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面具
这是一只干瘦粗糙的手，皮肤呈深褐色，上面面斑斑点点的，像是尸斑。
我回头看去，是一位穿着黑色衣服的老人，衣服是旧样式的，有些复古的味道。
老人正在微笑的看着我，不过眼神空洞死寂，这双眼睛比那算命瞎子的更吓人。
“小伙子，别着急走，过来坐会。”老人一把拽着我就向街里面走。
我挣脱不开。
这老人明明那么瘦小，浑身干瘪，力气却大的吓人，拽住我的手，我死活都挣脱不开。
“叮铃铃。”铃声响得更大了。
我被他拽着往里面走了十几米，无论我跟他说什么话，他都不理睬，一个劲的让我进去坐坐。
我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那支笔，准备向这个老人的脖颈扎去。
老人突然松开了我的手，声音低沉地说道:
“我给你次机会，把笔收起来，你乖乖过来还能活。”
那一瞬间，我感觉全身的血液开始倒流直冲头顶，我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我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
“叮，铃，铃。”
铃声越响越大，像是要脱离我的手腕。
“聒噪。”
老人一声低喝。
“砰”地一声，红绳寸寸炸裂断成了两截。
我傻眼了。
老人这次没有强拉着我。
他双手背在身后，我在后面慢慢地跟着。
这是铃铛第二次断了，是它太没用了还是这老人的实力太强？我不知道。
当我要去捡这个铃铛的时候。
就听到前面传来一句，放在那，别捡，没人要的破玩意儿。
我只能乖乖照办。
往前走了一会，老人驻足停了下来，转头和我说道:
“坐下来，我们聊聊。”
我抬头一看，眼圈有点发蒙，这是我刚来这时的那家面店。
我瞥了一眼店门，黑漆漆的一片，我总感觉那双眼睛在黑夜里看着我。
“老人家，我，我刚来这对这不熟，我也不知道是您的店，弄坏了您的什么东西我可以赔偿。”
我连忙说道。这离纸扎铺子不远，但是这老人的实力看起来很强，老板过来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对手。
“你先坐着，不着急。我去盛碗汤。”
他一直说让我坐着，其实我也不敢坐，屁股只坐了一半在凳子上。
盛汤？给我喝？
我一想到汤里的东西，胃就开始犯恶心，我使劲忍住要吐的欲望。
我还在作呕的时候，老人已经从店里出来了，手里端着一碗汤向我走来。
“碰”地一声，碗摔在了我的面前，汤盛的很满，这一摔居然没撒出来。
“尝尝看。”
老人把碗向我这里推了点。
“这，这真算了。老人家，我真喝不了，您要是有什么事让我帮忙，您就尽管说，我能做的到的一定做到。”
老人笑了笑没说话，反而叹了口气。
微微抬起头来，用那双浑浊的眼睛看着我说:
“真不喝？”
我连忙摆了摆手。
“谢谢您的好意，我真不喝，晚上吃的有点饱，现在没肚子了。”
老人听完我这话，一把将碗端到了自己的面前。
桌上有些辣椒和醋，老人把这些调料一股脑倒进了汤里，大口的喝了起来。
我看他喝的津津有味，胃里一阵翻涌，我连忙捂住嘴巴，使劲咽了几口唾沫，才强忍住要吐的感觉。
“啊。”老人喝完长叹一口。
“你这小子，真不会享福。这汤是可是好东西，我自己都不舍得喝”
老人砸吧着嘴巴。
“是，是好东西。”我跟着点头说道。能不是好东西吗，里面不知道除了眼睛鬼知道还有什么，就算找到手脚牙齿，我都不会惊讶。
“老人家，你到底找我有什么事？就直接开门见山的说吧。”
我直言道。
老人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烟，烟盒子很旧，我认不出牌子，上面的字体有些模糊得看不清了。
老人又掏出一盒火柴。
“哧”。老人熟练得划起一根火柴，点了一支烟。猛抽了一大口之后，才悠悠地说道:
“其实吧，也不是什么难事。今天你来店里折腾了一番，我也不怪你。我吧，年纪大了，想出去看看，老待在这破地方没什么意思，所以想让你帮我出去。咳，咳咳。”老人说话的时候伴随着咳嗽，看起来是那只烟引起的 。
“老人家，我不是不想帮你。我今天误打误撞才来这，稀奇古怪地又成为街尾那家铺子的店员。我对这里，真是一头雾水。你自己不能出去吗？”其实我想说你这么厉害，连手都没抬，铃铛就被你弄成两半，出去应该不费事吧。
“呼。”老人吐了一大口烟气，烟雾飘到了我的脸上。我连忙用手扇风，勉强赶走一点，还是有些烟味钻进了我的鼻子里。味道不呛人，没有那种烟草的气味，相反还十分好闻，这种味道很奇特，具体像什么，我也说不上来。
“这地方你不觉的奇怪吗。一堵墙封着整条街，除了那堵墙之外，再也没有别的出口可以出去。”老人又抽了口烟说道。
“我今天想走还出不去，我从那堵墙进来之后，那个洞就被堵上了。”我回道。
“这地方有些隐秘，现在不方便和你说。不过这条街是被诅咒的，这街上的每个人都是。你们外人可以进来，我们却出不去。这里永远没有白天，我也不知道住在这里多久了。”
老人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都出不去吗，包括我的老板？”我问道。
这条街原来是被诅咒的吗，怪不得阴气沉沉的。原因呢，话又不说完。
“她有些特殊，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忙。”
说到这里才说到了点子上，老人最后猛抽了一口，火光被吸到了烟屁股上，瞬间就灭了。抽完之后，老人没有把烟丢在地上，而是又拿出烟盒子把烟嘴放了进去。
这烟难道也能像那铃铛一样恢复？想到这里，不知道我的铃铛会不会被人拿走，虽然被这老人说成是破烂货，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它还是珍宝一件。
“我要你帮我偷一个纸人出来。”
老人把手在裤腿上擦了擦，不紧不慢地说道。
“偷？你为什么不直接买一个呢？而且你明明？”我话还没说完，老人打叉着说道。
“我和她爸是旧交，本来关系很好，后来闹掰了。她爸临死前交代，不能把纸人卖给我，她之后也照做了。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不能对她动手，算是我欠她爸的。”
这些话像是勾起了老人的陈年往事，或许他真的亏欠了那家人，老人浑浊的眼睛泛起了泪光。
“这件事真不行，老人家，换一件吧。我毕竟今天才去那上班。”
我只能拒绝，我的脑海中开始浮现老板的样子，我不想让她难过。况且偷纸人又不是偷别的什么，我估计走到一半就要被纸人弄死了，出店门都是问题。
“这件事，对我来说很重要，我最近一定要出趟门。这忙如果你肯帮的话，我不会亏待你的。”
老人得话语很诚恳，让我没法拒绝。
“可。”我刚想再说什么，老人急忙打断。
“如果你肯帮我，日后你遇难的话，我可以出手救你一次。不过，死生不论。”
这听起来并不够诱人啊。
死生不论？我被打死了，救出来还有个屁用，直接送我去火化吗？
我刚从心底里生出来的同情心，一下子又被打回肚子里。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死生不论已经很不错了。人死了又不是真的死了，你看我，你觉得我像活人吗？”
老人得这句话点醒了我。
这条街是被诅咒的，看这老人的样子，他也不知道被封了多久。我一开始进来这空空荡荡什么人影都没有，我的这双眼睛是被老板画过之后，才能看得见他们。
想到这里，我又不经意的把椅子往后挪了一点。
“我这有副面具，可以送给你。这可比你身上的玩意好的多。这是给活人用的，给你刚刚好。”
老人不知道从哪拿了一副面具，推到了我的面前。
这面具漆黑一片，只有鼻子和眼睛的地方空着，上面再没有其他的装饰，脸谱也没有。
这面具只是这样摆在桌上，看起来平平无奇。却让我感觉到了极大的寒意，甚至超过了店里的纸人。
“这面具，我能感觉出来不一般。”
我把面具稍微推了一点，尽量离我远一点。我只是用指头轻轻地一碰，一股逼人的寒意直冲指尖，瞬间逼近了我的心脏，我赶忙把手指抽了回来。
“这面具就算给了你，你也要少用。这面具是从鬼身上扒下来的，确切的来说它是一张鬼脸。”
老人拿起了面具，在他脸上轻轻比了一下，瞬间他的皮肤就开始的老化，手上的老人斑不断地在往身上蔓延。
老人微微一笑，把面具丢在了桌子上，身上又恢复成了之前的样子。
“我是戴不了这个，要带上我这条命就要交代在这了。不过你是可以，你还年轻，阳气很重，我能感受的出来。你每戴一次，你身上的阳气就会减弱一分。戴多了，你就拿不下来了。”
这面具果真不一般，明明没有戴上，这面具就已经显露出它狰狞的爪牙。
“那戴上之后，它具体有些什么用呢？”
这点我比较关心，这东西看起来不仅会吸阳气，恐怕也和那只笔一样会吸干我的寿命。
“很简单，戴上去之后，你就是鬼。”
老人的声音很轻，但我听起来如同炸雷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