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没有了百姓哪里还有家国
用过膳，韩暖暖坐在灯下写信，肃穑就坐在她身边。
信的开头与萧靖灿的风格一模一样，“灿姐姐，我好想你啊，你也一定很想我对吧？”
然后第二句话就是，“肃穑让我问你，你和季泽为什么来真定城？”
肃穑咬咬牙，“你太直接了。”
“我与灿姐姐说话从来都这么直接的？”
她接着写道，“你写给我的信，季泽是不是都要看过呀？我的信也一样，肃穑都要看过的，所以，我们俩该怎么写就怎么写，至于能不能被他们看？就是两个男人之间的事儿了，与我们无关。”
肃穑：“韩暖暖，我是让你打探消息的。”
“哦，这不正打探呢吗？”
得，肃穑竟无言以对，索性不管了，坐到一旁看书去了。
韩暖暖与萧靖灿一样啰嗦，写了整整八张纸，才心满意足的放下笔，吹了吹未干的墨迹，折都不折，直接交给了肃穑，“拜托你了。”
肃穑眉峰一挑，“今日你表现的不错，算给你的奖赏吧。”
韩暖暖冷哼一声，“今日你表现的不行，让本妃不太满意。”
被女人质疑那方面，肃穑差点被气死，“韩暖暖！”
韩暖暖立马换脸，“我错了，我骗你的，肃穑王子真男人。”
肃穑狠狠瞪了韩暖暖一眼，“你给我等着。”然后撑着一张冷脸就出去了。
胡闹了一下午，肃穑王子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而且他也要给季泽回封信，季泽能气他，他就不能用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吗？
不过，下午的云雨，让他身心舒畅，小女人火辣起来也真能要他的命，只是她从来是被动的，想让她主动……肃穑扬了扬手中的信，阴恻恻的笑了。
但让萧靖灿和韩暖暖失望的是，自那一次通信以后，她们很久都没有通过第二封信，因为临源城的战事已经进入关键时刻，肃穑王子忙的不可开交。
而薛贵带着兵马撤出真定城后，季泽也跟着一起出城了。
两个男人都忙，两个女人根本无计可施，通信之事便不了了之了。
当季泽带着满身的风霜回城时，已经是半月之后了，“灿灿？”
萧靖灿听到声音，花蝴蝶一样飞了出去，声音中满是雀跃，“季泽，你回来了？”许久未见，她真是太想他了。
可不等萧靖灿扑进怀里，季泽就扶住了她的双肩，“别，我身上脏。”
“哦。”萧靖灿连忙吩咐下人准备热水，还贴心的让秋月回去照顾同行，她则亲自伺候季泽沐浴。
娇娇柔柔的小人，且眉目含春，白嫩的小手触碰之处皆是战栗，是个男人都受不住，季泽一个没忍住就抱着人在盥室里胡闹了一通。
季泽身心舒泰，萧靖灿满面红光，男人将女人紧紧搂在怀里，像是要将她揉进骨血，男人嗓音暗沉，“想我了？”
女人娇娇的答，“想了。”
“有多想。”
“很想，很想。”
“嗯，真乖，”季泽动情的亲吻萧靖灿的双唇，然后抱着她起身，几步就跨进了内室，一起滚进了床帐里。
直到季泽餍足，萧靖灿也累的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了。
萧靖灿的声音细细柔柔的，像一只慵懒的猫儿，挠的人心痒难耐，“还出去吗？”
季泽温柔的不像话，“嗯，安排一些事情就走。”
萧靖灿不高兴的搂住季泽的腰，“还要走啊？好舍不得你？我能一起去吗？”
季泽抱着人一顿哄，“乖，你就呆在真定城，嗯？”
萧靖灿撒娇，“不嘛。”
“外面风餐露宿，很辛苦。”
“我不怕辛苦。”
“宝贝儿，我不想你辛苦，听话，嗯？”
虽然不情不愿，萧靖灿还是答应了，“哦，要抱。”
“好。”温柔乡，英雄豕，从此君王不早朝，季泽此时就只想抱着萧靖灿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想。
但他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回来一趟，其实是有重要的消息要告诉萧靖灿的，“宝贝儿？”
“嗯？”
季泽捧起萧靖灿的脸，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对她而言无比残忍的话，“临源城破了，驰国皇帝逃往了同城，徽王及岳父大人已经到燕京城了。”
他不待萧靖灿反应，就急急补充道，“瑶辇公主府很安全，两位岳母、三位舅兄和其他家眷都一起来了燕京城。”
萧靖灿眼中的光慢慢暗淡下来，像是被蒙上了一层浓纱，“嗯，我知道了。”国虽破，家还在，她心中的感伤还好没有庆幸来的多。
“灿灿？不要难过。”
“我还好。”
“嗯，乖。”季泽抱紧了萧靖灿，萧靖灿也回抱住他，仿佛如此，她才能慢慢抚平内心的苍凉。
许久之后，萧靖灿有些艰涩的开口，“季泽啊，有其他人的消息吗？”
“萧家人都在。”
“那皇后姐姐、大皇子、大公主呢？”
“他们也在燕京城。”
“啊？真的？”
“是。”
“可是皇上怎么会？”萧靖灿仰着头，满眼疑问，“大皇子是他唯一的儿子了呀。”
季泽摇头，他能说，估计是皇上着急跑路，把自己的媳妇和孩子们都忘了吗？但正常人都不会犯这样的错误吧？所以，只能说驰国皇帝他不是正常人。
虽然皇后姐姐母子三人来燕京是更好的选择，但不妨碍萧靖灿心中恨恨，恨皇帝的自私自利且狠心冷情，命中注定的孤家寡人。像这种连自己的孩子都不管不顾之人，还能指望他什么？萧靖灿幽幽叹息，“临源城的百姓怎么样了”
“能逃的都逃了。贞国大军进城时并未屠城。”但抢掠肯定少不了，除了房子铺面、金银财帛，人口也是重要的财产。驰国的百姓会成为贞国的奴隶，即便不是奴隶那也是次等公民。
这就是战争，一个民族成为优等民族，而另一个民族沦落为次等民族的残酷游戏。
萧靖灿都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悲伤了？她知道战争的血腥与残酷，知道战争伴随着屠戮与死亡，但贞国没有屠城，她却在心里感念了他的仁慈，真是讽刺啊！“季泽啊，你所作所为的目的是什么？”
“嗯？”季泽有一时的怔愣，没有立刻领会萧靖灿问话的意思，“你是问，我秘密接收燕京城的目的吗？”
萧靖灿很认真的点头，“是。”
“燕京城可以成为赵国抵抗贞国的第一道屏障。”
萧靖灿重重的点头，再抬头时，两行清泪从她的眼角滑下。
季泽顿时心慌，急忙捧起她的脸，吻去泪痕，“灿灿？怎么了？”怎么哭了？明明说到临源城破时她还很平静。
“季泽，皇帝哥哥不是一个好皇帝，他跑了，丢下了妻儿，丢下了百姓，可是不是他在，家国就在，没有了百姓哪里还有家国？他做错了。”
“是是是，他不是一个好皇帝，他做错了，不要哭了，好不好？我的心都碎了。”
“呜呜呜……季泽，我好难受。”在萧靖灿的人生中，未有生死离别，且幸运的被疼宠至今，在她的认知中，她爱她的家国、爱临源城、爱她的家人和那片草原，也在家族的熏陶下，知道身为皇家郡主的责任和使命，她曾经立誓会为了家国甘愿奉献自己的幸福哪怕生命。
但此时她的难受却不仅因为家国、因为临源城，而是因为皇上丢下了百姓。她不知道为皇、为官之人在国破之时该如何抉择？但她内心深处就是觉得他们做错了。
“我知道，乖，我知道的，”一个高高在上，不知人间疾苦的小郡主，因为普通百姓的流离失所而伤心，因为国破家亡后被奴役的百姓而悲痛，这份单纯的善良他岂会不知？“城在，百姓在，城破，将士们就用身体铸成城墙，保护百姓们后撤。灿灿，我所在的西军就是这样的，我们绝不会让百姓们成为敌人屠刀下的亡魂！相信我。”
“嗯，我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