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诡谲丛生（下）
许清远赶到案发地所在那条巷子时，救护车正艰难地在巷子里调了个头，驶了出去。现场已来了不少警察，在楼下维持着秩序，禁止居民随意进出楼道。
滕然从单元门里出来，一看见老大，便马上摇了摇头，说道：“不行了，扎在心脏上，人当时就没气了，够狠的，一刀毙命！”
他边说边递过来一个小包，里面装着一次性鞋套手套等物件。
许清远接过来，三步两步登上楼梯，滕然紧跟在他身后。
三楼左侧房间门口已拦起一道蓝白相间的警戒线，刘队正带着刑事技术科的人在勘察现场。
“许队来了！”
门口守着的警察跟他打了招呼，许清远点点头，穿上鞋套，戴上手套，走进室内。
卧室的门已全打开了，一张大约一米五高的书桌倒在旁边墙角处，死者是个中年男性，仰面躺在地中央，法医蹲在他身旁，正在检查伤口。
勘察员在给死者拍照，他身上只有一处致命伤，就是心脏那一处的刀口，附近不见凶器，死者身下一大滩暗红色的血迹。
卧室里，面朝南向的窗户大开，许清远走过去看了看，窗台上留下了痕迹明显的男人脚印，这脚印足有四十五码，他在心里估量着，凶手最起码得有一米八的身高。
窗户没有安装防盗网，他探头向窗外望去，下面二楼有一条公共小走廊，有几个警察蹲在那里勘察足迹。
刘队起身说道：“凶手从窗户跑了，我们赶过来的时候，这张书桌倒下来将门堵住了，估计为他逃跑争取了一点时间。我派了小孙他们几个去查附近的监控，周围火车站、汽车站也都安排了布控。”
许清远问道：“除了我们的人以外，案发现场还有别人进来过么？”
最早一批赶到现场的一个警察回答：“有个报案人进来了，不过还是我们的人来得及时，现场没有遭到破坏，多亏了你们组的滕然，他就在这附近走访，接到110的通知，最先赶到案发地，第一时间就把现场保护起来了！”
“死者身份确认了吗？”
“还没有，他身上以及房间里都没有能证明他身份的东西。”
许清远围着屋子转了一圈，仔细观察了各个角落，又打开卧室里的衣柜、抽屉瞧了瞧，小声叫了滕然过来。
“你现在去社区一趟，找这间房子的房东，从他那里去了解一下，死者是不是这间屋子的租客。”
滕然睁大了眼睛，显露出微微的诧异，“老大，你怎么能确定他是租客？”
许清远反问道：“你没观察现场吗？这幢楼属于回迁小区，楼房质量及公共设施都不太好，我刚才在楼下询问了附近居民，里面住的大部分都是租户。你再看看这间房子，东西物品都很少，没有女性用品，衣柜里只有男人的一季衣物，很明显，住在这里的是个单身男性，且租房时间不超过两个月。”
滕然一挑大拇指，这时候还不忘拍马屁，“牛啊，老大，你真是我心中的老大牛，哦不对，是牛老大！”
许清远不耐烦道：“别废话了，赶紧去办正事。”
滕然下楼后，在厨房里勘察的一个警察忽然喊了一嗓子：“刘队，许队，快来，有新发现！”
原来橱柜顶上安装了一个暗屉，里面有几件夺目生辉的珠宝首饰，与这落败的房间装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刘队拿起那几件首饰看了看，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清远，你看，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线索在这里连上了！”
这时，门外一个警察探头问道：“刘队，许队，报案人问他们是不是可以走了？他们还在楼下等着呢！”
许清远想到锦年，立刻说道：“我下去问他们几句话。”
锦年和陈征在警车里等着，两人今晚都被吓得够呛，坐在那久久无言。
许清远打开车门，见锦年披着外套，一张小脸颜色煞白，模样娇弱得令人心疼，身旁坐着的那个皮肤白净，面孔瘦削的年轻男人，想必就是陈征了。
他跟陈征彼此还是第一次见面，经锦年介绍之后，双方握手并互打了招呼。
许清远打开平板，调出几张照片，递给他们二人看。
“这是刚才从案发现场里搜查到的，你们辨认一下，是不是陈局家里丢失的一部分财物？”
锦年眼尖，一下子瞥见其中一张祖母绿宝石戒指，这件饰物，婆婆在小两口婚礼仪式上佩戴过，所以她印象很深。
其余那些，她没怎么见过，也说不上来，陈征对这些珠宝首饰更是不理会。
“清远，我想把这几张照片拿回去给婆婆看看，她自己的东西，肯定是能辨认出来的。”
“好，我把照片传给你，今天晚上，你们受了很大的惊吓，早点回去休息，有什么消息，我再通知二位。”
锦年和陈征点头答应，然后走下了警车。
许清远一直目送他们的车驶向大道，消失在茫茫夜色里，这才转身回到楼上。
滕然此时通过社区已经将房东找到了，是一个七十岁老头，听说他的房子出了命案，老头吓得心脏病几乎当场发作。
他蹲在楼下单元门口，大嚎大闹，说什么不肯上去。
“老天爷诶，你怎么这么不开眼啊！谁作恶你给谁报应，你不能欺负老实人哪！咱老李家是世代良民，从李闯王那时候起就没干过缺德事啊！老天爷啊，你咋就不睁睁你那老眼昏花的眼呢？”
旁边围了一圈看热闹的居民，又是笑又是劝，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