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摆地摊
叶小川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先去摆地摊试试。这两年自己有工资，不抽烟不喝酒，除了两三百的日常开支和房租，每个月都能攒不少钱。现在自己手里这点钱，够自己折腾一年两年的。既然如此，那就选择自由吧，不当打工仔。
叶有福非常反对，极力劝他进自己所在公司，他觉得凭叶小川这种踏实的性格，应该很合同样是当兵出来的老板喜欢。不过，他对叶小川趁着年轻，多去尝试一下各种生活的选择，他还是很赞同。最后见劝不动他，叶有福说了句，“需要钱来找我。”
虽然叶小川不懂摆地摊有什么规矩，但隔壁的熟人是现成的，每天拿着些各式各样的气球到处跑。叶小川看他过得也很潇洒，据说全国各地，大一点的城市他都去过。叶小川给他买了两瓶酒，包了1000块钱的红包算是学费。大叔很痛快答应了。告诉他想随便玩玩的可以去买现成的有造型的气球，成本高一点，造型选择会少一点，但省事，钱也不会少挣，一两块钱的成本，在滨城卖10块钱都是便宜了，20块都有人买；想长干，就得学技术，这个要一步一步教，一个造型一个造型地学，不过利润很大，新奇的造型很惹小朋友喜欢。
“不是我吹牛，有几老板都想找我合作，让我和他一起搞气球装饰的工作室，我没答应。我对自己的技术很有自信，一个月万把块钱完全没问题，自由自在得很，开什么鬼工作室，那哪是当老板，完全就是给他们打工。”
叶小川跟着他学了几个晚上，学会了动物一些造型，了解了进货渠道，算是出师了。最后，邻居还建议他去前湾公园旁的人行隧道口试试水。
“那个地方，我觉得不错，傍晚开始人来人往，很多人去公园锻炼散步的，不过就是要守在那，我招蚊子，受不了。”
“没城管？”
“偶尔有，但你只要不占着那几个路窄的人行道，他们不会说什么。就算来了，也是劝劝。说到这个，还真得夸夸滨城这城管，跑了那么多地方，这里的算是最有人情味了。”
“你下一站去哪？”
“嘿嘿，去广西玩玩，小孩快放暑假了，我先去探探路，到时候带他去看看山玩玩水。”
“我有个挺好的战友在广西，有事可以找他帮忙。”
“哈哈哈，谢了，我一个卖气球，没什么事可以求人的。”
叶小川很想问问他去过哪些城市，都有什么好玩的，也算是帮自己开开眼界，但想了想还是算了。自己现在学会这个，真要能赚点钱，过几个月自己也可以到处跑跑。
接连几天，叶小川跑市场选款式，自己在房间里练习学来的技术，反反复复练，直到自己能完全熟练掌握学来的动物造型技术，才收拾东西直奔前湾公园。
学习是学习，实践是实践。真到现场，编好几个气球后，发现自己最缺的不是技术，而是该怎么卖。
价格是定好了，自己编的动物造型卖20，买的普通造型10块，价格不贵，但关键是中国人买什么都喜欢讲价。
一看到大妈少妇和他砍价，他就头痛紧张，本来就是不善言辞的人，大妈几句或捧或刺的话就让他口干舌燥、缴械投降。20块的造型气球有10块卖了，有15卖了，有人还20块钱拿一个手工编的加一个普通造型的，有的似乎纯粹过来锻炼口才的，一顿输出后，叶小川同意低价卖了，结果她又不买了。三四个小时下来，叶小川的的上衣都能拧出水来了，不是忙得出汗，是紧张得蹭蹭冒汗。
回到家，一算账，发现除掉交通、进货成本，自己才赚一百块。如果扣除今天的饭钱和破损的成本，剩下的就够交今日房租了。
还不如进厂打工呢！
不行，这样下去得亏本了。
叶小川一番考虑后，决定为各类气球设定底价，低于多少钱坚决不卖！再漂亮的少妇也不卖！
针对今天大妈少妇砍价的话术，归纳了几类，并苦思冥想了该怎么回答。怕着急记不住，他还一一写下来，逐条背诵。
第二天下午，叶小川信心满满地赶去前湾公园。结果第一个过来的大妈就让他懵了。
“这个长劲鹿的多少钱？”
“10块。”
“贵了，你们进货价我知道。”
知道进货价，同行？看这穿着打扮不像，但看表情和语气又好像是确实知道。2块多的成本卖10块，确实赚不少。当初邻居告诉他价格的时候，他第一反应就是暴利。但这是今天第一个顾客，是第一场战争，如果这都败了，今晚战果肯定和昨晚一样。
但叶小川又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出来卖气球本来就紧张，经大妈这一句话刺激，脑子开始乱了。
“5块。成我就买俩。”大妈见叶小川不开口，直接对半砍价。
“这，不行。”叶小川稍微镇定一下心情。
“5块钱你都赚不少了，别人4块钱都卖了，我看你一个小年轻不容易，才出5块。”
这该怎么回答？5块钱还是看我年轻的价格。
“不行。”叶小川这脑中就剩这两字了。
“你看，看你的样子就不是经常摆摊的，我理解你，现在年轻人生活压力大啊！来，给你。”大妈一脸悲悯地拿出10块钱往叶小川手中塞。
大妈的话语直接挑明叶小川是个新手，这让叶小川倍感尴尬和害羞。直到大妈拿走长颈鹿和猴子，都没想好怎么拒绝。反应过来的时候，人早就不见了。
第一单就丧失了底线！卖了两个赚不到5块钱，按这样下去，这20个气球还赚不到50块钱。这几个小时自己手工也做不了几个特殊造型的气球，这样一算，今晚的利润说不定比昨晚还低。
得坚守底线了！
但第二个大妈彻底击败了他残存的信心。
大妈的孙女看上了叶小川刚编织的小马。20的标价，大妈只愿意出10块。
“小伙子，做生意得灵活点。我看你那么年轻，路还长呢，别那么死板。”
叶小川刚想说不行，最低15，结果大妈又开口了，“小伙子，你有女朋友没有？需不需要阿姨给你介绍一个？”
我擦，这是什么套路？
给一个卖气球的介绍对象？
昨晚准备的话术没这一项啊！
叶小川只感觉自己这时候的脸红得快滴血了。
不好好讨价还价，谈什么介绍对象啊！
“害什么羞嘛，看你一表人才，斯斯文文，还心灵手巧，肯定很招小姑娘喜欢的。”大妈笑道。
旁边摆摊算命的大叔也笑了起来。
叶小川这时候特别后悔来学摆地摊了，下定决心明天去工地搬砖也不来了。
最后毫无悬念，大妈顺利地以10块钱买走了他花了将近半小时才编出来的小马。
9点不到，叶小川顺利地把所有气球都卖完了，时间比昨天早了半个多小时，但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郁闷地把架子收好，准备回家。
“小伙子，明天来的时候帮我也做一个蝴蝶。”旁边的算命大叔说道。
叶小川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明天不来了。”
“不来了？我想着买个给我女儿呢。”大叔惋惜道。
叶小川喝了口水，想了想，“我现在给你做一个吧。”
“哟，那谢谢你。麻烦了！”大叔站了起来。
叶小川并不回话。
二十分钟后，一个气球蝴蝶做好了。
“谢谢，好看。”大叔一手递过20块钱，一手接过气球。
叶小川从包中掏出10块钱，“找你10块。”
“还是收20吧，看你做一个也要挺长时间的。”大叔摆摆手，不接叶小川递过来的钱。
叶小川苦笑了一下，“不熟练，我师父几分钟就能做一个。”
“明天不来了？”
“不来了，我赚不来这个钱。”没有了卖气球的压力，没了大妈少妇的围观，叶小川的大脑正常了。
“哈哈哈，我看你是紧张。多来几次就好了。”
“不行，她们的嘴太厉害了。”叶小川摇摇头说道。
“你要是怕别人讲价，你可以贴张纸，标好价格，写清楚一口价，不还价。”
叶小川一听，心里顿时明亮了许多。
对啊，这怎么没想到呢！虽然这样可能会少了些顾客，但至少省去了讲价的麻烦啊！
叶小川朝大叔竖了个大拇指，“这个办法好！”
“好不好得明天晚上才知道，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虽然这两天大叔都在旁边摆摊，但叶小川从没和他说过话，也忙着应付大妈少妇，没留意他长什么样。现在仔细一看，觉得这大叔有点仙风道骨的模样，或者说他身上散发出一种和普通人不一样的气质。
“你这算命生意好不好？”叶小川好奇地问道。
“我这都是做熟客的生意。一次100。”
叶小川暗吸一口气，算命的这么挣钱？一掐一算，几十秒的事就收100块。
“一天来个10单，一天就1000块？”
“哈哈哈，小伙子你把这一行想得也太简单了吧。真要这么好，这条道还有你卖气球的份？不得全是算命的？”大叔指着脚下的路说道。
“不早了，我也该回家了。谢谢你漂亮的蝴蝶。”大叔弯腰开始收拾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