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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系我一身心(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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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眉梢吊着不正经的玩味,与先前冷若冰霜的模样天差地别。

    清栀还是有些不大习惯,战术性咳嗽了一声,转身将门关了。

    徐姑姑担忧地望向房门,长长叹了口气。

    没想到事情还是变成了这个样子。

    “姑姑。”绮芸用胳膊轻碰了下她,“其实督公对咱们娘娘很好的。”

    这些日子晏赋荆对娘娘的姿态她们做奴婢的当然也全看在眼里,但是…他的名号实在响亮,叫人如何能放心?

    暂且退一万步,不论后妃太监厮混的罪名,就说他毕竟是个阉人,又比清栀年长许多,恐怕将她卖了,清栀都得替他数钱。

    绮芸年岁也小,这些道理懵懵懂懂,终究徐姑姑还是没对她说出自己的顾虑。

    屋内,清栀扭扭捏捏的在原地站了半天。

    二人的身份今时不同往日,想到这个,空气中似乎也飘荡着莫名的氛围,气温逐渐上升,晏赋荆今日依旧穿着蟒袍,整个人神清气爽。

    明明昨晚都熬了半夜,他怎么这般精神。

    “你来怎么也不叫人和我说一声。”清栀嘟囔道。

    晏赋荆选择性耳聋,凤眼笑眯眯的,“起个大早累不累?”

    说起这个清栀就没好气了,要不是因为他昨晚磨磨蹭蹭,硬拉着她看了两出戏,她今天也不至于顶着两个黑眼圈。

    “你说呢。”

    她气呼呼的模样很好玩,两腮圆鼓鼓的,像只受气包,晏赋荆慢悠悠起身朝她走过去。

    清栀忍不住后退,背贴在了门上,用警告的眼神瞪他。

    晏赋荆反而笑不见底,暧昧地撑着门框,将人圈在身后,勾着她的下巴,手指轻轻摩挲。

    清栀身上的肉软乎乎的,尤其是下巴处又细又软,他低头轻声道,“昨晚没睡好?”

    如今这层窗户纸被捅破,她倒比以前更扭捏拘束。

    “…嗯。”清栀轻轻点头。

    于是晏赋荆松开她,将人拉到软榻上挨着他坐。

    他小心拽了拽清栀压皱的裙摆,又慢吞吞地抚平,一边道,“想吃鱼吗?悬州巡抚今日进京,带了五尾当地的草鱼,我叫人抬了两尾来。”

    清栀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百官上贡皆是先紧着皇帝太后享用,拢共五尾鱼,听他话里的意思,这竟然是由他说了算的。

    他…到底多有权势?

    她再看向晏赋荆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

    她不属于这里,可是昨夜他牵上自己的手,烟火绚烂,他的眼中藏着一片缱绻星河,有那么一瞬,她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那一刻。

    可是感动欣喜之余,一些顾虑也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她不在乎晏赋荆是否身有残缺,也不在乎他的权势地位,可自古难有善终的权宦,尤其是他这样……恶贯满盈的。

    晏赋荆沉浸在对那鱼的规划中,大手一挥自顾自道,“我瞧你爱吃鱼,一尾熬汤一尾清蒸。”

    “我一个人就吃两条吗?”她缓缓说出自己的疑惑。

    晏赋荆看傻子似的看着她,一把将人圈进怀里,清栀身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药香与花香,两种香味纠缠彼此。

    他迷恋地吸了下那味道,“那养着?”

    晏赋荆又在打趣她了,清栀咂咂嘴没说话。

    晏赋荆哂笑,抓起她细白柔软的手轻轻捏了捏,“太瘦了,我争取将清儿养的白白胖胖。”

    一听他如此亲昵,清栀总是忍不住红脸,急忙收回手,“督公怎么没正形了。”

    她还是一口一个督公的,昨天晏赋荆就发现了这个问题,于是不满地啧了一声。

    “清儿叫我什么?”

    清栀也意识到这个称呼过分见外,就按宫里的说法,他们的关系可是对食。

    “嗯…那我该叫督公什么…”她犹豫着,轻声问道。

    晏赋荆又抓起她的手腕,摊开软绵绵的手掌,纤长的手指在她掌心一笔一划,他低着头,眉目清冷,眼神极为认真。

    临琼。

    清栀疑惑地看向他。

    “清儿记住我的字。”他含笑轻轻说道,彻底将人揽入怀中。

    晏赋荆声音温柔,清栀鬼使神差地被他安抚下来,轻轻靠在他怀中,呢喃着,“临琼。”

    晏赋荆将她的手包住,“是,清儿。”

    很久没有人叫过他临琼了,晏赋荆自嘲地笑笑,将下颌轻抵在清栀的额上,缓缓闭上眼,“陪我一会儿好不好。”

    “好。”清栀反手搂住他精壮的腰,精美的缂丝手感并不柔软,晏赋荆腰间的玉腰带冰冷生硬,她索性抓紧了他的衣袖。

    察觉到清栀的动作,晏赋荆心满意足地将胳膊收的更紧了些。

    ————

    太后宫中冷清了许多,沉香袅袅而升。

    “皇帝年轻不懂事,你别往心里去,你以后可是要做皇后的,今日你做的不错,且叫那郦贵人得意着,日后她还不是得乖乖对你俯首称臣?”

    王羽苒被皇帝冷落的事情不出三刻就传到了太后耳朵里。

    太后怎么说都是心疼自家外甥女,命侍者捧了杯热茶给王羽苒,又苦口婆心地说劝。

    王羽苒点点头,“苒儿知道,劳姑母费心了。”

    “你是这一辈里最乖巧天资最好的,不然哀家也不会叫你父亲将你送进宫,举荐你为新帝之后。”

    太后清了清嗓子,显得格外语重心长。

    王羽苒不敢托大,颔首低眉道,“苒儿不过是福气好有您这么疼苒儿的姑母罢了,族中的姐姐妹妹们都聪慧过人,苒儿不敢相比。”

    “莫要自谦。”

    太后笑着摆手,“谁人不夸我们王家嫡长女是当之无愧的高门贵女?这般好的姑娘天生该嫁与天底下最尊贵的帝王,做一国之母才是。”

    王羽苒忍不住喜上眉梢,太后说的对,她模样好家室好,该是嫁于天家。

    她继续说道,“皇帝宠爱那个郦贵人不过是因为他们是行宫的旧相识,自然与旁人相比不同,可皇帝还是孩子心性,等过段时间自然就腻了,皮糙肉厚的糙丫头哪里能与你相提并论?”

    男人是个什么秉性她早就门儿清了,当然不会将一个小小贵人放在眼里。

    儿时父亲纳了个乡野出身的状元表妹为妾,那小娘模样还算清秀,父亲不过宠爱了两日就腻了。

    陪在父亲身边十多年的一直都是王小娘,韩小娘,这样落难的官家小姐。

    王羽苒唯一忧虑的是郦贵人的肚子,她不希望任何人会威胁到自己即将登上的皇后宝座,新帝登基第一子必须由皇后而生。

    “羽苒?”

    瞧着王羽苒有些走神,太后轻唤了一声,以为她还在担心,于是道,“船到桥头自然直,你且先出宫回府吧,过几日皇帝办家宴时再进宫来。”

    王羽苒回过神来,起身行礼,“苒儿告退,姑母万福金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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