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上路
车辆缓缓开上高速，和她想象中的丧尸满大街溜达不一样，大约是这些天已经清理过一次，街上看不到太多游荡的丧尸，只是街上停着许多歪七扭八的车辆，还有许多店铺大敞着门或者半敞着门，天上一阵风吹过，就是一片落叶卷起飘荡，真是一副在电视里才能看到的末日的萧瑟景象。
路过商场时，杨望月问道要不要在超市去扫荡一圈再走，下面有一个大型超市，可以囤点货嘛。
赵贤钧说道：“没有这个必要，一是因为商场结构复杂封闭，里面可能会有不少躲在阴暗处的丧尸，危险系数很高，其次是我准备了一些干粮，加上从你家带的，只要路上没有太大的意外，别说到a城，就是绕着a城跑上十圈都饿不死我们。”
“哦，好吧。”杨望月选择相信专业人士。
路上大概聊了一下，而且就算是看装备也大概能知道赵贤钧就是秦由侦口里那个e城的朋友了，也是隶属于军队的人。
虽然他穿的是便服。
对于杨望月这样的老百姓来说，统称为“当兵的”。
坐在车上，杨望月又开始昏昏欲睡。
赵贤钧说话得不到回复后才发现杨望月已经偏着头睡着了。
“心可真大啊，这都能睡着？”赵贤钧感叹一下，把杨望月喊醒，“醒醒醒醒，别睡了别睡了。”
杨望月睁开模糊的眼睛，“怎么了？”她有点紧张，以为有什么事发生了。
“这可不兴睡着啊，你这睡着了待会儿遇到事情反应就会跟不上，分分钟丢命的节奏啊！”赵贤钧说着，一边从兜里掏出一条即溶咖啡，“来一条？”
杨望月揉揉眼睛,没去接，“我没睡醒……好困……”说着眼皮子又要耷拉下去。
“来聊会儿天，别睡别睡。”赵贤钧伸手推她，“要不然就来一条。现在不能睡，外面是什么情况现在还不清楚呢，你这睡着了等会儿万一遇上事儿了就反应不过来。”
“唔……”杨望月接过那条咖啡挣扎着睁开眼，“你说……”然后捏着咖啡愣了愣，“这个怎么喝？直接倒进水瓶子里？”他们出门的时候装了水在水杯里，他们能带上的总共就几瓶水。
赵贤钧扭头看了她一眼，叹口气，“你眯着吧，但是不能睡着了，等会儿我喊你就必须马上醒知道吗？”
杨望月已经听不清他说什么了，嗯了一声头就歪一边去了，手里捏着的咖啡也掉下座椅了。
本来昨天就没睡好，加上她本身作息就是睡到下午去，这一时半会儿还改不过来。
“……醒醒，醒醒……”
杨望月猛地睁开没有焦距的眼睛，嘴里说出的话倒是很清醒，“嗯，怎么了？”
赵贤钧白了她一眼，“眼睛都还没聚焦呢，快醒醒！”又逮着她使劲摇晃了两下。
杨望月刚有点清醒的脑袋都被他摇晕了。
坐在驾驶座上的杨望月半弯着眼睛打着呵欠，嘴里跟赵贤钧打着商量，刚睡醒，说话都是软的，“你下次能不能别晃我，本来都醒了头都给晃晕了。”
赵贤钧这边已经下车了，一边操作着给车加油一边环顾四周。
“你别说话。”
杨望月闭嘴，也迷瞪着眼睛看着四周观察。
“赵贤钧……”杨望月的声音有点抖，“你看那边门口是个人还是个丧尸啊？”她眼神不太好，只能知道那是个人形，隔得有点距离，看不出走路姿势，不能判断这是个人还是个什么东西。
赵贤钧赶紧从车另一侧绕过来，看了两秒，确定，“是个人。”
杨望月呼了一口气。
赵贤钧把加油管放回去，走到车这边，对着那人招了招手。
那人也朝这边招了招手，接着就一路小跑过来，是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当然，现在不管穿什么都不会显得太得体，大家的狼狈都是相差无几的。
“你们是要到哪里去？”那人主动问。
“我们去a城。”赵贤钧的腰上别着一把手枪，两只手叉在腰间，但实际上有一只手按在腰间的枪上，“你呢？你一个人在这里？里面安全吗？”
“我和我老婆还有孩子在这里，当时开车到这里加油，”中年人指着墙边停着的一辆白色小轿车一边解释说，“就是那辆车，刚加完油我老婆在里面结账，结果就看到里面冲出来几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还好我老婆机灵，躲到冰柜里去了，我和孩子缩在车里也不敢动，过了很久，外面才没有了声音，我老婆哆哆嗦嗦的来敲车窗我才敢开车门。然后我们就躲在这里了。”
“那里面的感染者呢？”
“不知道啊，我老婆来敲车窗的时候就只剩我们了。”中年男人说道，“那会儿有好些人油都没加完开着车就跑了，那些没来得及上车的人就跟在后边追哦，结果就被一群人扑上去咬死了。我在新闻里看到好多地方都这样了，说的那些人是被病毒感染了，有的说这些被感染的是丧尸，有的说是感染者，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啊？”
看样子中年男人不是热衷于看丧尸类题材的影视剧的人。
“你老婆和孩子呢？你们在这里呆了多久了？”赵贤钧问他，“我们要去a城的安全所，你们可以开着车跟在后面，我们一起去。”
“我们呆了有好几天了哦”中年男人感叹了一下，又如释重负笑盈盈的说道：“她们在里面躲着，我去喊他们。里面还有很多吃的，你要不要一起进去带点吃的走？”
赵贤钧看了他一眼，也是笑意盈盈的点点头，“好啊，现在这关头，吃的可是很重要的。”然后朝着杨望月伸手，“把包给我。”
杨望月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包，弯腰从副驾座位下拿了一个空包出来，递给他。
来自于看过很多的丧尸类影视剧和小说，脑子里闪过很多这种情况下可能出现的反面角色和危险，但是碍于中年男人就在当场，不好明说，只能寻常一样提醒一下：“注意安全，小心一点。”
赵贤钧接过包的时候看着她嗯了一声，他的那只手还放在腰间。
杨望月瞬间也明白了，他有枪，不怕。
赵贤钧跟在中年男人后面走进去后四处看了看，这中年男人应该整理过这里，货架基本都倒在地上，但是货架几乎是空的，地上也没有什么可以吃的东西，只有一些日用品之类的。
中年男人一边走一边朝着赵贤钧笑着说，“来来来，在这边，我老婆孩子都在仓库呢，吃的我也搬到仓库里去了，毕竟仓库有扇门，比较安全。”
赵贤钧点点头没说话，借着手里的包的遮挡，一手按在枪上，警惕的跟在他后面。
中年男人打开仓库的门，示意赵贤钧进去，一边还跟赵贤钧说着话。赵贤钧在仓库门打开的一瞬间皱起了眉头，却也没说什么抬脚往里走。
等赵贤钧进门后，中年男人突然从门后举起一根铁棍猛地敲向赵贤钧，棍子的破空声特别明显，赵贤钧也早有准备，反手一记擒拿卸了中年男人的胳膊夺下他手中的铁棍，再一个旋身转到中年男人背后，一脚狠踢在中年男人腿骨上的同时铁棍也精准的打在了他的背上，只听“咔”的一声脆响，中年男人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嚎便扑倒在地上痛苦的翻滚着。
这时候赵贤钧左右看了看打开了灯，里面赫然是被拴着的两只一大一小的丧尸，嘴里塞着布条，只能从嗓子里发出“呜呜”的声响，布条已经被流淌的哈喇子给浸湿了，但还是牢牢的塞在嘴里。
怪不得刚开门的时候那个中年男人一个劲儿的说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应该就是为了掩盖这两个丧尸发出的“呜呜”声，以降低来人的防备心。
赵贤钧看了看仓库里，仓库里打扫得还算干净，没有他想象中的满是尸骸，但是他却看见了地上无数的没有处理的碎肉。
看着这些碎肉，赵贤钧心里惊怒交加，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杨望月等了一会儿，里面传来中年男人的惨嚎声，隔了一会儿，再次响起三声枪响。
好一会儿，赵贤钧提着包走了出来。
杨望月坐回副驾，赵贤钧身上一股子血腥气充斥了整个车厢。
“什么情况？”杨望月问道。
“狗屁的老婆孩子！那是俩丧尸，估计是老婆孩子变成丧尸了，他把这俩丧尸拴在仓库，把过路的引诱进去给他老婆孩子当食物呢。”赵贤钧边启动车边说。
他也不说什么感染者了，感染个屁，这他妈的就是怪物，吃人的怪物！
“你没受伤吧？”杨望月担心的问，一是为他担心，也是为自己担心。
“那当然，我一进去就感觉不对了。”赵贤钧说道，“那里面血腥味儿太重，哪怕是用空气清新剂猛喷过，这种血腥味儿也没办法散得干净，毕竟两个吃人的东西还在里面拴着呢。”
“也是。”杨望月深以为然，对于当兵的来说，这东西就是专业技能，就算普通人有对气味稍微敏感一点的也能察觉到不对。
“不知道多少人被害了，那男的掏铁棍的手法熟练利落，普通人就算是有点防备心都不一定躲得过。”赵贤钧感叹，而后又道，“得有点练家子手艺的人才能制住他。”
杨望月看了他一眼，总觉得他最后那句话是在夸自己。
“还是觉得像做梦，这种情节不是在电视剧里发生过的吗？”杨望月越来越缺乏真实感，刚才那个中年男人还在自己面前有说有笑，那不就是个人吗？但是为什么做的事情会如此恶心可怕。
这些事情就像在做一个非常真实的梦，做了一个把所有看过的情节都糅合在一起的真实的梦。
她又捏了捏自己的左手手腕，虽然已经结痂，但还是隐隐的痛。
看看手机，上午十点左右，她记得他们是早上八点多出门的，“现在到哪里了？应该快到a城了吧？”
赵贤钧摇摇头，“还早呢，已经绕了很远的路了，有些地方被堵得很凶，这种情况也不能贸然下去清一条路出来，绕路更安全方便一点。”
杨望月点点头表示了解，“那我们现在到什么地方了？”
“快到c城了。”
“……”这绕路都绕到其他城市去了，“那我们去c城的安全所？”
“c城没有认识的人，不一定安全，而且a城是周围城市的最终集合点，像e城这种的最后目的地都是要到a城的。”赵贤钧解释道，“所以我带你去a城也不算脱离队伍，最多算兵分两路。”
杨望月捏着手机，忽然想到之前跟她打过招呼的万流云，他是c城人，不知道还在不在c城。
“我们就是路过一下c城吗？还是说和c城的人一起去a城？”杨望月问道，一边在手机上翻出万流云的消息看了看，万流云的聊天框里有好几条消息，“身边好多人都联系不上了”，最后一条是“安全所爆发病毒了”，消息是今天凌晨四点多发过来的。
之前一直没怎么注意过，她赶紧问赵贤钧，“你知道a城的安全所消息吗？”
“怎么了？”
“我在y城和s城的朋友，他们所在的安全所都爆发病毒了。”杨望月看着前面并不空旷的路，路边偶尔停着辆车。“看来安全所也不一定就是安全的。”
“a城的安全所现在没有接到任何消息，应该是安全的，e城嘛……”赵贤钧从怀里掏出一个对讲机，没丢，还在。“也没有任何消息，应该也是安全的。”
杨望月舒了口气，拿起手机给万流云回了个消息，“我现在也在去安全所的路上，你那边还好吧？”
然后杨望月便有些忧心忡忡，“y城和s城的安全所都爆发了病毒，你们知不知道病毒爆发的源头是什么？”
“暂时还不清楚。”
“但是现在来看，我觉得安全所不一定就是安全的。”杨望月说，隐晦的表达了一下安全所的安全隐患问题。
赵贤钧沉默了一下，然后才说，“独身在外也不见得就是安全的。”
杨望月不再说话，只是心里默默的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