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图画
“沙石村负责祭祀的大管事失踪了,不,是逃跑了。你们不在的时候,村支书来找过我们,沙石村本就是个排外的村子,我们来到这一年了也没改变现状。现在大管事逃跑时我们这边又恰好少了一个人,村支部那边很难解释我们与这事儿没关系。”
陈郁算是听明白了,黄以宏前半句还在阐述事情,后半句就差把“这事你俩得负责”直说出口。陈郁沉着气在桌下踢了踢张路,张路却没理他,也不知在想什么,一言不发地咬着指甲沉思。
桌上气氛几乎降到冰点,陈郁想开口解释,心里却明镜似的他一个外来的新人不可能这么快得到信任。沙石村排外,这里何尝不是。
“有够好笑。他们怎么就确信大管事是逃跑?万一人家只是上个厕所或者去镇里了呢?”糖纸哗啦啦的声响撕扯掉了这层沉寂的假面,范子城还是那副轻松的样子,旁若无人地长大了嘴巴往里丢糖块。
“看这个。”
魏青仿佛早就和黄以宏串通好一般,将一块木牌从衣兜里掏出摆在桌子正中最显眼的地方。木牌不到拇指大,放在桌面上时颜色几乎是和桌子融为一体,小小的木块上篆刻满了和门前灯箱上近似的文字,至于是否相同,还需确认。
“这是村子里的大管事代代相传的木牌,据说是祭祀时必要的物品,村里人都叫它魂归令。而今天大路离开的这段期间,管事不见了踪影。等村里人发现不对劲去管事住处找人的时候,却只在桌子上找到了它。”
事不关己,范子城听后依旧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那又怎样,村支书来说的时候也用了逃跑这个词吧?他们自己对大管事做了什么要逼得人家逃跑?居然甩锅给咱们……”
“够了。”黄以宏用力拍了两声桌面,明明这张桌上只有范子城一个人在说话,他却像是被一群人叨扰般,满脸疲惫。
“这些话你可以留着去跟村支书说。目前我们必须要解决的事情只有两件,第一,在夏至祭祀之前找到逃跑的大管事。第二,如果找不到人,我们这边就要派一个人出去顶替大管事的位置,接手祭祀。”
说完,黄以宏轻轻瞥了眼陈郁的方向,不过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
“……可我们都不知道大管事要做什么。”原本沉默的汪海突然插言道,似乎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你想去试试和死人打交道?”
“黄以宏,你嘴巴最好放干净点。”范子城听到自己发小被阴阳怪气,瞬间冷了脸,捞起笔狠着劲往黄以宏身上丢。
“范子城!好好说话。”好在魏青离黄以宏距离近,眼疾手快帮黄以宏挡住了。
“是他先……”范子城还要发作,刚想从椅子上站起来就被魏青用眼神喝住了。反观黄以宏出乎意料地没把这当一回事,抱着肩膀面无表情。
“总之……那个不是我们现在需要考虑的问题,明天先出去找找管事吧,后天就是祭祀,也没有别的办法了。”魏青微微笑着,伸手将木牌揣回自己口袋。虽然陈郁一进村就被人使唤的感觉很不好,但当下确实如他所说,没有办法。
毕竟这边驻扎了一年的前辈短暂地供他吃住,他不想欠别人人情。
谈话基本结束,魏青和汪海热情地给他想了很多种晚上睡哪儿的方案。他赶紧谦卑地摆手说自己住哪都行,只是当他余光不经意扫向张路时,发现张路还坐在方才的位置在纸上涂涂画画。
陈郁今晚要在二楼打地铺,眼看其他人都很有眼力见的陆续下楼了,张路却依然没有离开的迹象。
陈郁几番欲言又止,终于等到了张路先开口。
“不好意思啊,明明是教授让你来的,没能招待好你,等回市里哥请你吃饭。”
“没事,偶尔打一次地铺也挺新鲜的。”陈郁干笑几声,而后他突然发现桌腿旁似乎掉落下来一张纸,他见张路还在闷头画图,便轻手轻脚地从地上捡了起来。
纸上画了很多符号,其中包括方才见过的木牌上的图样,看样子都出自张路之手。
奇怪的是每一个符号前都标了序号,在陈郁眼中这些符号长得并不像,有酷似甲骨文金文小篆的字样,也有类似网络表情符的拼合体,更甚者有在外国神秘学中所常见的字符。
这张纸……仿佛在故意排列举例,寻找这些符号之间的联系。
“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还有既视感吗?”张路放下笔,扭头认真的盯着陈郁的脸,不像在玩笑。
陈郁闻言又从序号一快速扫视到了序号二十六,摇了摇头。
张路微不可查地叹气,似乎早就料到陈郁的反应。
“陈郁,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