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系我一身心 (2)
待看过烟花，晏赋荆又拉着清栀道到伶人馆看了两出戏。
原本他打算将人留到赫园住一晚，清栀死活不同意，挂念着每早的请安，闹着非要回去，晏赋荆又把人送回祥云宫。
连上了几层台阶，清栀堪堪与他平视，晏赋荆双臂抱胸，借着月光看她飞扬地裙裾。
“督公为我大费周章在京州城内放烟花，群臣弹劾您怎么办。”
晏赋荆根本不当回事，弯腰凑近她，两人的鼻尖险些就要碰到。
“清儿是在担心我？”
他一晚上都没个正形，一口一个清儿栀儿的，清栀翻了个白眼，“没有。”
他笑出声，声音低沉沙哑，落在耳中好听至极。
“娘娘！”
绮芸焦急的声音传来，晏赋荆直起腰，笑意全无。
清栀腹诽，装什么呢。
今晚庄太妃与琳太妃来过，还是徐姑姑借口说娘娘身子不爽利才哄的二位太妃打道回府，差一点就露了馅，清栀回来，她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欣喜中瞥见一个陌生的身影，绮芸的笑容僵在脸上，讪讪停住了脚步，规规矩矩地冲晏赋荆行礼，“督公好。”
她们娘娘和晏督公纠结在一起已是不争的事实，按理说他这个身份就是她们家的姑爷了，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可是每次见到他，她都不由自主的害怕。
晏赋荆看在清栀的面子上微微点了下头，算是受她一礼。
清栀向绮芸走过去，回头对晏赋荆施施然笑了下，“督公再见。”
晏赋荆含笑，“明日来看你。”
她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点头乐呵呵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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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栀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状况，第二日便无精打采的，顶着乌青的黑眼圈去请安。
还未踏进宫门，便听得庄太妃在后面唤了她一声。
怀着先帝的遗腹子，庄太妃的身份可非一般，就连新帝都要常常去给她请安，以示自己对先帝的孝顺和手足兄弟情。
庄太妃临盆之日将近，身子同普通孕妇一般，不可避免的臃肿了起来，清秀的脸庞上多了几分气色，许是初为人母的缘由，眉眼也柔和似水。
清栀转过身，庄太妃呀了一声攀上她的胳膊，“娘娘脸色怎么如此差，昨个儿就说身子不爽利，可召太医来瞧了？”
想起昨夜晏赋荆带自己偷偷出宫这档事，清栀心虚地摆了摆手，“无碍，就是没歇好。”
“您刚换了住所，是不是不习惯住在哪里，可不要委屈了自个儿的身子，同太后说一说换了地方。”
“太后事多，本宫大概是前天看书看的太晚才没歇好，就不劳烦太后了。”
庄太妃点点头，“那您平日里可要注意。”
话锋一转，她四处看了看，压低声音凑近清栀道，“新帝封了位郦贵人。”
清栀寻思半晌后匪夷所思道，“是陛下宠幸了新人？”
如今小皇帝才十五，太后规束的厉害。
又因前立后之事迫在眉睫，勒令宫里的莺莺燕燕们不许魅惑君上，更是搬出“我朝皇帝尚未立后不得纳入妃嫔”的说辞劝诫新帝。
怎能允许皇帝封贵人，还在皇后之前产子？
庄太妃耐心解释，“陛下在行宫时，郦贵人便是陛下身边照顾起居的小宫女，这才非封她做才人不可，太后娘娘不答应，司礼监却没什么反应，这也就罢了，没想到前天说是有了身孕，竟直接封了贵人，住的呀就是您之前的景祺宫。”
清栀皱眉叹了一声气，照这么说，今早太后又要发好大的火，她又得坐两个时辰才能走。
不大想面对这个问题，清栀的目光落在她鼓起的肚子上，“还有一个月就要生了吧？”
“是啊，嫔妾这心里是又喜又怕，都说女人生子是道鬼门关，我娘家姐姐就是因胎大难产去了的。”
“姐姐放宽心就是，你身体康健，胎象也稳，有太医院的妇科圣手全程照料，定能平安生产。”
“娘娘向来会安慰人，嫔妾这心里当真好受不少。”她笑着摇摇头，“嫔妾越来越希望嫔妾的孩儿是个公主了。”
先帝皇子稀薄，太子与晋王死的死残的残，若她生个公主还好说，若是个皇子，也不知新帝怎么想，能否容的下他的存在。
清栀轻轻道，“公主好，女儿最是贴心懂事。”
二人说话间已然落座。
今日多了个生面孔，一个黄衣裳的娇美姑娘坐在了皇后身边。
庄太妃小声对她说道，“这就是太后的小外甥女，王羽苒。”
清栀想起太后与晏赋荆那次的争执，太后是想立自己人为皇后的。
王羽苒的容貌与太后有两三分相似，五官柔和美艳，气质出众，落落大方，倒也是担得起皇后之位。
“姑母的飞凤金簪素来有天下第一簪之名，今日臣女有幸得以一见，恐怕今生都要念念不忘呢。”
王羽苒笑的眉眼弯弯，亲昵地靠在太后腿边。
太后闻声扶了扶发髻，紧接着搭上她的手，“你这嘴巴抹了蜜似的。”
她对王羽苒越看越满意，眼角都笑出几条褶子来。
清栀突然想到什么，满屋子坐的都是先帝妃嫔，不见那个郦贵人的身影。
她们这群太妃太嫔都兢兢业业的上早班，现任皇帝的妃子没理由不来给太后请安。
庄太妃恰巧给清栀投来一个玩味的眼神，她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
太后拉着她心目中的准儿媳说的不亦乐乎，丝毫没有提及郦贵人的存在。
“哀家记的你最爱吃芙蓉糕，皇帝的小厨房里做芙蓉糕做的最好，你若是想吃，便拿着哀家的宫牌到皇帝那里去。”
太后特意给了她接触新帝的机会，王羽苒心下一喜，连忙谢恩道，“臣女谢过太后娘娘。”
“起来吧起来吧，动不动就行礼，哀家看着都累的慌。”
王羽苒笑吟吟地起身，“臣女就知道，还是姨母最疼爱苒儿了。”
清栀也饶有兴趣地看着这出戏，也不知道王羽苒是否知晓那个郦贵人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