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君彦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再次睁开眼时,母亲守在我的床头,温暖的手掌握着我的手。
见我睁眼,她什么也没问,像是知道了一切。“妈,这一切真的都是我造成的吗?”我用力回握住她的手,内心无比忐忑。
“也许吧,”母亲叹了口气,“你外祖母替你瞒下的太多了,我也不敢妄下定论。”
外祖母曾经说过,我母亲才是为算人事知天命的最佳人选,之前不懂为何,时至今日可算是了解了其中的渊源——她总是能在所有时候保持绝对的理智。
隐约听见有丧乐自村头传来,我心中其实已经了然,却还是有些不大相信:“刘爷爷死了,是吗?”
母亲轻轻地应了一声:“嗯。”
寂静许久,我才开口问:“我能去葬礼上看看吗?”
“先别去,”母亲望向窗外,眼神有些怅惘,“等他下葬那天你再去。”
终于熬到刘爷爷下葬那天。
这两日以来我虽乖乖待在家中,可刘爷爷老是入我的梦来,还是以一架白骨的形态,嘶喊着让我还他命来。
每次从梦中惊醒冷汗都浸湿了我的后背——那梦真实的与那日所经历的无两样,甚至更加惊悚几分。
刘爷爷家院子群里的棺木前有很多穿着丧服的人,跟我之前一样扒在棺材上不肯松手。不同的是,遗像上的刘爷爷刚刚是三四十岁岁的样子,跟我外祖母完全不同。
我应该是知道其中的原因的:刘爷爷死的毫无前兆,他根本就没有准备遗照。
哭的最伤心的那个男生我认识,跟我年纪相仿,叫刘泉,是刘爷爷的孙子,留守从小和爷爷相依为命。
他的余光似乎瞥到我,整个人抓狂一般朝我冲了过来,那样子像极了之前的刘爷爷。
“你个扫把星还好意思来!”他在冲向我的途中被周围人拦住,他挣扎着扭动身子,口中一直念念有词,“都怪你!”
他的爸爸妈妈拉着他:“我们也知道你失去爷爷很伤心,但是你还有我们呢。”
刘泉泪痕满面地嘶吼:“我要我的爷爷!”
本以为这个插曲就能这样自然而然地翻篇时,人群中有人为我打抱不平道:“你凭什么说是丞丞害死你爷爷的”
这声音我无比熟悉,是我在这个村子里最好的朋友安然,她与我对视,那眼神就好像在说“有我在,放心”。
鼻子酸的同时,我也不免有些心虚,母亲都摸不清楚的事情谁都不敢妄下定论。
刘泉安静了一小会,我们都以为他被安然的一句话噎住了,可他顿了会后眸光坚定地看着我说:“我爷爷给我托梦了,你就是个扫把星!”
那目光就像是利刃,快将我刺穿。
天气比我外祖母下葬那天晴朗不少,走到林子深处也只是天色渐暗,没有下雨的预兆。
应该不会有什么不太平的事,我自我安慰着脚下踩空了,失重感裹着些恐慌,我在急速往下坠落。
更要命的是,我跟在送葬队伍最末端,没人会在意我不见了。
越往下掉,光线越是微弱,等到完全没了一丝光亮时,我的脚底也踩到了地面,我的手下意识撑在旁边,粘了满手湿润的土,手心还有一些粘稠的液体。
如若有光,我想我此刻肯定会疯,因为在我的周围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里隐匿着许多正在吐着信子的蛇。
我心里默念着母亲快来救我,就被强烈的红光刺的被迫睁眼。
红光中,十八具白骨团团围坐,血红与森白色碰撞出一种独特的诡异感。
尤其他们的头骨都对着同一个方向——我。
十八双黑洞洞的窟窿对着我,此刻除了害怕我再没其他的想法。
死也要死个明白,我秉持着这个理念环视四周,红光下我与地底、土壁上盘踞着的无数条蛇直接对上,它们吐着信子,眼里写满了贪婪。
于我而言,它们对我的刺激不比白骨少——我小时候被蛇咬过,我至今仍记得它的利牙刺破我的肤肉时的感觉:痛,好像手臂都要不是我自己的了。
那时候等我反应过来哭时那条蛇的尖牙已经嵌入我的肉里,血珠不断渗出,直到外祖母掐住它的七寸生生将它掐死恶狠狠的说:“我老婆子的外孙女不是你这种小蛇配觊觎的!”我的噩梦才彻底结束。
短短一条蛇给我留下我很大的阴影,而此时,我像入了蛇窝,地底蜿蜒爬行的蛇时不时碰到我的鞋,我害怕的全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要杀我能不能给我个痛快的!”我痛不欲生地低吼道。
“当然不行,你也配”许是怨念酝的最久,死了十八年的孕妇骨架像是他们之中的老大,每次都是她尖利的、快要刺破我的耳膜的声音。
我还想再说些什么就感觉有什么东西缠上了我的脖子,那触感又凉又黏,是蛇!
果然,蛇头立在我的面前,三角形的头上两只眼睛精的吓人。
然后我感觉我的四肢都渐渐被缠绕,蛇一点点侵占了我的全部肌肤,我被缠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还没来得及嘴硬一番,我就感觉到颈后一阵发凉,又有蛇缠上来了,偏偏这蛇细的很,一圈圈地慢慢绕,我清清楚楚地感觉到它的信子一点点舐过我的下巴、嘴唇、鼻子……
我认命地闭上眼,不愿意再看这恶心的一幕。
可当它碰到我的耳垂时,我明显听见了近在耳边的轻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火上烤一般。
空气中一点点漫上烧焦的味道,来自全身的束缚感也在一点点减轻。
我突然想起外祖母下葬那天君彦好像亲了亲我的耳垂
可君彦没在我身边,没法当面对质,我也没办法证明此事与他的直接联系。
纠结着,我真真切切地听到了清越冷淡的声线:“谁给你们的胆子动我的女人”
明明他都都未现身,可压迫感就是扑面而来。
蛇堆渐渐围作一团,像是在以一种我听不懂的方式交流着。
许久,蛇群散了,只留最细的那条蔫蔫地瘫在地上。
“我们也不知道她是你的女人,”细蛇语气渐弱,“那我把她送回去吧。”
“你在干什么?”孕妇骨架厉声呵斥。
“等他回来了,这个谁都担不起!”细蛇也丝毫不甘示弱。
“他是什么人”孕妇骨架问出了我也想问的问题,可还没听到我想要的回答我就蓦地回到了地面。
将蛇群吓成这样,君彦他究竟是何方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