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咳嗽声
房子里的诡异声响越发的嘈杂凌乱了。细听下有诡异的笑声和咳嗽声交织在一起，明显咳嗽声现在更胜一筹。
两个纸人还在被卡住喉咙，毫无还手之力。两人的手都伸到脖子处，想要撬开血影的大手。
那中年男人一声冷哼下，血影的双手猛然发力。
两声脆响，喉管被捏碎了。两具纸人无力的垂倒在地面。
那男人不紧不慢地朝我走来。
我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从刚才开始，我就拿着画笔开始不停地给纸人点眼睛。先前的纸人眼睛点的还算完整，后来随着两具纸人的溃败，我手里的速度不断加快。
凤舞龙飞一般到草书字迹杂乱大开大合的手笔。
我的手在颤抖。
血影已经到了我的身后，那股浓烈刺鼻的血腥味直叫人头脑发晕。
最后一笔落下。
血影的手已经落在了我的头上。
只要轻轻一用力，我的头盖骨就会裂的粉碎。
不过，它没机会了。
我已经点完了十个纸人。
纸人陆陆续续的站起身。身子先是一滞，随后它们不约而同的把黑线握在了手中。
此刻，我才敢转身。
原来那两具倒地的纸人，很快就恢复成了原样，并且用手中黑线锁住了血影的双手。一人一只，血影动弹不得。
我就说，即使浑身上下溃烂，器官崩坏，它们本体灵异不受到打击的情况下，都能再次起身。
毕竟这两人早就已经是尸体了。
尸体难道还需要呼吸吗？
我看见那男人的脸色铁青，出现了一丝慌乱。
我身后的纸人排成一排，挡在我的身前。
刹那间。
黑线频出。
一条接着一条覆盖在血影的身上，直到最后一条，现在整整十二道黑线。
血影再也无法行动。
有股浓烈的青烟从它身上传出。接着凡是所有被黑线触碰到的黑线都变成一股滚烫的浓烟。
血影皮开肉绽，不过它的身体用来形容确实不太恰当，它血色的身体不断消失，越变越小，还传出阵阵低吼。
反观男人这边倒是极为贴切，他的全身上下找不到任何一块好皮。原本穿着长衣长裤，现在衣服被烧伤的满是破洞。
他还在死咬牙关，强撑着操控血影挣扎。
十二个纸人灵异聚集的情况下，即使他再变出一个血影，今日也走不出去。
我看着男人痛苦的表情，心里很是愉悦。
“我现在再问你一次，还有什么手段没用的，快点拿出来丢人现眼吧。今天你是肯定走不出去了，放心好了。我会拜托老板帮你做一具最丑的纸人。”
阴阳怪气在这时候，让人心情无比舒爽。
男人趴在地上，随着血影最后一点的消失，他喷出了一大口鲜血。险些连自己的身子都支撑不住，一头栽倒在地上。
“哈哈，哈哈哈哈。”
男人疯魔了一样大笑。
难不成刚才吐血把脑子吐出来了？
“哈哈哈哈，咳咳咳。”
笑到一半又开始猛烈的咳嗽，这次我听出来了，是真的病痛般的咳嗽。
他的样子比起之前又有些衰老，简直就是两只脚都踏进棺材的老人。全然没有之前中年的样子。
怪不得，他在用寿命做赌注。
倘若余水真的是他儿子，他至于这样吗。即使我真的死在他手里，他走不到槐河，半路就得被孤魂野鬼当做口粮吃掉。
“你，咳咳咳。你啊。”
说不到一个字就开始咳嗽。
男人慢慢起身，顿了顿，再开口说道:
“你和我儿子很像，脾气倔，想法多，而且不肯认命。不过，想我今天栽在这里，是不可能的，你要不要把纸人全点起来试试？咳咳咳，咳。”
“知道我为什么要去找他吗，还要搭上你。算了，和死人说再多也没用。这招是用来杀他的，今日你且试试吧。”
“咳咳咳。”
说完之后，这男人又开始咳嗽，猛烈的咳嗽。
他说要杀他，是什么意思，杀余水吗？再联想一下，余水买走了一把纸刀。故事的脉络一下就清晰起来。
这男人是不是余水父亲再论，他说还有后招，还让我点纸人。
全部的纸人加起来四十个，这是夜郎自大，还是坐井观天。
十二只纸人向他缓缓逼近，这男人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全然没有了之前的紧张和不堪。
这行为极其反常。
不对劲。
我退到了纸人堆里，随时准备好点亮剩余的纸人。
这男人苦笑了一下，随后脱去了上衣。这衣服已经是破烂不堪，随后一扯就只剩下布条碎片。
这男人打算赤膊上阵吗。
灵异圈的手段层出不穷，让人不得不提防，小心驶得万年船准没错。
这男人身上的皮肤倒是平常。啤酒肚，褶皱，和年老带来的体衰都有。唯独不同的就是他的肺部，焦黑一片，还有些腐烂的感觉。
像是夏日炎炎，摆了一个多月的臭肉。只是掀开一会，这味道已经填满了整座房间。
“知道我为什么不停咳嗽吗，今天给你涨涨见识。我的肺部早就不是自己的了，这是从恶鬼身上挖下来的。”
“我为什么要找余水，他，他。咳咳咳咳咳。他是我的亲儿子，我要死了。他这条命就得给我，我要用他的肺来换走这块。咳咳。”
现在我终于知道了全部真相，没有谜题揭开的爽快，只有脊背下无尽的寒意。这股人性的寒意。
余水兴许会乐意救自己的父亲，但是从这男人的表现来看。应该是活生生取出余水的肺来交换，要是余水反抗，我估计他会直接动手杀人。
这些力量都是诅咒。
这句话真没错。
我到现在，才接触了这些东西几天时间，这发生的种种无一不是在挑战我的神经。
这只是一块器官，亲人骨肉尚且如此，如果他被侵蚀的更多呢。生嚼余水估计他都干得出来。
气体不断被这块鬼肺吸入再排除，这种灵异我目前无法理解。灯光不停闪烁，连木门都嘎吱嘎吱不停作响。
纸人离他的位置只有一米左右了，整齐的右脚刚抬到空中又突然放下。
接着。
“咳咳咳。”
“咳咳咳。”
“咳咳咳。”
纸人。
这是纸人的咳嗽声！
我从来没听过纸人发出任何的声音，哪怕这群点了眼睛的纸人也不例外。
现在它们全都停在原地不住的发出咳嗽声。
包括店里剩余的纸人都在咳嗽。
咳嗽声有轻有重，但是那种虚弱感却都是一样。
“懂了吗，这是代价也是权柄。我要你们一起死，杀完纸人之后，你又能去哪呢？咳咳，不行，我还要找我的儿子呢。我的好儿子啊，好儿子。”
“不，他不是我的好儿子。我是一名好父亲，绝对的称职。他什么我都安排好了。他，他只听我的话，他，他不敢不听。”
“那，那为什么他要动手。朝我这个可怜的好父亲动手呢？对了，他是坏儿子，坏儿子的命是不值钱的，就该杀。对，就该杀！”
他开始胡言乱语，眼里只剩下了疯狂。
咳嗽声还在继续。
现在这不是一家店铺，更像是一群将死之人的病床。
不仅如此，那些没有点眼睛的纸人也开始咳嗽起来。
这鬼肺断然不能用恐怖形容。
没点之前的纸人只会做些简单的动作，智商基本没有，更别说杀敌了。
空白纸人快要承受不住。
只是这么一小会，它们的咳嗽声就已经开始衰弱，嘴角里不断流出黑血。
滴滴答答，滴滴答答。
慎入到了地板里。
“咳咳咳。”
怎么会。
我也。
肺部熟悉的痛感再次传来。
我的气管像是人为操控一样，发堵，又是让人痒的百爪挠心。
挠又挠不到，只能不断的咳嗽。
我只是个普通人。
身体比起纸人更加的孱弱，不到半分钟，我就感觉到呼吸困难。眼前的一切景象都变得模糊不清。
我只能靠着意志力强撑。
耳边接二连三的有纸人倒下。点了眼睛的纸人看样子也撑不了多久了。
这男人果真可以杀光店里所有人。
呼。
呼。
我喘不上气了。眼睛已经完全睁不开，全身上下只有耳朵可以听到点声音。
差一点。
就差一点点。
我的手已经放到了身上。还是差那么一点，我的手也不听使唤了。
最后，在我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秒。
我听到了墙体开裂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