这到底是不是夸赞，下巴微抬，一副想说是又担心被说自作多情的别扭样。
唐斯年站直了身体：“谢谢你。”
纪辽一个哆嗦，兜里的右手下意识蜷缩了一下。
“之前小冉的事情，还有刚才在会议室，都很谢你。”
唐斯年的致谢很正式，和他没有一丝褶皱的西装以及扣到最上面一颗扣子的衬衫一样正式，正式到纪辽都有些猝不及防。
纪辽将右手从兜里放出来，有些欣喜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了句：“不客气。”
唐斯年朝他点头致意：“我还有事，就不留下来继续听你们谈判了，我先走了。”
这是属于男人之间的交谈，纪辽同样致意：“慢走。”
等到唐斯年离开，纪辽转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左看看又看看，忍不住摸了摸下巴：“我可真是有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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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斯年没有想过自己这么快就会接受这个事实，如果裴川柏要是知道，怕是下巴都会惊掉。他在国外蛰伏那么多年，才有了今天，靠的就是狠厉的手腕，得罪过他的人没有好下场。
在唐冉眼里，他是过分计较过分优雅的绅士，精致到每天早上一杯温水，吃饭的时候从不开口说话，就连翻书页都不会发出任何响动。
这样的人，一旦对一件事上了心，不管是情还是怨，都很难放下。
大概也只有唐斯年自己知道，或许就在他昨天回来，见到唐冉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动摇了。
那个比他还要平淡无波的妹妹，会和他顶嘴，会在他面前暗度陈仓，说着不会和纪辽联系，但还是为了他的事忙到半夜。
还有那条朋友圈，曾经消失在唐冉身上的活力，似乎正在一点点被寻回。而这一切，都是因为纪辽。
可能，这就是他所说的，一种愿望的力量。
唐冉活着，过去也是一种力量，对于未来的期许更是。但在他身边的这三年，因为身体原因，唐冉忘记过去，抱着的念头也是能活多久活多久。
而这两样东西，现在，纪辽正在慢慢还给她。
唐斯年没有告诉唐冉自己已经离开了，他的妹妹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身为哥哥，他不应该打扰过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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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辽回到会议室的时候，里面只有唐冉和陈珂两个人，看样子谈的还不错。
唐冉见只有纪辽一个人回来，问道：“我哥呢？你们俩说什么了？”
“就，随便说了几句。”纪辽搪塞过去，“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谈话。”
唐冉：“懒得搭理你，既然你们都对合同条款没什么异议，今天到这里就差不多了，我会尽快让律师拟定正式的合同，过一段时间开始拍摄宣传片。”
陈珂站起来同唐冉握手：“好，那今天就先这样，纪辽后面还要去见导演，我们先走了。“
“先去医院吧，看一下手怎么样了。”唐冉说。
听到这个，纪辽立马来了精神：“你和我一起去医院？”
唐冉咳了两声：“我还有工作，走不开。”
“别这样，怎么说也是这也是你的员工干的，我还是为了你的哥哥，你不和我一起，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会议室安静了几秒钟，陈珂还以为唐冉生气了，赶紧示意纪辽，让他别得寸进尺。
但陈珂眼睛都快使抽筋了，纪辽全当没看见。
不多时，唐冉拿起手机，微信给纪辽转了一千块钱，“实在是走不开，我去了也只是给你报销医药费，倒不如直接把钱给你，快去吧，别耽误了病情。”
“真这么绝情啊。”纪辽有被伤害到，“总不能我也和你一样不讲情分，钱我不收，你下次得请我吃饭。”
唐冉对他无计可施，只得先点了点头，“等我有空再说。”
不过到底有没有空，就看唐冉另说了。
“那你什么时候有空？”纪辽无赖一样不依不饶，“空头支票可不好，我半夜头上的疤和手上的伤会疼的我睡不着的。”
唐冉深呼吸一口气，尽力去微笑：“……一周，下周这个时候，可以了吗？”
“可以！”
得了唐冉的承诺，纪辽终于心满意足，“那下周不见不散，拜拜。”
看着纪辽大摇大摆地走出去，唐冉有些疲惫地往自己办公室走，坐在椅子里的时候，她还忍不住在想，自己是不是对纪辽太宽容了？
这个男人，正一点点入侵她原本平静的生活。她这段日子的情绪起伏格外的多，这是以前从没有过的。
但是细想下去，她也并没有讨厌这种觉。
正好姜半夏推门进来，打断了她的思绪，问她：“林芝芝怎么回事，我刚才看见她一边哭一边收拾自己的工位，发生什么了？”
“刚才我哥还有纪辽和他经纪人来了，一起谈代言的事情……”
“你哥这么快就碰上纪辽了？”姜半夏看热闹不嫌事大，“怎么样，他们两个打起来没有？”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非但没有打起来，林芝芝咖啡没端住，差点要泼到我哥身上的时候，还是纪辽帮了他，这也就是为什么林芝芝在收拾东西的原因。”
姜半夏显而易见的失望，但她还注意到了后半句话，“是你哥把林芝芝辞了？”
“他是这个意思，你知道的，他对员工都很严苛。但是后面我也安慰了林芝芝，让她不要担心，怎么还是在收拾东西？”唐冉蹙眉。
“我在那看了一阵子，林芝芝一直在哭，说是自己的不对，哭得实在凶，周围和她关系不怎么好的同事也在安慰她。”
唐冉靠进椅子里，疑惑地问姜半夏：“我以前真的和她是好朋友？”
姜半夏耸肩：“谁知道呢？还有一件事，你不是让我多盯着林芝芝吗，我就去多打听了一下，她跟着摄影师的那段时间认识了徐淡月，两个人好像关系不错，好多人都看见徐淡月还为她出头来着。”
对于姜半夏打听消息的本事，唐冉是相信的，只是林芝芝实在是出乎她的意料，这女人还有多少惊喜是她不知道的？
“你说，那件事会不会和林芝芝也有什么关系？”姜半夏指的是那次的车祸。
“没有证据，不好说。”唐冉道，“但是仅凭直觉虽然没法断案，但是做别的已经够了。”
“你的意思是……”
“我出去看看她。”
办公区正如姜半夏说的那样，林芝芝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不轻不重地啜泣着。大家虽然平时不爱和她交往，但她毕竟哭得这么惨烈，还是有人在安慰她。
林芝芝的桌子上放了一个大纸箱，但是里面的东西却寥寥无几，大部分还是在桌子上。唐冉没记错的话，林芝芝从会议室出来，少说也有一个小时了。
“都围在这干什么，工作都做完了？”
唐冉从不到办公区转悠，这还是第一次，众人一见唐冉出来，立刻都低下头对着电脑，不敢再高声言。
林芝芝身边的几个女生也回了自己的位置。
“小冉……”林芝芝两只眼睛肿的跟核桃一样，还打着哭嗝。
“这还是上班时间，别这么叫我。”唐冉话音刚落，马上就有人悄悄抬头看着她们俩这边，支棱着耳朵准备听八卦。
唐冉一身白色西装，短发干净利落，红唇张扬，抱着胳膊站在林芝芝面前，从容自信。虽说林芝芝的穿搭已经进步了很多，可还是无法和唐冉相比。
美人在骨不在皮，唐冉无论骨相还是气场，在整个办公室都是碾压般的存在。
对比之下，林芝芝就像一朵小白花，风雨之中惹人怜惜。
但要问现场有没有人怜惜林芝芝？答案是没有的。
几乎所有人都沉迷在唐冉的颜值里，身为时尚杂志的打工仔，他们崇尚的就是唐冉身上的美，不需要依靠别人就可以光芒万丈。
不过唐冉现在没功夫去看被员工偷拍以后发到群里的照片，她问林芝芝：“想好了要走？”
林芝芝的眼泪莫名流不下来，被仓皇攥住心神，说道：“今天是我丢了杂志社的脸，简单的工作都做不好，就算唐总不说，我也没有脸继续再待下去了。”
唐冉点点头：“既然你执意要走，那我也不拦你，不过你收拾东西是不是有些困难，我看你这么半天才整理了这么点，要不要找人帮你？”
“什么？”
“别怀疑，你没听错，我找人帮你还不好吗？”
林芝芝没想到唐冉会直接这么说，刚才不是还在会议室安慰她吗？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
“不说话？在等什么？”唐冉挑眉，“徐淡月现在吃着牢饭，应该是不能过来给你撑腰的了。”
林芝芝一下子慌了，“什么？什么徐淡月，你在说什么？”
本来唐冉还不确定林芝芝和车祸有关，但是现在看到林芝芝这样，也没什么不明白的了。或许林芝芝和那件事没有直接关系，要不然警方应该早就调查出来了，但是总有她林芝芝的份。
唐冉突然笑了：“林芝芝，你说我们以前是好朋友，这一点真的很让我怀疑。”
林芝芝抓住唐冉的胳膊，眼泪夺眶而出：“小冉，真的，以前我们真的是最好的朋友，我没有骗你，真的没有骗你。”
唐冉冷眼看着她逐渐崩溃的脸：“我相信你没有骗我，所以你就伤害你最好的朋友吗？”
“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呢？我是你的朋友，难道你现在飞上枝头，就要抛弃我吗？唐冉，你不能这样，我现在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不能再没有你……”林芝芝失了理智一般，抓着唐冉不肯撒手，鼻涕一把泪一把。
姜半夏看不下去，上前一把推开林芝芝，将唐冉护在身后，“你算哪门子的朋友？她这么多次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不仅一句都没有关心过，还存着不该有的心思，你以为我们都是傻子看不出来吗？”
不比唐冉冷静，姜半夏藏不住话，也不在乎这里还是办公室被人看笑话，她几乎是将林芝芝那些见不得人的想法全抖了出来。
“你是把唐冉当朋友，还是一只可以吸血的奶牛？你扪心自问，她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吗？你……”
姜半夏还没发泄完，被唐冉拦住了。
“没什么好说的，林芝芝，做人要懂得知足。”
扔下这最后一句话，唐冉不想再多浪费时间，她好累啊。
她不知道自己以前和林芝芝究竟如何，也不知道为何林芝芝会变成这样，人的心思太复杂，猜起来太累了。
姜半夏见唐冉离开了，也拔腿跟上，只留下林芝芝一个人在原地。
办公区有很多人，可是却一点声音都没有。所有人都无声地看着她，没有人上前一步。
她成为了这里的异类，那些人的眼神她最明白不过，是嘲讽，是看不起，是悲悯。可是她又做错了什么呢？
她不像唐冉，有那么好的家世，即使曾经家破人亡，也有纪辽护着，还有一个那么好的哥哥。现在唐冉从国外回来，轻松就当上了主编，对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她想要的一切都触手可得，只是因为她优越的出身。
可她无法选择自己的家庭，如果可以，林芝芝再也不想拥有一个普通的家庭。
只有出身才能决定一切。
林芝芝咬着牙，紧抿着唇，含着泪，收拾了自己的东西。一个纸箱而已，就是她的全部。
这座写字楼位于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一抬头，周围都是高楼大厦，天空被分割成一块一块的，走几步就可以遇见一家奢侈品店，连空气都是纸醉金迷的味道。
林芝芝站在楼下，看着身旁掠过一辆又一辆豪车，眼泪再也忍不住。她蹲在地上大哭，可没有人多看她两眼，这个城市的人都很忙，没有人会在意陌生人的眼泪，被生活压垮的，多了去了。
忽然，林芝芝头顶一暗，一双铮亮的皮鞋停在她眼前。
“这么好看的小姑娘，哭鼻子多让人心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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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姆车上，纪辽高兴地哼着歌，对陈柯说：“别去医院了，不是说要去见导演，直接去吧。”
陈珂看不惯他这副样子，可偏偏又没得办法，“你怎么成这副德行了，还敢对唐冉提要求，一会儿陪你去医院，一会儿请你吃饭，当心玩脱了，人以后再也不理你。”
“此言差矣。”纪辽晃晃一根手指，“你没发现吗？唐冉现在对我的忍耐度越来越高了，我总得做点什么，把这个边界再推一推。”
“得了吧你，人家哥哥同意吗？不把你皮扒了就不错了。”
“他……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意思，本来一开始还在阴谋论，突然向我道谢，搞得我还挺突然的。”回想起唐斯年的态度，纪辽觉得问题也不是很大。
陈珂摇了摇头：“谁能拯救一下你超常的自信心……对了，等会儿要去见宋希雷，谈他的新电影男主角。”
纪辽一下坐直了身体：“宋希雷？宋词他爸？你怎么还敢找他？”
陈珂摊手：“我也没办法，人家点名了要你。”
“我昨天才对他儿子做了那种事，今天就要找我，你确定是谈电影，不是鸿门宴？”纪辽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遂对助理小梁道：“等会儿你和我一起，人多怎么也能壮壮胆。”
地方约在了宋希雷的家，由于他保密工作做的好，陈珂事先也不知道电影题材或者剧本内容，一切都只能去了以后再随机应变。
不过陈珂也不抱太大希望了，如果说之前还想往宋希雷面前凑，那她现在恨不得带着纪辽永远也不要出现在宋希雷面前。
宋希雷身为艺术工作者，喜欢清净的地方，在郊区住着一栋有些年头的四合院，纪辽站在外面就看出来了，和宋词别墅的奢靡完全是另一种风格。
宋家的阿姨出来接纪辽一行人，把他们带到了后院。一般有钱人家的后院都是精致的花园，但是宋希雷却选择在这里种菜，他本人还正背着一个箱子在喷农药。
看见纪辽来了，宋希雷踩着菜畦出来，笑呵呵地说：“你们来了，快坐快坐！”
而宋希雷招呼他们坐着的地方，也只是菜园旁的一个小棚子。
纪辽坐下的时候还觉得有些不切实际，这哪里像是一个大导？这么大的太阳，他在菜园里喷农药，脸上都是汗水，发丝贴在脸上，略略有些微胖的身体看着就让人想喘。
“宋导？”纪辽试探着喊了一声。
宋希雷笑着看他：“怎么，没见过？我可见过你不少回了呢！”
陈珂也笑着说：“纪辽他开玩笑呢，怎么可能没见过，多少次颁奖典礼，都是和宋导擦肩而过，今天这样的机会可真是太难得了。”
“我可不止在颁奖典礼上见过他，他的戏我看过不少。”宋希雷说着，从地上的箱子里拿了三瓶矿泉水出来，递给对面的三个人。
哪有大导会用矿泉水招待人？纪辽越来越迷惑，而且宋希雷看起来好像还不知道他给宋词灌酒的事。要不然哪里还用得上矿泉水，那一箱农药就够招呼的了。
心里迷惑，但是面上的礼数不能丢太多，纪辽说道：“演技拙劣，伤了宋导的眼睛了。”
“你还敢说演技拙劣呢？”宋磊打趣道，“才二十五岁吧，就能有这样的成就，真是后生可畏啊。”
听到这番话，纪辽才安定了一点，倒不是因为宋希雷肯定他的演技，而是因为宋希雷还知道说说场面话，熟悉的社交流程使得纪辽一颗心放了下来。
“不知道，你看了我这菜园，有没有什么想法呢？”宋希雷问纪辽。
想法？纪辽看了看不远处的菜园，里面的菜他一个都不认识。
“挺茂盛的，口应该不错。”纪辽说。
被这一说法逗笑了，宋希雷没有大导的架子，就像一位普通的和蔼可亲的长辈，语重心长地说：“现在外面的食物啊，都不太安全，还是自己种的吃着安心。”
纪辽深以为然：“的确是没什么能吃的了，不过，这和宋导的新电影，是有什么关系吗？”
宋希雷双手撑在膝盖上，“是有关，这个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有一点风声都瞒不住，所以你的事我知道一些，之所以找你，也是看中你的经历和角色很像。”
纪辽诚实道：“我没种过地。”
“傻孩子，电影里可不止种地啊！”宋希雷哈哈大笑。
“那要干什么？”
“追老婆。”
作者有话要说： 电影上映，全国人民都知道纪辽在追老婆，记者采访纪辽本人想法。
纪辽：“谢邀，人在地里，还未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