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突然出现的海贼王
苏家的见面会，本来就不是‘商量’，苏茂相都说了，徐明植‘安排’即可。
只不过需要向众人解释一下，横岛没有‘战绩’，解释简单，要他们相信却很难。
这是横岛面临的‘不信任’大环境，即使不搞许心素，也要搞搞西洋人，在福建留点‘名声’。
而搞西洋人，最好挑软柿子，西班牙葡萄牙，大明朝百姓嘴里的大小佛郎机，即使正处于大航海殖民时代的衰落期，此时也还拥有最大实力，会替徐明植挡一挡报复的。
几人见劝说没什么效果，也就不再强谈，反而谈论起如何配合。
杨天生、黄程，福船五十艘，都是四百料的福船，配备人员很少，水手只有四千人，兼职‘战斗岗位’，综合战斗力差李旦太远，优势是单程运输量巨大。
让杨黄两人去联系金门岛上的许心素，徐明植与剩下的三人小酌了几杯，今晚在苏府留宿。
……
辰时，杨黄两人到苏府请徐明植赴约，许心素在金门岛设宴。
拜别师娘，来到苏府大门外，护卫牵过马，徐明植踩蹬准备跨鞍，余光扫到一个人，又瞬间缩回来。
身后的黄程看他不上马，而是径直朝自己走过来，立刻躬身，“徐大人，您请吩咐。”
徐明植伸手扒拉开他，盯着后面一个缩脖低头的后生，“你叫什么名字！？”
年轻人抬头看了他一眼，确认是问自己，立刻下跪，“回大人，小人郑芝龙，家父郑士表。”
果然是他，刚才上马的一瞬间，看到一双与众不同的眼睛，就像余姚第一次碰到的王业童一样。
呸，也不是。
灵动艳羡中带着坚定，异常明亮，有别于王业童的平淡，但它同样是有‘思想’的。
“大人，这是黄某的外甥，跟着打打下手。”
“一个小孩，能打什么下手，出过海吗？”
伸手制止了张嘴的黄程，等着看郑芝龙怎么回答。小孩又看了一眼身穿蟒袍的年轻人，“听舅父说，徐大人十四岁中文举亚元，十七浙江武举解元，奉旨巡海，集民力养军，声震外海，一官想拜见大人风采。小子读书不成，随舅父到过小吕宋和濠境。”
哈哈哈……
不亢不卑中还带着点傲气，前半句恭维，后半句总结，思维敏捷，口齿清楚，瞬间就给了完整答案。
尤其是区别于其他人，对徐明植‘世家出身’的印象，用了‘民力养军’，呵呵，这是他的办法。
郑芝龙虽然低着头，额头的肌肉一张一弛，也知道他眼珠子在乱转。
徐明植对于他来说，身份太高，决定一个人的前途，一句话就可以。
“黄世兄，徐某看这孩子确实不错，让他跟着我吧，先做护卫。”
不等黄程回答，翻身上马，率先起步。
……
到海边船上，黄程又凑过来，“大人，一官过年刚十五，父亲是晋江县小吏，从小耳濡目染，见惯了来来往往的商人，有点野孩子脾气，您请海涵。”
“无妨，徐某在县学的时候，也会去围观路过的大官，好奇嘛，这不是坏事。”
“大人明见，黄某感激不尽。”
徐明植点点头，不再言语，郑芝龙的事随后再说，许心素才是当前大事。
永宁卫的金门所在金门岛面对大海一侧的西南角，许心素的货栈距离卫所不远。
小船出海后绕着料罗湾而行，徐明植在船上看着这个十几里宽、五里深的港湾，在想别的事情。
后世郑粉吹牛料罗湾海战如何的规模庞大，也不想想这地理位置。西班牙无敌舰队才不到二百艘战舰，荷兰人现在发展了三十年，在整个东亚也只有二十艘战舰，剩下的都是运输船，能有多大战力，这地方能放上千艘大帆船海战？除非蛤蟆背青蛙，垒起来打。
福建第一海商，大概是天朝早期的西洋人买办，加半官府性质的官商，对别人而言是秘密，徐明植却一点也不陌生。
……
刚下舢板，一个中年人就顶着一副灿烂的笑容迎了上来，“徐大人，许某年前两个月就千盼万盼，您总算来了。”
可能是胆气越来越足的原因，徐明植越来越不想说这些客套虚伪的废话，昨天是自家人免不了，今天连一个词都不想给这个豪商。
“许先生，湾口海船密密麻麻，湾内干干净净，金厦两岛对水手的管理真是别致。不知本官的提议，许先生考虑的如何。”
呃……热脸贴了个冷屁股，许心素脸上一冷，瞬间又恢复，“徐大人，先到寒舍喝杯茶，我们慢慢谈。请。”
许心素后面跟着一个阴鹜的老头，他也正看过来，两人对视一眼，徐明植毫无波动，老头迟疑了一下，低头不语。
“这位老丈怎么称呼！？”
“徐大人，这是许某进门货栈的管家，姓俞。”
“哦！？金门所是俞武襄的起家之地，俞掌柜，是将门之家了！？”
“呵呵，大人说笑了。”
“许先生，俞武襄也是晋江人，永宁卫世袭百户，俞咨皋袭卫指挥佥事，升任福建总兵，福建卫所都是俞氏属将。本官不相信他不知道横岛来了，悄无声息，不正常。”
这话许心素接不住，徐明植一直盯着看的老头也没什么反应，冷哼一声，大步向前走去。
与千户所背靠背的一个大院内，徐明植大马金刀的坐在了首位。
许心素的纠结表情告诉他，福建第一海商很后悔，不知道是后悔不该在湾口摆船，还是后悔不该在金门见面，或者后悔不该‘招惹’横岛。
房间里只有六个人，一边三个，徐明植懒得考虑他在后悔什么，“许先生，刚才的问题，可以回答了吧，本官很急。”
许心素拱拱手，“徐大人，您是官，外海，我们还是以商合作，浙江福建联手，海上的事，还不是我们两家说了算。”
“许先生邀请本官来，就是谈合作！？”
“徐大人给许某写信，难道不是谈合作！？”
尼玛的，徐明植瞬间语塞，自作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