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路在何方（二）
第二年，所里建议他去考军校。虽然他军事优秀，奈何文化水平太低，复习前，“-1-（-1）”等于多少他都不知道，最后连总队统考这一关都没过。
留下转士官后，第三年，所里安排了一个大学刚毕业的干警辅导他，去年底还给他报了三等功，这是有加分的。这次大家都信心满满，叶小川也觉得问题不大了。最后诡异的是心理测查没过。
这对叶小川打击很大。不知道心理测查是怎么算合格怎么算不合格，自己虽然不爱说话，文化水平低，但怎么也不属于心理有问题的人吧？
后来虽然所领导让他不要气馁，按规定他可以考到22岁，他还有机会，但他还是决定不考了。
叶小川觉得自己没这个命。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东风来不来得看上天的安排。上天有时候可能不仅不给你东风，还可能给你安排一场龙卷风，别说事能不能成了，你的生存都是问题了。
上天这次比较仁慈，只是不给他刮东风而已，他还能继续活着，所里的人对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关心，他得知足了。
五年期满他离开了部队，离开了那个温暖的边防派出所。卸下警衔的时候，他想如果能在这干一辈子多好，哪怕当个清洁工。
回来的时候，他把退伍的几万块钱全部给了养父母就离开了。虽然当士官有两次的休假机会，但他从来都没休过，只是每月发工资，连义务兵的津贴，大部分都会寄回去。这五年寄回去多少钱，他没算过。
退伍费给了他们，自己就和这个家没什么关联了。这是叶小川的想法。
离开家乡的时候，去了一趟当初让他去当兵的村干部家里。自己以后都不会再回这个村了，但这个人他得记着，得感恩。
退伍两年，叶小川没想到能干什么，适合干什么。联系了同学叶有福，来到了滨城。叶有福比自己大一岁，但两人是同一年去当兵，只不过他两年就退伍了，因为学会了开车，来了滨城给人开车。据说还是很得老板信任。
来到滨城，叶有福想让老板安排叶小川进公司，但叶小川拒绝了，只是让他帮忙找个住处，还提出要离叶有福现在住的地方远一点，这让叶有福大为不解。叶小川解释说想锻炼自己的独立能力。真实的情况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因为见面的时候，叶小川隐约感觉到叶有福带来的女朋友不是很好相处，怕接触多了引发矛盾。所以来滨城两年，虽然时常有电话联系，但见面的次数不多，尽管他总是很热情邀请自己。为此叶有福还抱怨过几次，觉得叶小川似乎不愿意和自己来往。
不知道在沙发上半躺了多久，不知不觉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天早已经黑了，一看手机，都晚上十一点多了。犹豫再三，还是拨通了叶有福的电话。
“哟，很罕见啊，这俩年除了你刚来这的时候，好像是第一次打我电话，哈哈哈。”
叶有福的笑声通过手机传过来，是那么地让人暖心。一瞬间，干涸的心田盼来了久违的甘霖，灰暗的天地也慢慢恢复了色彩。
人，还是得有朋友。
“今晚有没有空？请你吃烧烤。”
“你这不像是请人的样子啊，现在都十一点多了，才打我电话。真想请我吃，怎么也得八九点的时候说吧。”
叶小川只是笑笑，并未回应。
“我去接你，二十分钟到。”叶有福说完便挂了电话。
叶有福猜测叶小川找他应该是有什么事，以自己对他的了解，这个点找他不可能纯粹为了吃顿烧烤。但具体什么事，他没法知道，只能见面再说了。
看着叶有福穿着短裤背心，脚上还趿拉着卡通拖鞋，叶小川笑着说，“你也不怕交警查你，穿拖鞋开车。再说了，你这一身很像公园的老大爷，太老气了吧。”
“这你就不懂了，在广东很多隐形的富豪都是这种打扮，看起来是土，但这是土著土豪的土，不是你这个老土的土。”
在一家大排档找个角落坐下来后，叶有福递过来一支烟。
“不抽。”
“你说在部队不会抽烟的兵有几个？”
“你不也一样不抽？”
“不抽烟，不吃槟榔，我俩还真能凑一块。”
叶小川点完烧烤，又要了一份干炒牛河。
“我吃不下，别要了。”
“我吃。”
“你他妈的是没吃晚饭吧？我就说怎么这个点找我吃烧烤。”
“我说我刚睡醒，你信不信？”
叶有福一脸狐疑地看着叶小川，“是有什么事？”
“没什么，就是辞职了。”叶有福故作轻松地说道。
“不对，真没什么的话，这个点我就不可能有机会坐你对面。”
“说得好像坐我对面也是恩赐一般，我要是有这个地位身份，封你为贵妃。”
“靠，不应该是皇后吗？”
“婚姻是爱情的坟墓，真能得到真爱真宠的都是小三、小妾”
“牛逼，有哲理。说吧，究竟有什么事，不过看你思考问题这么有深度，有事也难不倒你。”
“是没什么大事，刚开始还是挺难过的，现在好了。”
“你这不是辞职吧，是失恋了？”叶有福好奇问道。
“我这样子有哪个眼瞎的女孩会看得上？是工作出了点错，自己卷铺盖走人了。”
“怎么会没人看得上，你看看你，虽然不高，但也不矮；虽然不帅，但也不丑；虽然没钱，但也不用乞讨；虽然。。。。。。”
“你妈的闭嘴，这是人话吗？我听着都是在骂我。”
“怎么是骂你，我这是陈述事实。”
“事实就是我连女孩的手都没牵过，行不行，满不满意？”叶小川埋头吃起了刚端上来的炒牛河。
叶小川来滨城前，从没吃过炒牛河，第一次吃就觉得幸福是如此地简单，希望自己以后可以不用吃猪脚饭。但这是理想，在广东打工，不吃猪脚饭那是不可能，除非你不是打工仔。
当晚，和叶有福聊了很久。叶小川不喜欢喝酒，但还是陪着叶有福喝了几瓶啤酒，结果是越喝越兴奋。两人从同学聊到当兵的故事，从军营聊到公司，从男人聊到女人。最后，两人的话题在女人这终止了。
男人的话题终点，绝大部分都是女人。
那一夜的梦，光怪陆离，一个又一个性感、高傲、清纯、可爱的女孩争先恐后地在他的梦中登场，展示着致命的诱惑。这是一个没有规则、没有逻辑的表演，最后叶小川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在哪，只剩下感官的刺激。
演出到高潮就戛然而止！
叶小川睁开眼，脑海中还在回味着那真实而又朦胧的梦境。怅怅然若有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