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男主
纪辽大无语, 现在圈里是人人皆知还是怎么回事？
“宋导，您这话的意思是？”
宋希雷知道纪辽不好意思，还特意宽慰, “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现在还年轻，受点情感上的挫折反而是好事，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会明白的。”
纪辽记得自己和唐冉的事情没有多少人知道，也就只有身边人。他转头看向陈珂，陈珂忙摆手, 撇清关系。
“不知道宋导是如何得知这件事的呢？”
“我儿子，你肯定认识的，宋词。”宋希雷那双眼睛闪烁着精明，“昨天晚上的事他也都告诉我了, 包括你和另一个姑娘的事。”
宋词？那个臭小子又知道什么？
“宋词跟我说你很喜欢那个姑娘, 但是她不喜欢你, 却没有打击到你的积极性，甚至冲冠一怒为红颜，把他折腾地够呛。”宋希雷颇为感慨，“宋词年轻不懂, 我活了大半辈子什么没见过, 她不愿意喜欢你肯定不是因为你不够好，怕是因为你之前犯过错。”
呆滞半晌, 纪辽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宋导，您肯真是……神机妙算啊。”
“我的电影差不多是这个题材, 名字就叫《追不回的人》。”
题材纪辽大概了解了，但是这名字……
“宋导，这个名是不是不太吉利呀？”
“电影是艺术, 不是现实，你别有什么忌讳。这个故事讲的是一对农村长大的青梅竹马，后来小伙子去了大城市上学，青梅就在村子里等着。结果小伙子在大城市见了更广阔的世界，不愿意再回去，就给青梅打电话说分手，几年之后，他混得不好，还是回去了，却发现了自己的青梅已经成了别人的妻子。”
宋希雷大致讲述了故事内容，但是纪辽听着，却并没有发现这个故事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情节都很老套，不像是宋希雷挑剧本的水准。
可他没发表意见，只是静静地听着宋希雷继续讲下去。
“这只是故事的前情，电影真正开始，是男主角从城市打拼失败回乡的时候。”
纪辽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你是说，男主角是第三者？”
宋希雷意味深长地点点头。
这下，就连陈珂都坐不住了，“宋导，这不合适吧，男主角这……这是道德问题。”
主流市场中，男女主角少说是拯救个世界，最起码也要三观笔直，那些演反派深入人心的优秀演员，在现实生活中还要被人指着鼻子骂。更何况一个当第三者的主演？
别说陈珂不同意，就连不在意舆论的纪辽也不太想演，“宋导，你前面说的，我还勉强认同，可这哪里是追老婆，明明是抢老婆，这我可一点经验都没有。”
宋希雷对纪辽的反应并不在意，相反，他甚至早就猜到纪辽会拒绝，连说辞都准备好了。
“你先别急，听我说完。这个剧本最好的地方就在于它的人设、结局和寓意。男主角因为事业失败，心爱的女人和别人结婚，一度陷入偏执疯狂，走歪了路，强/奸女主，不过当然是未遂，除此之外还有很多，但是女主角和她丈夫却始终彼此信任、恩爱，这是男主角最后被判死刑也无法得到的东西。”
不愧是搞艺术的，纪辽心中已经天雷滚滚，但是宋希雷依旧面不改色。
“宋导，您让我消化一下。”纪辽道，“等于说，这个男主角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反派，只有女主角和她的丈夫是好人？”
宋希雷点点头，“没错，是这样的。”
“能过审么？”
宋希雷老神在在的，“这个那就不用操心了，我自有办法。”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女主角和他的丈夫是谁来出演？”
这个问题也是陈珂想问的，纪辽如果出演的话，明显是给那两个角色的演员送观众好感的，这么个便宜不能轻易送给对家了。
“女主角也是一位很优秀的演员，白薇，至于女主角的丈夫嘛……”宋希雷显得有些赧然，“演员定的是宋词。”
看来说宋希雷疼儿子这话是真不假，纪辽僵硬地扯扯嘴角，怎么想怎么觉得这个宋希雷是假的。身为知名大导演，他哪里像是知名大导演？说好的为了艺术六亲不认只认演技呢？
“宋导，这个戏，我回去还得再想想，争取尽快给您答复。”纪辽觉得自己已经算是很客气了，但是宋希雷一点客气的意思都没有。
“你是不是担心宋词和你过不去？你放心，这是在我的组里，他不敢！”
“宋词是个小孩儿，我和他计较什么，宋导您多心了。”
“那这件事儿就这么定了！”宋希雷一拍板，“回头我就把剧本发给你，另外，还有制片方那边，过个场面，有空一起吃个饭。”
纪辽：“宋导，我还没……”
“纪辽啊，实不相瞒，我年纪也大了，到了该退休的时候，身体也不好，医生再三叮嘱我不要太过劳累，但这个戏是我的心病，不把它完成，我死都不会瞑目的。”
外头日头正盛，怎么刚才看你在菜园里喷农药的时候，看不出医生说你身体不好呢？
但是宋希雷都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纪辽如果回绝地一点余地都不留，未免有些太难看了。
“行，那您先等我回去熟悉熟悉剧本。”
宋希雷眉开眼笑，乐呵呵地把纪辽送出四合院，临走前还给纪辽送了新鲜的大葱和生菜。
回市区的路上，陈珂忧心忡忡，“真的要答应宋导吗？这个戏按理来说是不错，但是这个角色实在是太不讨喜了。”
“我和你想的一样，不太想答应。”纪辽说，“但是你也看到了，我实在是太过优秀，导致宋导非我不可，所以暂时还不好拒绝，先拖着吧，等到宋导忍不住来问了，再想个好听的理由回绝。”
也只能先这样，陈珂也没有更好的办法，“那你记得把剧本仔细都看看，毕竟是宋导的电影，如果能上的话，是最好的。”
“对了，你额头的疤怎么办？”陈珂指着纪辽头上的创可贴，怎么看怎么碍眼。
当时这里被碎玻璃划开，缝了好几针，现在线已经拆了，但还是有一道狰狞的疤痕，平时只能用创可贴遮着。拍杂志也就算了，还能用妆容和造型搭一下，要是拍戏，可就没办法了。
“去美容院看看吧，有没有什么修复的技术。”
“今天太晚了，明天吧，我今天先给你约着咨询一下。”
一来一回路上耽误了不少时间，纪辽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他还没吃饭，刚拿出手机打算点外卖，余光瞥道微信，鬼使神差地打开了。
还没到睡觉的时候，唐冉应该还醒着。纪辽走到阳台，果不其然，对面十七楼的灯亮着。
他斜倚在阳台栏杆上，看到自己的微信名，动动手指改了——“午后阳光”。
带着新昵称，他打开了唐冉的微信聊天框。
【晚饭吃了吗？吃的什么？】
唐冉正在工作室画图纸，手边手机亮起，看见是纪辽的消息，她下意识不想回复。但转念一想，人家今天还又受了伤，已读不回，颇有点负心。
【吃了，饺子。】
【我刚从导演家回来，还没吃饭呢，现在快饿死了。】
唐冉面无表情地看着屏幕，等着纪辽下一句话。
【助理也回家了，我们家就我一个人，我右手现在还是疼的，没法做饭。】
唐冉戳了戳屏幕，回复：【点外卖。】
【外卖不健康，我这伤都还没好全呢，营养跟不上，康复就更慢了。】
纪辽发完消息，用自己还疼着的右手捂嘴偷笑，我都这么说了，唐冉总不会没有点表示吧。
于是纪辽左灯右等，五分钟过去了，始终不见唐冉有下文。
他憋不住了，豁出去自己的脸皮问：【你们家还有饺子吗？】
【有，过来吧。】
纪辽乐了，二话不说夺门而出。
上次来这里，不仅是半夜不说，自己还喝醉了，被唐冉狠心拦在门外。终于得了机会光明正大来敲门，纪辽胸脯子都不自觉挺起来，脸上看过去就是两个大字——得瑟。
当唐斯年开门，看到纪辽恨不得呼之欲出的上半身时，罕见地怔了两秒，“你在干什么？”
纪辽像一只下了锅的活虾一样，嗖的缩回身子，干笑了一声：“健身，新戏需要锻炼身体。”
唐斯年没说什么，只觉得原来演员当起来也不容易，随时随地都要保持身材，楼道里都能健身了。他侧过身子，“进来吧，小冉在煮饺子。”
纪辽在门口换鞋，这还是他第一次进唐冉的家，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户型和他的一样，日式的装修风格，米色系的家具生出一种暖意。一张大工作台在阳台落地窗内，平时唐冉在这里画图的时候，阳光就会落在她的背后，身旁的架子上摆着许多种不同的绿植，同样陪伴着她。
“哥。”纪辽叫唐斯年，“你平时也住在这吗？”
唐斯年被这一声哥叫的惊魂未定，好半天说不出话来，偏生纪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还回头看看唐斯年，“怎么了？你比我大，我叫你哥不是应该的，再说，我们今天都进行过男人之间的谈话了，你怎么还这么娇羞。”
说着，纪辽还哥俩好的朝唐斯年胸口来了一拳。
从未被人如此对待过的唐斯年有点不太相信，就算是裴川柏，也不会这么跟他说话。他和纪辽，到目前为止一共也就见了三次，就被熟到了这个地步。
他突然理解了，理解为什么唐冉方才回复纪辽消息时都是冷肃着脸。
要是稍微给纪辽一点阳光，他怕是会灿烂的一发不可收。
餐厅内，唐冉端着一碗饺子放在桌子上，朝门口的纪辽喊：“不是手疼的连饭都没法做？”
纪辽微笑的脸一僵，登时缩回右手，嘴里还斯哈斯哈着，“可不是说嘛，医生说烫得有点厉害，今天疼是正常的。”
唐斯年以拳抵唇，主动带纪辽去餐厅，“饺子好了，先吃饭吧。”
纪辽刚在餐桌前坐下，唐冉摘了围裙就走了，他一双眼睛滴溜溜跟着，“你去哪啊？”
话音刚落，唐冉就在工作台面前坐下了，看了他一眼：“吃你的饭。”
纪辽刚伸出右手准备拿筷子，就发现唐斯年的目光一直没离开他的右手，似急切似担忧，藏着说不完的话。
他想起来，自己的右手现在是个残废的，不能表现的太过自如。
拿出身为双料影帝的涵养，纪辽的右手颤颤巍巍得，刚摸起筷子，就经受不住“疼痛”，筷子啪地一下掉下。
“不好意思啊，见笑了。”纪辽说着，又努力地去够筷子。
“等等。”唐斯年制止他。
对！纪辽在心里欢呼雀跃，别让我自己吃！唐冉是不是该有所表示？比如过来一口一个饺子亲自喂我？
“我喂你吧。”唐斯年说。
“啊？”
唐斯年只有在唐冉生病的时候喂过她，除此之外，还是第一次端起碗给别人喂饭，“你手不舒服，不要勉强。”
容不得纪辽拒绝，唐斯年已经强势地坐到纪辽身边，替他稳健地拿起筷子，一个芹菜馅的饺子被递到嘴边。
纪辽有些招架不住，试问一张脸好看到见了他的每个人都像欠了他八百万，这顿饭吃的如此奢侈，谁能顶得住？
“我，我还是自己来吧。”
唐斯年避开纪辽伸过来的手，“吃。”
遭不住。纪辽只得乖乖张开嘴，把饺子衔了进去。
唐冉在工作台前，看着餐桌上上演着霸道总裁强制爱的剧情，缓缓摇了摇头。
她是想过她哥接受纪辽是迟早的事，但是没想到这么快，不像是一杯咖啡烫到手就可以缓解的样子，但具体是什么，她哥也不说。
不说她也懒得思考探究，继续将注意力放在工作台上，图纸上是她最新设计的图稿，不再是珠宝，而是一件礼服。
作者有话要说： 可能，大概，是真的要完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