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点睛
老板俯下身子，高挺的身材在这一刻显的凹凸有致。
没等我多想，老板就拿起了笔，动作很轻柔，在我的眼睛上画了两笔。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整个世界都变了。
眼前的世界不再五彩斑斓，而是变成了只有黑白两种色调，像是以前的老电视一样。
“先习惯一下吧，大概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老板说道。
老板说话的时候，我正在四处巡望。这种感觉像是开了天眼。天眼可能用的不是那么准确，应该是阴阳眼，在老电影里，只有用牛眼泪或者是法力高强的道士帮你开眼，才能看得到。
我循声望去，看着老板。
老板的脸还是那么好看。用这句比花花谢玉，比玉玉生香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
不过在黑白的视角下，老板的肤色显得更加苍白。虽然现在我只看得见白色。但是这种白有点病态的感觉，让我联想到了停尸间的尸体。
我不禁摇了摇头，这种不好的联想使得我不再敢看老板的脸。
老板似乎发现了我的异常，把身子背了过去，说道:
“你可以下班了，以后自己画眼睛，可以帮助你看到的更多一些。记住，以后这种状态下不准看我。”
最后一句有点画蛇添足，如果不提还好，提出来我会更想看看老板到底还有些什么秘密。
“嗯。我知道了。”我先对付着答应下来，也不着急在这一会，以后有的是机会。
刚才我环视店里一周的时候，发现店里的纸人好像全都活过来了一样。不过动的幅度不太大，像是在大雪地里被冻僵的人刚刚恢复活力的样子。
不过那个在墙角的纸人就不太安分了，它发现老板没有再关注它之后，它悄悄把头转了过来。
真的是转了过来，只不过是身子不动头动的那种。
它发现我在看它，立马摆出了一副狰狞的表情，充满着怨念，像是在对我说，把我的眼睛还给我。
现在的我不太想和它道歉，我只想快点回去好好的睡上一觉。一晚上的神经紧绷在听到老板的那句你可以下班了时，顿时松懈不少。
“那老板我先走了。”我边往外走边说道。
“嗯，明天记得准时。”
老板说道。
“嗯。”我重重地回应了一下。
希望这个独眼龙纸人明天上班不要给我使绊子。它要是敢吓我，我就用笔把它的另一只眼睛戳烂，把它彻底的变成瞎子。
我恶狠狠地想着。
嗯？背后传来了一阵球体滚落的声音，像是冲我来的，我习惯性的回头看了一眼。
这一眼差点把我送走。
一颗头颅在不断地向我滚来。每次面部朝上的时候，还在用眼睛不断地瞪着我，嘴巴是歪斜着，似哭似笑。
它要干什么？我都下班了还不让我安生。都说了我不是故意的，它还要找我麻烦。
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
它说白了就是一团纸，会动又怎么样？打不过其它的鬼，还打不过你？而且现在的我身上还有铃铛。
它不断地在向我逼近，再过两三秒，它就要滚到我的身下。
蹴鞠是一项古老而且神圣的运动，这种运动的历史由来已久，宋朝就有人靠它当上了太尉。虽然我不太会踢，但是这种运动是被刻在骨子里的。
现在，球传到了我的脚下。
我想都没想，大力就是一脚。
纸人的脑袋在空中划出了一条完美的弧线。
“砰”地一声落在了地上。
原本还算饱满的纸人脑袋，现在干瘪的只剩下了一半。精致的五官也歪歪扭扭的堆积在了一块，像是因为雕刻失败而损毁的泥塑模型。
“呼。”也不怎么样嘛。老板的话也就是危言耸听，故意吓唬我的。
我转身打算出去，心情变得好了不少。
突然，一阵噼哩吧啦的声音从那团废纸上传来，上一秒还是破烂不堪的纸人脑袋又恢复成了之前的样子。
脑袋，好像变得更大了。
它刚才在不断充气的时候，我隐约看见了纸人内部是由一根根树枝构成的。是柳树条吗还是槐树？
我没来得及细细琢磨。
就看到纸人的身体弯下腰，把那颗脑袋又接了上去。它的身躯十分僵硬，每一个动作都很迟缓，像是一具尸体。
此时此刻的纸人更加让我胆寒。
它拖着沉重的步伐，在慢慢向我走来。
现在我是知道了，老板果真没有骗我。我紧紧握住了手上那支笔，写字的时候它的笔尖毫毛微软，现在得它像是感觉到了我的心意，每一根毫毛都在收紧凝成一团。我感觉到了一阵锐利的锋芒，现在它真的可以捅穿心脏。
我在原地等着它走过来，我不打算逃了，看它的架势也没打算放过我。
我的眼睛死死的盯住它，它只要一抬手我就可以反击。
“好了，不要闹了，同事之间和谐一点。”
纸人“刷”地一下停在了那里，一动不动
老板的声音从柜台那里传来，我原本以为老板不会管，她突然出声还是让我有点喜出望外。
没打起来最好，一个我还能应付，我刚才明显感觉到或多或少有十几个纸人都在蠢蠢欲动。
我要是出手就不是单挑，而是变成群殴了。
“打坏了，从你的工资里扣。”老板说道。
“扣多少？”要是便宜，我可以趁着老板不在偷偷摸摸下手。
“一年。”
那还是算了吧，这纸人真有那么贵？老板是不是在唬我，它除了能恢复也没别的厉害之处啊。
“这件事是你的不对，你弄坏了它的一只眼睛，就得赔一只给它。”
老板还是在背着身子说话。
“赔？怎么赔，用我的吗？”
我有点慌。
“反正这件事是你惹得，我可不管。你自己想办法，用你的也不是不可以。”
其它东西倒也好办，可这眼睛怎么弄？要不然明天去菜市场买个牛眼给它装上算了。反正也差不多。
“咳，咳。必须是人眼哦。”
我在老板面前像个幼稚园的小朋友，无论想什么都藏不住心思。
“那，那好吧。我回去再想想办法。”
我的脑海闪出不少想法，不过大多数不太实际，回去在群里问问有什么同学家里是在火葬场工作的。
常时间处在阴间氛围的我想法也变得阴间起来。
我快速走出了店，步伐略微加快，带点一路小跑。
出了店门，街道映入眼帘。黑白色的街道凭空像是添了不少生气，也能看到陆陆续续有些人影在街上晃动。
快走，快走。
这时候一定不要惹事，也不能东张西望，我低着头小跑。
古人说人在走夜路的时侯身上有三把火，头顶一盏，肩膀两盏。加上我的名字那就足足有六团火了，街上的“人”看我从旁边走过，一齐停下来在看我。
这名字还真不吉利，是不是我阳气太旺了，这些孤魂野鬼看我就像看着太阳一样。
“叮铃铃。”铃声大作。
我知道这次是预警。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从小跑改为大步地向前奔跑。本来我想着我尽量保持低调，不要吸引主意就好。没成想我走在黑夜里，像是火光乍现，是人是鬼都在紧盯着我。
这种滋味真不好受。
快了，快到那面墙了。这次有了铃铛，我很快就能出去，我到外面之后它们也不能拦着我。
“小伙子。别跑了，过来坐。”
我身后传来声音。
我假装没听到，继续向前跑。
“跑什么？我让你过来坐。”声音明显变粗，语气中带着愤怒。
怎么回事，我的脚。
我的脚像突然不受控制一样，突然停在了原地，一个趔趄，我摔在了地上。
我踉踉跄跄地撑起身子，准备继续向前跑。
一只粗壮有力的手抓住了我的胳膊。
我的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
“你要上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