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出手
“咳。”
又是同样的一招。
可是对两个纸人起不到丝毫的作用。
纸人身上的衣物还在，但也残破不堪。从背影来看，大概是一男一女两具。女生的衣服像是校服，不过不是我们学校的。
大学里都有发校服，不过没什么人穿就是了。
而男性纸人身上的是工装，穿戴的整齐。
两人的手臂包括脚都十分干瘪，褐色的筋脉遍布全身，身体都是呈现出墨黑色。
纸人终于动了。
它们抬脚，又再缓缓落下，步伐很是坚定。
那不远处的男人还在不停咳嗽，声音急促又卖力，感觉要把肺咳出来一样。
两个纸人发现目标，一点一点朝着他的方向走去。
现在的我能依稀看到有类似于黑色波纹的东西在店里游走，不断汇聚再分开又并拢。最后朝着我所在的位置袭来。
糟了。
他想先杀我。
我本能的把手臂抬了起来，挡住脸。
在我想象中的杀招并没有应验，同时我肺部的疼痛减轻了不少。
这是？
靠在我一侧的纸人手臂轻轻一挥，咳嗽带来的灵异力量瞬间消散，根本没有碰的到我。
原来是纸人替我挡下了这招。
纸人又把手放下，继续向前。
“该死。”
那男人低头咒骂了一句，随后又开始猛烈的咳嗽。
可是无论声音最后变成什么样子，到纸人的面前，都是一挥手就轻而易举的消散。
周围淅淅索索的人影动了。
没有来找我，反而一圈又一圈的把两个纸人包裹。这人影密度厚的我已经看不见纸人了。
我爬了起来，把笔握在手上。
我知道我现在顶多自保。不能让纸人保护我来分心，让它们全力出手对付那个男人。
纸人的身形有些晃动，人影的确给它们造成了不小的阻碍。
手臂抬起又放下，刚才的那一招始终施展不开。
这时候，突然一阵怪笑声传来。
虽然是笑声，但声音极其哀怨惊悚，我听的是汗毛直立，赶忙捂住了耳朵。
我只能把右耳捂住，声音通过左耳还是传到了脑子里。
这是一种让人心悸的声音，让我本能地产生了恐惧的情绪。这种情绪在不断放大，我像是一人独自在百鬼夜行的黑夜里穿行。
“扑通，扑通。”
我心跳的极快，心跳声大得我不用刻意听就能听到。
“咳！”
重重的咳嗽声。
与之前不同，那男人咳嗽完之后，又喷出来一口血。
店里所有的异常声响戛然而止。
我这才发现，刚才的笑声是从女纸人身上发出的。
人影消散了一半，剩下得人影不断后退，直到围到了男人身边。
“咳咳，我倒是小瞧了你们这个店。我原本以为除了那个女人，店里的纸人都是破砖烂瓦，想不到纸人还有这层隐秘。小伙子，我只是问句话，不至于。”
“我现在还是很想知道，他到底来买了什么。你告诉我一句，不愿说也可以写下来。我拿到就走，先前的事大家当什么都没发生，好吗？”
这男人说话的语气倒是多了不少诚恳，但是少了诚心。一开始的和气，到后来的锋芒毕露，完全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现在妥协，不过是因为纸人表露出的恐怖让他有所忌惮。
“不好意思，我们店对顾客一向是秉承着顾客是上帝的标准。但显然你不是这个行列，你要么现在滚，要么就别走了。看你的本事当具纸人还是能勉强胜任的。”
刚才肺部的撕裂感依然让我心有余悸，想和谈？
纸人都不答应。
“牙尖嘴利，你啊，你在找死！”男人的声音带着愤恨。
我倒是想知道他还有什么手段。
男人很快蹲下身子，在刚才他血的位置，用指头沾上，开始在地面画了起来。
我其实一直搞不懂，书本里主角亦或是反派要憋大招，对方依然风度翩翩的在等他出手，即使没有也是在一旁傻站着。看书时我就常想，这时候应该趁他病要他命 绝对不可能给他一点机会。
纸人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两人快步闪身来到了男人的身前。
两只手已经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店内游荡的所有人影忽的一齐消失。
男人本来就蹲在地上，现在身子被按下去，活生生矮了一截。肩胛骨两处开始冒血，明显能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
“晚了！”
男人的声音高亢，嘴角挂起了个渗人的微笑。
他直立起身子，一开始有些费劲，后来猛的起身，打破了两具纸人带来的压制。
“咳，咳咳！”
这次咳嗽明显带有不同的色彩，轻快富有节奏。
男人地上之前画出的血影，应声起立，拦在了纸人和他的身前。
血影全身只有红色，有些细微的类似于血管之类的东西在全身流淌。头部眼睛和嘴巴空了出来，能通过孔洞看到背后的男人。
这血影给我带来的压力很大，我此时离它很远，但还是能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我不敢贸然上前。
血影动了，它只是抬脚，就逼得纸人倒退一步。再抬脚，纸人又退一步。
硕大的血脚印出现在了地板上。
身后的男人捂着嘴巴，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狂喜。看他的样子，这应该就是后手了。他的头发原本只是半白，现在忽地成为了全白，是那种身患绝症的状态。
他本人虽然还站着，但身形佝偻，像苍老了几十岁一样。
纸人节节败退，很快又退回了墙角。女性纸人发出的怪笑，还没开口就被血影堵在了喉咙里。
血影身后形成了一道长长的血迹，它的灵异程度丝毫没有减少。
男性纸人呢？
他现在还没有出手。
它们应该都是自身带有灵异的人，被抓住死后成了纸人。
我一直只能看见它们的背影，始终没有看到脸。不过也许不用看，我基本也能猜出来。
不过我只好奇一点，纸人点了眼睛，但那这身体里的纸人是有还是没有呢？
男性纸人动了，动作很快。
不过它却是抬起手，用手指插进了自己的眼睛里。
插入声听得我胃里直犯恶心。
它这是什么意思。
我还在纳闷，它把手伸了出来，看样子是在胸前比划了什么符号。
这番举动，倒是让血影停了下来。血影的手已经快覆盖在了纸人的地上，不断有血滴下来，就是差这么一点，它就悬在空中，始终落不下来。
血影的手有些晃动，它在和男纸人的灵异对抗。
说不出，谁站上风。
彼此之间只能维持僵持的态势。
我此时闪到一旁，在看清纸人的脸。和它们瘦弱干瘪的身躯不同，脸部倒还是饱满，呈现灰白色。嘴巴耳朵鼻子都在，除了眼睛。
只剩下了黑洞洞的眼眶。两人都是如此，我看的直发毛。那种黑洞一般的死寂渗人让我赶紧转移了视线。
纸人的衣服上，有深黑色的图案，是它刚才画的，还有“颜料”不断从衣服上滴落。
眼睛。
它在衣服上画了一对眼睛！
歪歪扭扭的线条勾勒出一双勉强称为人类的双眼，我更觉得是鬼的眼睛。
那这深黑色的颜料就是已经干涸的鲜血。
纸人自己画出的眼睛像是活了一样，瞳孔在眼眶里转了一圈，又紧盯着前方的血影。
过了大概半分钟左右，血影的颜色明显变浅，一旁的女纸人也抓住了机会，用左手搭在了血影的肩膀上。
血影呈人型，姑且算是肩膀吧。
那一块活生生的消失了，留下了一块凹痕。
血影应该是和男人同源，男人发出一声惨叫。虽然被他自己控制的很小声，但我还是听见了。
我不打算在旁边一直干看，这男人现在如此虚弱，是个好机会。
我在等，我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后手。
同样的招数，同样的双手搭肩，只不过主角换成了血影。
血影没有之前的霸气姿态，现在在纸人的胁迫下有些狼狈。
这男人。
他好像在怀里摸索着什么。
这是？
那张纸，熟悉的缩成一团。
这不是他刚才给我看的余水画像吗，这也是灵异物品？
“咳咳。”男人又咳嗽了几声，不过毫无用处，血影明显快招架不住了。
“我觉得没必要这样，你说呢。年轻人，你和我儿子差不多大，你也有父亲。你应该可以体会父亲思念儿子的心情。我知道你一直在看着我，我和你明说。这张纸是我最后的手段，你们扛不住的。”
“我再问你最后一次，咳咳咳。你们确定我要用这张纸吗。我松手，你们就没机会了。告，诉，我 ，他，在，哪？”
男人的语气冰冷。
现在的他像是地狱里的恶鬼，准备做临死前的反扑。
这张纸我不确定真的是否能拿下纸人，但事已至此。
收手？可能吗。
“首先呢，我没有父亲，我是个孤儿。我很早就没有体会过父爱了。你要是真心和谈，就把血影收走。我还能好好和你聊聊。你不傻，可我也不笨。你想拉我下水，只能先把它们两个干掉。”
“说实话，这样的纸人还有很多，差不多四十几个，你觉得呢？”
我还是没有让步。
为什么只有老实人受欺负？因为他们受到压迫侮辱只会一再忍让，只会躲在黑夜里一个人在被窝里偷偷哭泣，只会一个人默默忍受。不会告诉老实家长，或者寻求正义法则去为自己辩护。
永远幻想恶人欺负完自己之后，就会放过自己。
结果呢，人内心深处的恶还有贪婪一旦放出，断然不可能收回。他会一直压迫欺负你，玩弄你，直到逼迫出你最后的一分价值。
最后只会导致两个结果，受害人会变成这样的恶人，把曾经受到的侮辱加倍施加到别人身上。受到指责或者法律的惩罚之后，又变成了嘤嘤作态的可怜人模样，不断哭诉自己受到的不公正待遇，全然没有想起自己刚才的嘴脸。
另外一种只会变成怯懦不堪的弱者，导致心理疾病，或者阴影，然后暗自神伤一辈子。
“你啊，就是嘴硬，等会看你这张嘴还说不出的出来话。”
说完男人就把纸张平铺到地上，眼前的血影瞬间消融，化为一摊血水覆盖在纸上。
直到那张纸消失不见，血影又重新浮现。
这次的血影明显颜色更加鲜红，恐怖。那种血液流通的跳动感，遍布全身。脖子那里最起码缠绕了三十多条血管。
它迎面走来，速度很快，明显地板上传来颤动感。
两个纸人同时使出了自己的灵异力量，血影都没有反抗，任凭它们施展。
血影的胳膊瞬间伸长，破开了纸人的灵异封锁，死死握住了纸人的喉咙。
纸人来不及过多反抗，就被提到了空中。
呼。
我深吸一口气。
剩余的纸人大概有三十个全都来到了墙角，它们有些害怕，全都抱在了一起。
事到如今，只有一个办法了。
我的手掌摊开，画笔直立在我的手中。
我记得这支笔有两个作用，一个是写名字锁魂，另一个。
则是
比恶是吧，我比你还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