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另一种可能
处理完市美术馆的事情，那些蹲守的记者们没有接触到目击者，不甘心地跟到了警局。身为此案的负责人费诚，被记者们围堵在警局里，根本出不去，李昂也是，他眼看下班时间到了，想从后门溜出去，却被记者们硬生生地给顶了回来。
至于费诚，他已经躺在沙发上，身上盖着空调薄被，手里拿着平板翻看技术部传输来的文件，整个人就突出一个随遇而安。
有了目击者提供的视频，法医部和技术部都给出了精准的结果。张絮身上的失血征象不明显，胸口处创伤深度不足以致命，结合其口腔黏膜出血等征象，判断其为机械性窒息死亡，凶手先将张絮勒杀，再出于某种目的，在其胸口留下创口，并将尸体摆成了画像中的模样。
至于所谓的“无法看见的尸体”，应该是某种只在ai和义眼间传播的病毒，只要接触过尸体，便会被病毒感染，导致义眼无法看见尸体，ai也无法检测到。技术部已经将张絮的义眼摘下来，送去了盖亚公司，应该很快就能破解。
而凶手将死者摆成艺术品的行为，在安这里的解释，便是凶手在向世人递上自己的名片，为的是让警方和民众知道，这些人是自己杀死的。很多连环凶手都会留下这样的名片，只不过很少会这么“艺术”。
【应该是位艺术生，至少用心钻研过。】安没有继续探讨这一话题，如果按照她所说的条件排查下去，人员实在太多。没有必要进行无意义的调查。【既然是病毒，那这种病毒能否改变使用者的外貌？如果能够改变，在美术馆没抓到他，恐怕我们已经错失了最好的机会。】
费诚则持完全不同的态度，有了严升同学的证词，他倒觉得，凶手可能是目前处于失踪状态的王洁。
如果凶手是王洁，那就能够解释她为何要杀掉这些人了。先假定男性死者就是陈仁，王洁除掉他，是为了摆脱他，陈仁多年以前，通过从黑客手里买到病毒，消除了自己的档案，以此寄居在王洁家里，王洁肯定受不了他才想着动手的。
除掉林雪有两种可能性，第一种，是怕林雪认出王洁，害怕林雪借用盖亚公司员工身份，将她和陈仁都揪出来；第二种，则是两人本来就是共犯，王洁害怕以往的事情暴露，但是林雪突然找上门，可能威胁了王洁，让王洁给她钱财之类的，受不了威胁的王洁这才要动手杀了她。
而张絮，她是王洁身边的定时炸弹。她本就是王洁从盖亚公司挖出来的，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张絮从盖亚公司出来时，带走了王洁的档案，似乎是在为王洁的失踪做铺垫，王洁可以利用陈仁的老办法，变成失踪人口，被病毒包裹着，再也不出现。
至于那些意义不明的“艺术品”，可能只是王洁的障眼法，她为了让自己的失踪变得符合情理，所以需要制造出一个并不存在的“连环杀人犯”，让警方觉得，她的失踪是被以前陈仁骗的人报复，顺便将其他人的死，都栽赃到那位并不存在的杀人犯身上。
【很明显不是！】安双手叉腰，摆出不屑一顾的表情，【如果王洁已经想好了，要让自己在一连串凶案后销声匿迹，为什么要将尸体都藏起来？现在除了第一名男性死者外，另外两人的身份都已经确定了，那她藏尸体的目的是什么呢？】
费诚眼睛都没抬一下，依旧翻看着报告，嘴里吐出一句轻飘飘的话，道：“你是说第一名死者不是陈仁？”
只这一句话，险些将安气到宕机。【我突然明白有些时候，激情杀人为何会剖开死者的脑袋呢，一定是想看看，对方脑子里是不是一团浆糊。】
这会子，换做安静不下来了，只见她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还刻意发出高跟鞋走路的“咔哒”声，吵得费诚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能不能别吵了，我根本看不下去东西！”费诚明显在找借口，这份文件他反反复复看了不下三遍。
但是能从文件里提取的信息太少，至少安认为，文件内容是死的，人的脑子是活的，不能什么事情都依赖ai分析，在ai普及之前，难道没有ai的警探就不办案了？只等着侦探小说里的侦探们蹦出来办案不成？
“在说这番话之前，你有没有意识到，你自己就是个ai程序？”费诚丝毫不给面子，怼了回去，“现在这间房子里就我跟你，请问你让我仔细思考，跟你讨论，与寻常使用ai分析有什么不同吗？”
一时，两人僵住了，好在李昂每次都能恰到时候地出现，打破这一僵局。“老大，先吃饭吧。”其实，隔着门李昂就听见了里面的争吵声，他也实在不能理解，为什么一个人类能跟ai吵起来，但看着自己手里提着的晚饭，只能硬着头皮走进去。
【这不就多了一个人类吗？】安还是一副死鸭子嘴硬的模样，双手环胸，看向李昂。吓得李昂下意识缩了缩脖子，不知为何，突然有种入室行窃被屋主发现的窘迫感。
“那行！”费诚也跟对方杠上了，他实在受不了对方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对方明明只是个ai，一段程序罢了，她能够进行数据分析，知道基本的逻辑推理，都是程序和前任使用者赋予的，可对方偏偏要做出一副自己天生如此的样子，让身为人类的费诚十分不满，打定主意要教训对方。
“来！你来说说！”费诚坐起身，将手里的平板拍在桌上，看向李昂，问道：“假定这一系列凶手是个连环杀人犯，那么他隐藏尸体的原因，是否真的如安所说，只是为了留下自己的记号？”费诚话语里略带威胁。
【你这属于诱供！稍微有一点点职业操守！】安打断正准备作答的李昂，稍显理性地问道，【先假定这一系列凶手是王洁，那么她将尸体都藏起来的原因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