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老照片
今天和竹叶青聊了很久,现在已经是差不多十一点钟了。
周末要去槐河,现在的我对这条河提防很重,我绕了另一条路。
等我再赶到店里时,只差一分钟左右,就迟到了。
目前我还不清楚迟到的后果是什么,扣工资已经是最好的惩罚方式了。
角落里的两个纸人依旧在翻着花绳。它们的目光全都集中在花绳上。。
花绳的套路也就那么多种,它们依旧是乐此不疲。
我没敢走进,和它们稍微隔着些距离。
竹叶青说那堵墙的后面还有一个纸人,我不知道真假。
那个纸人的恐怖程度,按她的话来说估计抵得上竹叶青的整支小队。
我想自己看看,来验证竹叶青故事的真伪。
说不定只用一只眼睛画出三重,再配上那副眼镜,说不定能看见。
我犹豫了一会,终究没敢尝试。
她说她的队友变成了瞎子,我不想变成那副德行。
好奇心还是就此打住吧,总有一天我会弄清楚这背后的秘密。
今天的纸人还算温顺,有些在做着游戏,有些又一动不动和木头人一样。
不对,纸人本就应该是不会动的,现在我倒是觉着不动反而有些蹊跷。
店里面应该还有一些遗漏的信息,出了柜台,有些旧木箱子我还没有找过。
这些破箱子大概有七八个左右,大小不是很统一。
最大的那一个摆在柜台正对着的位置。外皮是用红漆铸成的,再用一条黑线把整个箱子包围起来。
歪歪扭扭,缠绕住了一圈又一圈,堆叠开来又好像是什么图案。
我对着看了半天没看明白。
箱子上没有装锁,我试着打开。
用力向上推,又或是前后发力,箱子依然严丝合缝。箱盖和箱体之间没有什么黏合的东西,可是不管任凭我如何发力,这箱子一点变化也没有。
我把目光转向了其他箱子。
这些旧箱子摆在这里肯定有用处,老板说是杂物,但里面的东西肯定不同寻常。
我一连试了几个,都和第一个一样,没有一个可以开启。
直到最后一个,最小的箱子。
感觉更应该称呼它为盒子,大小放两瓶矿泉水刚合适。拿在手里也没什么重量。
我试着把它拿在手上抖愣两下,里面什么声音都没有。
就在我准备把它放回原位的时候,箱子自己打开了。
有什么东西掉了出来。
是张照片。
颜色有些微微发黄了,这种应该是老相机才能拍出来的。
在这里有些看不清,我跑回柜台那里,对着光亮开始细细研究。
照片的内容很简单,是一张合照。主角是一对情侣在手拉着手坐在长凳上,不过脸上的表情倒是很冷漠,眼睛的部位有些模糊。有些黑点正巧覆盖在了上面。
前些年网上会流传一些诡异照片,大致上的内容都是一些女人穿着奇怪的服饰,脸上的表情也有些不对劲。很多人会在底下留言,从服饰到衣着鞋子,包括身体的倾斜程度和锁骨肋骨的比例不协调,能够罗列出一大筐证据,来证明这个女人是鬼。
我没有那么强的观察能力,从这张照片上大概只能推断出一些信息。照片的人和我们现在年代久远,双方的鞋子都是传统的老式布鞋。身体肤色看不出来,胳膊上没有图案和纹身。
背景大概是在村子里,一些摆设和农具用品可以证明。
就是这些信息了,只有略微让人起疑的表情,再也没什么其他线索。
欸,等等。
这女人的手上不是空无一物吗。现在她的手上怎么多出了个东西,是用绳子系住的手饰。随着我俞看俞久,这首饰也变得愈发清楚。
现在才我看清,她戴在手腕上的分明是我的铃铛。
女人的脸部上的遮掩也在慢慢褪淡,一双漆黑的眼睛露了出来。
漆黑原本形容眼睛应该是眼瞳漆黑透亮,但在这里。这女人的整双眼睛都是黑色,显得有些阴森。
这张老照片从现在开始,变得阴冷起来。
我的铃铛难道原本的主人是这女人吗?
这是从她手上扒下来的,还是她后来卖到这家店里的呢。
我一开始以为这照片上的女人就是老板。竹叶青说老板和那双穿着绣花鞋的女鬼长得一模一样。那这男人应该就是新郎了。
可随着黑点的消失,这女人的长相显露出来,我发现她和老板长相完全不一样,顶多就是身形差不多。
她给人更多的感觉是一位长相娟秀的女子,脸上带着些愁绪。要说美不美的话,肯定算得上是漂亮,比肩一些现在的模特肯定没问题。比起老板的话,她又逊色的多了。
老板的相貌单用语言来形容,是有些描绘不出的。也许是我词汇贫乏,但是即使贯穿古今连贯东西,也很难找到一句恰当的诗词和比喻。
看多了的话,我心底里也觉着有些不真实。
灵异物品说不定有些是能让人到达国色天香的级别。
咦?
这男人怎么也起了变化,男人的左手位置每次我看都有些不同。
手臂向上抬起,手里抓着些东西。
细长,尾巴带着穗。
这是我的画笔,我赶紧拿出来进行对照,简直一模一样。
这画笔是这男人的吗,女人的则是铃铛。
男人脸上的黑点也逐渐消失。和我想象中的不同,男人的脸部被什么东西遮掩了一半。
漆黑的边框,独特的镜架,两边都是呈着金色。
这不是我的眼镜之前的样子吗。
先前断成了两截,被鬼影修复好之后就成了普通的黑框样式。
这照片很不简单。
我原本推断出我的两样灵异物品都是由画中的两人手里得到的,现在看来并不是。
这副眼镜上出现了纰漏。
因为这副眼镜是我上一任店员手里的,他就是捡到眼镜后,才来到这里开始上班。
我看着这照片正出神。耳边开始传来奇怪的声响。
声音时大时小,伴随着老式收音机模糊不清的电磁声。
一阵嘈杂的喧闹过后就是死一样的寂静,远处玩耍的纸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聚集到了我的身旁。
不过,它们都蜷着身子,只露着一个头出来。
“呲。”
“呲呲呲呲呲呲呲。”
小声的电流声过后是一阵巨大刺耳的噪音,我捂住了双耳但还是隔绝不了声响。
声音越来越尖,我的身体有些承受不住,我能感觉到我的耳朵开始流血。爆炸的吵闹声让我其余的感官也承受着巨大压力。
我闭上了双眼,眼睛被撑的生疼。鼻子也有些堵塞。
声音慢慢变小,小到像是悄悄话的程度。
有一对男女的说话声传来。
刚听时隔着很远,有种电视里男女正小声低诉爱意的缠绵感。声音慢慢被放大,从电视的距离现在到了桌子的位置。
讲话的内容也变得能被听清。
“我真的好想你,知道吗,我的爱人。”
“我知道,因为我的心里也同样每天每刻每时每秒的思念着你。”
是言情剧的内容吗。
我知道不是电视的声响,他们应该是站在我身前的距离。我的眼睛还是有些睁不开。
“在那个破盒子里我待着都要闷死了,我都不知道多久没有和你出门看看了。”
“我也多么希望能和你在外面的世界里自由自在的生活。”
“那个女人,她该死。她到底要折磨我们折磨多久,我总数着日子,快有十年了。我已经忘记了我的家乡。但是我还没有忘记你。”
“我也会永远记着你的。不会太久了,十年的时间刚刚好,这次我们肯定就能出去了。我好爱你。”
刨除这些肉麻的桥段。
据女人所说,她们已经困在这里十年了吗。那个女人,应该指的是老板。
那男人说能出去,是说的现在吗。
渔夫和魔鬼的故事从小我就看过,一般放开魔鬼封印的普通人,最后都暴毙当场。
“这次打开盒子的人是谁,是那个女人吗?我每天做梦都想把她杀死,吃她的肉,喝她的血。等我们出去之后,我也要把她关在这里,我要让她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我的爱人,我们应该放下仇恨。那个女人,她很恐怖,我有些不好说。我们应该远走高飞,手里不要再沾惹鲜血了。”
“我知道,我和你能够在一起就是天大的恩赐。”
“这是最后一次了,我的爱人,答应我,好吗。”
“好,我答应你,只要能够出去,我们就远离尘嚣,我会忘却这里的一切。”
说话的声音离我越来越近,直到最后一句女声,我都有些感觉像是挨着我耳朵讲的。
我的眼睛终于消除了些疼痛感,我猛地睁开双眼,发现眼前一个人影都没有。
纸人还在我的身后,目光都聚集在桌子上。
桌上的照片吗,这灵异力量有些奇怪。他们是被困在这张照片里的吗。
“呲。”
又是一阵电磁的声响。
照片里的一对情侣,像是动了一下。他们的手还是牵在一起。
他们同时伸出了右脚,右脚停在空中。此时的照片又是一动不动。
“呲。”
第二声。
右脚落地,左脚抬空。他们此时已经往前走了一步。
“呲。”
又是一声,第三声了。
左右脚交换了一下步伐,他们又继续前进了一步。
我想上前阻止。
我可不会傻愣愣的待在原地,等他们两个人走出来。我要把这张该死的照片放回那个箱子里。
我动身向前抬手。
灯光忽明忽暗的闪烁了一下。
我的手按不下去,此时两者相隔的距离不过十几厘米,我的手始终碰不到那张照片。中间有一股无形的力量隔绝着我们。
我眼睛一瞟发现了端倪。
是这女人。
电流声还在不断地响起。
他们机械化地步伐还在不断向前。
女人的神情依旧冷漠,但是细细观察,她的嘴角有些上扬,随着离相片的距离越来越近,这个弧度也就越大。
不正常的还有她的手,女人的右手抬了起来。身形的摇晃带动着铃铛的摇晃。
地面原本是黄土地,现在变成了一片墨色。
墨色的扩散最开始绕着他们两人的脚下。之后迅速向前铺开,已经到了相片最边缘的地方。
它停止不动,但又感觉像是它已经流出了画框。
难道说这股力量是这铃铛?
我也跟着摇了摇手臂,同出一辙的鬼影迅速包裹着我。
我急忙催动了铃铛,指引着鬼影奔向画框。
鬼影的速度一向是极快的,但到了相片附近的位置时同样被拦了下来。
我越发的捏紧铃铛,逼迫鬼影向前涌动。
鬼影显现出一阵激荡,从铺在桌面上变为高高地跃起。我想从空中绕过对方的防守。
鬼影跃起的很顺利,离相片的位置越来越近了。逼近到五公分左右的时候被卡在了空中。
鬼影不停地抖动,想要摆脱限制,但还是没有作用。
我定睛一看,那男人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举了起来。它手里抓着的可是画笔,原先鬼影我就是用画笔压制的。
我随后也跟着掏出了画笔,我看不见模仿的鬼影,凭着感觉一次,一阵惨叫声传来。
我知道我扎中了。
隔绝住我和鬼影的力量慢慢变小,小到我的右手几乎可以碰到照片了。
接近了,我快抓到照片了,这种老照片的质感已经明确的从我指尖上传来。
就差一点。
我的食指和拇指已经捏住照片的一角,只要稍微用点力气我就能把它抓起来。
那个男人,那个男人开始行动了。
他把右手向前伸直,同时笔尖在朝向我,一股巨大的刺痛感传来。
我不得不松开了手。
我的手心被扎出了一个洞,奇怪的是,并没有鲜血流淌出来,有的只是空洞的疼痛感。
男人此时的眼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黑色。
不好,他在用鬼影修复那个眼镜。
眼镜被黑影包裹之后的力量我还不清楚,但是除了看的更清楚应该还有其他诡异之处。
照片里男人的头微微低下,目光正好对着我的胳膊。
“呲啦”一声。
我感觉我的胳膊像是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