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听话或者死
如同在海坛一样，众人认识后，表明身份立场，就散了。
留下苏茂权、老苏的两个好友何乔远、李光缙，还有杨、黄两人。
时间还早，下人上茶后，正好先谈正事。
何乔远户部侍郎致仕，一年后还会起复，目前已在家仙居十几年。他走的路，是文人养望另一个办法，方志史学家。每一个地方望族或乡绅都捧着他，彼此关系很好。今天很明显是所有人推出来的主事人。
“修远，大家自己人，客套的话也不用说了，杨黄两人跟着横岛行事就可以，想必只会越来越兴旺。今天咱们说说这个许心素，老夫代大家问问，你想怎么与他相处。”
“世伯，听话或者死，我没有时间与他玩虚的。”
太直接了，直接到大厅立刻就沉默了。
李光缙自己名气很大，今天是来陪场子的，听了徐明植的话，笑了笑，“巨家之滑，横出而弄大海之波。下户之奸，没入而充宦门之手。是惟无动，动则盗夸也。”
哈哈，这是李光缙重商主义的学说，他的兄长刚才也在，豪商李光绅。他在劝说徐明植，重商不惟利，堂堂正正走正路才能长久。
徐明植没有接这话，转头向黄程二人问道，“黄世兄，许心素与西洋人的关系如何。”
“与濠境小佛郎机人关系很好，还与大佛郎机人、红毛鬼在外海走私，应该关系也不错。我们也经常让他带货。”
“金门湾有西洋人吗？”
“应该有吧，很少，联络的几人，他们应该在外海。许心素今年的货还没走，在等大人，那么此刻外海也应该有人在等他。”
徐明植听的眼前一亮，“黄兄确定！？”
“不，不肯定，也可能在濠境外海。”
现在是北风季节，三月底，南风季节来临前，或者西洋人要考虑过马六甲，二月底前，必定会完成一次大规模交易了！？
徐明植挠挠额头，许心素不听话，今年的交易就完成不了，闽海会有一场围猎，更别说以后了。
……
几人看他不说话，也不清楚他在考虑什么，都静静的等着。
“杨世兄，颜思齐这人怎么样？”
杨天生正在走神，突然听到这问题，有点愣神，神情稍微一滞，眼神转动，“生性豪爽，仗义疏财，身材魁梧，精熟武艺。”
“如果让他做内应，徐某端掉平户藩，行不行？”
“啊！？这……做内应没问题，端掉平户藩是！？”
“相传颜思齐想暗中推翻幕府，是吗！？”
杨天生突然站起来，异常激动，“徐…徐大人从哪听到的消息？”
看来的确如此，徐明植不禁腹诽，你们快好成把兄弟了，我能不知道吗！？
没有回答他，而是继续问道，“李旦、陈衷纪、李之启三人如何？李旦被人称呼华侨领袖，中国船长，实力如何！？是否在吕宋大岛附近为盗？”
杨天生再次惊讶，喉头滚动，“陈衷纪、李之启与颜思齐一起行动，活跃于大员到长崎、平户。李旦，与大佛郎机人关系极为仇恨，十几年前他在吕宋被大佛郎机人没收所有财产，单船到东洋重新起家，他虽然只有三千人，却实力极强，好多华商靠他庇护，的确经常在南洋游荡。”
“三千人！？不止吧？是不是战船？”
“是，是，远洋帆船二十艘，两百料福船差不多百艘，帆船置炮全部改成了战舰，但从来不一起行动，外人很少知道他是最强的海寇。”
“徐某是否可以这么理解，除了许心素，闽海到东洋的海商，都是彼此帮助共义！？”
杨天生光棍了，拱拱手，“的确如此，小股海商不算，直浙海商大部分到平户、福建海商到长崎，两方很少联系。”
“萨摩藩在琉球驻兵有多少？”
“啊！？大概两千武士吧，琉球本岛一千人，剩下的都在小岛上。”
也就是说，东洋，李旦实力最强，虽被人推举为领袖，但他执着于分兵做海盗，无暇一心走商，颜思齐‘好交朋友’，在日本人缘好。
这就对了，李旦懒得在泉州经营人脉，利用许心素，备足货物，直接运输挣钱。
“杨世兄认为，李旦与许心素的结拜关系，有多少兄弟交情！？”
“呵呵，徐大人，李旦在一无所有之际，许心素帮助过他，送过三两条船，这么多年应该还清了吧。”
“也就是说，李旦也对许心素的贪心恼火？但他讳于关系，不想闹僵？”
“不，不是这样，李旦本就无意在大明培植势力。”
哦，效果一样。你们都‘聚义’了，培植不培植还不都一样。
徐明植在一点一点剖析许心素的外海‘人脉’，屋里的人不傻，已经听明白，他在考虑行动的后果，还是有点……过于强势。
……
“世伯，李先生，师叔，两位世兄，许心素什么后果，得我与他谈过才知道。目前看来，横岛在闽海将会至少有一场海战，红毛鬼为先，若他们与大佛郎机人同行，徐某也不会留情。”
“修远，三思啊，红毛鬼至少有三十艘帆船，每艘上面六十门火炮，这要折损多少兄弟。”
“师叔，你从哪里听来的？根本不可能，尼德兰每年向东亚来的远洋船目前最多不会超过十艘。”
“咳，的确不会有那么多，十五年前，红毛鬼在安波那岛建立第一个据点，随即进占摩鹿加香料群岛，驱逐小佛郎机人的势力，并且在暹罗设立了商行。目前正在爪哇北部建立巴达维亚城，作为新的据点。他们在南洋和天竺海的舰队，加起来差不多二十艘战舰，三十艘大肚船，外海，多为大肚运输船。”
插话的是黄程，你说说，这帮家伙什么不清楚！？就是海权意识太差劲了。
大肚子运输船，是此时还叫尼德兰共和国的荷兰特色，荷兰人的出海商船是按照甲板大小收税的，海上马车夫动脑筋想办法，运输船顶层甲板急速收缩，面积很小。
海洋，十六世纪是西班牙的，十七世纪是荷兰人的，十八十九世纪才是大蝇帝国的。
现在是十七世纪早期，红毛鬼与大小佛郎机都不对付，到处抢殖民地，那就先留着相对老实的佛郎机人，干掉荷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