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两个盒子
如果我现在巧妙的把笔抽出来，然后再用纸把这个窟窿完美地补起来。你说，它会不会原谅我。
我手还停在空中，毛笔也还插在它的眼睛里。
一颗豆大般的汗珠从我额头上滑落到地面，我清晰地感觉到汗珠四散开来的样子。
现在的我根本没想好怎么去原这个事。
一旦拿开，这个纸人恐怕会以最狰狞的表情看着我。那只变成窟窿的眼睛里会流淌出墨汁，一直流到它的衣服裤子上，直至打湿我的脚面。
要不然这支笔就插在里面算了，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眼睛里有支笔的纸人也挺酷的，不是吗。
我看了一眼老板
她的嘴角扬起了不小的弧度，像是在幸灾乐祸。
“老板，这，这怎么办啊。”
我焦急的问道。
“遇到了事情不能都问我，你得自己处理。”她说完就去凳子上坐着了。
修长的右腿搭在了左腿上，跷腿的姿势也可以这么优美。
现在不是分心的时候，我怔了怔。
“那个，我不是故意的，要不然我给你补起来，然后重新给你画，你看行吗？”
我看着面前的纸人，小声的说道。语气带着歉意，也有几分害怕。
纸人没说话。
没说话还好，要是说话的话会更惊悚。
我感觉空气中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我小心翼翼的把笔拿了出来，尽量没有再对它造成二次破坏。
要是不小心手再抖一下，明天就可以上新闻的头版头条了。
我往后退了点，和纸人保持了大概一米左右的距离，方便我逃跑。
我看着纸人，纸人在看着我。
那个窟窿有几分渗人，像是瞎子的那双眼睛。
该死，怎么又想到了那个瞎子。
那天看到瞎子那副模样，还是给我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要不然干脆就拿纸给它糊起来吧。
“老板，做纸人的纸张有没有多的。我给它把眼睛重新补起来吧。”
“没有哦。”
老板的语气有点无辜，她跷着腿坐在旁边，像是在看戏。
“真的没有吗。”我不信。
肯定是有的，她就想看我出丑。我心想。
“真的没有。”这次的语气又带着几分肯定。
我望了望她。
可恶，她又笑了。
这个笑容带着一点戏谑，完全是一副作壁上观的样子。
要不然把它放在墙角，以后再说？现在得我真想不出好办法了。
说办就办。
我走到它面前，把它抱了起来。奇怪，怎么感觉变重了。
我没多想，就把它放在了杂物最多的墙角里。走之前，我把它的脸调整了角度，面向墙面站着。
这下好了，看不见的话，就假装它不存在吧。
“老板，还有什么要交代我的吗？”
我问道。
老板没说话，用手指了指刚才的墙角。
墙角，墙角还有什么？我转身查看。
这一看，又差点让我心脏跳漏了半拍。
它，它的脸转了过来。
方向正好是能看着我的角度。
这。
我转头看了看老板，老板没说话，双手摆了摆，像是在说自己也爱莫能助。
我再一次回头的时候，它好像往前走了几步。原本地上摆着一些纸扎和箱子，我走过去的时候特意挪开了脚，没有踩到它们。
现在这些杂物，被挪到了一边。
是它挪的。
我现在可以肯定。完全就是给它铺了一条道。它在现在可以径直的走到我的面前，不受任何阻碍。
我又回头看向老板。
老板此时站起身来，双手环绕抱在胸前的看着我。
我从她的眼神里读到了一丝怜悯的味道。
怜悯谁，怜悯我吗。还有什么办法，好像没了。现在可以夺门而逃的话，我可以保证这扇木门一定会被我扛起来带走，我的双腿已经跃跃欲试。现在的我肾上腺素飙升，即使是专业运动员此时此刻也可能跑不过我。
毕竟，人的潜能是无限的。
我已经在脑海里计划好了一切，一个箭步先冲到门旁边，一脚踹开。再一个闪身，跑到走廊，然后就是一百米的直线加速跑。至于跑到外面还能不能活，鬼知道。
希望那面前墙可以打通一个洞吧。
我再次转头看向纸人的时候，它已经站在我的面前，大概只用两步就可以掐住我的喉咙。
谁能拒绝一个会动的纸人呢？
想象很美好，但现实很残酷。
我的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重的抬不起来。
我只要不看它，它就向我这移动一点。现在倒好，直接是站在我的面前。这是恐怖版的木头人吗，被捉住的代价就是死。
现在的我一动不动，我从来没有站的像今天一样如此笔直，对面的纸人也一动不动。我心里清楚，只要我的视线从它身上挪开一秒，下一刻我就有可能身首异处。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狭路相逢勇者胜。无数强者的信条在我脑海中浮现。
其实纸人也就是样子吓人，说到底它是纸做的，是纸就怕火，也会被撕坏。我一拳下去它就会被我打爆。
嗯，怕个锤子，说干就干。
右手握拳。
当我的手已经抬在半空的时候。
“你要干什么？”背后的老板突然说道。
出拳讲究的是连贯，我的神经一直是紧绷着的，被这么一吓，我像是只戳破了气的皮球一样奄奄一息。
“这里的纸人是打不坏的。你要是刚才动手的话，你就要破纪录了。”老板说道。
老板的话，让我吓出了一身冷汗。
“什么记录？”
“最快员工殉职记录呀。”老板的声音又带着几分调皮。
“那，那我现在怎么办？”我焦急的问道。
“好了，不逗你了。本来想看看你会不会被吓的逃跑，没想到你还有胆子敢动手。不错。”
老板这话是对我的夸奖吗，让我有点不好意思。我是被逼的没办法才想着鱼死网破。
胆子这个词和我关系不大，我早就丢完了。
“退下。”
就听到老板一声轻喝。
“呼”。
纸人伴随着一阵阴风刮过，真的不断的在往后退，直到退到墙角，脸冲着墙为止。
这，亲眼目睹还是有点让人不敢相信。如果这是在手机看到的，我肯定会怀疑要么背后是有威亚，要么有人在背后拽了钢丝。
刚才还好像是要吃了我的纸人，现在乖的像小绵羊一样缩在墙角。完全看不出刚才凶神恶煞的样子。
“老板真厉害，这招我能学吗？”我赶紧说道，虽然这句话有几分拍马屁的成分，但是我是真挺想学的。
有了这一招，我就再也不怕这些妖魔鬼怪了。
“可以呀，不过得看你表现。你要是能在这里上完一个星期班，我就教你。”
才一个星期啊，我还以为一年呢。这可比一些公司画的大饼诱人多了，我连忙点头。
“那老板，我现在还有什么员工福利吗？就是可以用来防身的那种。”
我问道。
一个星期虽然不长，但是也得够命活到那天才行。
“有两样。算是你今天第一天上班的福利吧。”说着，老板从柜台下面的夹层中拿出两个盒子。
“打开看看。”
盒子是那种木质的，靠推拉开启的样式，没有锁。
我倒是不担心里面会出现什么恐怖的东西，因为我感觉她不会害我。对她我有种莫名的信任感，我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这叫做一见钟情？还是见色起意？
不知道。
我动手打开第一个盒子。盒子内部漆黑一片，我把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
“叮铃铃”。
这是，这么熟悉的声音。
我的铃铛？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铃铛和我第一次见到的样子没什么不同。我仔细观察了一下，锈迹好像褪去了。我摇了摇，里面的铃片也可以正常拨动，更重要的是，红绳。红绳又连接了起来，恢复成了之前的样子。
我把它拿了起来，轻微的晃动又让它发出了铃响。
“老板，这。这是怎么回事，它怎么在你这？”
我很不解。
明明砸完墙之后，它就不见了。
我来到这，也是因为这个铃铛的缘故。莫非它和这家店有什么联系？
“因为这个铃铛本来就是我这里卖出去的呀。”
老板说道。
“啊？这么有缘份？”
我有点吃惊。
“别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我这家店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有。”老板把小木盒收了起来，又接着说:
“这是一个瞎子给你的吧，他上个月从我这里买走。今天我听到了一声铃响，就知道铃铛回来了。应该会有一个倒霉蛋路过店里。我就在这里等着。不一会，你就出现了。”
听着老板的话，我不禁陷入了沉思。
这算命的买走这铃铛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什么。这铃铛能够瞬移？怎么又回到了这里。
虽然她解释的很清楚，但是听起来又让人一头雾水。
“这瞎子买走之后为什么要送给我？”
我脱口而出。
“这，我也不太清楚。他来我这买过不少东西，是熟客了。”
老板回答道。
“还有什么要问的？你现在看起来像个好奇宝宝，时间不多了，快点问吧。 ”
“这个人有提过我吗？或者说是有什么下一步的计划和打算？这铃铛为什么总是响，后面又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了，我来到这是它的意思还是你的？”
我一股脑抛出了一大堆问题。
“你还真个好奇宝宝。算了，今天心情好，我都回答你吧。”
老板捏了捏眉毛，像是对我有些无奈。
她又接着开口说道:
“关于那个瞎子，有些隐私我不能告诉你，只能说他人不坏。他既然找了你，他肯定是有自己的打算。这铃铛又叫趋吉铃铛，它自己响的时候是在提醒你，周围有不干净的东西。它用多了就会生锈，红绳也一样，自己会断开。另外，你来到这，有一点我的意思吧。我确实想招个新员工，这铃铛比较通人性。”
通人性？如果真通人性的话，就不会带我来这了。
不过仔细想想，确实每次有脏东西在附近的时候，它都会响。这么说来也救了我不少次了。
“戴上去吧，即使洗澡也不要拿下来。”
老板说道。
戴上去？上次为了把它拿下来，我可费了不少功夫。手都烧红了，这东西还一动不动。
老板看我有些迟疑道:
“没事，戴上去吧。之前你拿不下来是因为它还不熟悉你，现在它是我送给你的，会很听话的。”
老板的声音像是有魔力，我刚才还在犹豫纠结，听了这话直接就把红绳套了上去。
不过，我留了个心眼，这次我只戴了一半。轻轻一扯，发现这次真的可以轻而易举的拿下来。
有它傍身，多少还是有些安全感的。
“第二个盒子，打开看看吧。”
老板把第二个盒子推到了我的面前。
现在对于这第二个盒子我是无比期待，这又是什么好东西呢？
不会是传单吧，我不勉想到之前和铃铛一起消失的还有传单。如果真的是，那它有什么用呢？
慢慢地拉开盒子，映入眼帘的是一支笔。
这支笔很短，大概比平常使用的中性笔还要短一个指节。
我拿在手上，掂量了一下。
很重，感觉比加厚的钢笔还要重不少。
“这支笔，它有什么奇异之处？”
我看向老板。
老板从我手中把笔拿了过去。
“一般有两种用处。”说着老板随手拿了张纸，就开始在纸上写字。
这支笔的前段是由黑色的毫毛组成，毛尖很长。它居然不用蘸墨水，而且写出来的字是红色的。
林，焱。
老板写我的名字干嘛？
随着最后一笔落下，我突然感到浑身一阵酸痛，像是被人打了一样。
我意识到，这应该是那支笔的缘故。
“老板，老板够了。”
身体上的疼痛在不断加剧，在多撑一会，我感觉我的骨头都要被打断。
“嗯。”老板轻声答应了一下。
随后用笔把我的名字涂抹掉，我身上所有的疼痛感瞬间消失不见了。
“看到了吧，这就是第一种用法。”
老板把笔扔在了纸上。笔身不断地向前滚动，滚动到了我的面前。
“那也不用拿我试啊，随便拿个纸人不就好了。”我不解的说道。
“纸人又没名字，毕竟这里现在只有你一个大活人。用在你身上，你不就立马相信了吗。”
老板眨了眨眼睛，表情显得有点无辜。
我确实对她发不了脾气，她说的的确有几分道理。
有了这支笔，我以后是不是无敌了。谁敢惹我，我就在纸上写他的名字，写他个几十遍。
“别多想了，这支笔用来写名字的话是有代价的。”
“什么代价？”我问道。
“代价是你的寿命，每用一次都是会折寿的。”老板说道。
“这，那会折多少寿命？一天，一个月，还是一年？”
“这点也因人而异吧，如果你写的这个名字，是有大福德之人的话，写一次你自己就会减少一年的寿命。如果这个人是会风水命数的话，即使你写了，也不是有多少作用。”老板解释道。
“这，这是不是有点鸡肋了。那我怎么都用不了？那老板你刚才写了我一下，那你会有事吗。”
果然，强大的武器背后都有制约，我心想。
“就算把你写死，我也不会有事的。”
这。
老板的话语有些直白，听着让人感觉不寒而栗。这是在暗示我，让我乖乖上班，不要惹事吗？
“那第二个用处呢。”我接着问到。
“第二个用处很简单，你刚才学过了，就是点睛。来，你过来，我给你画双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