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最庞大的海商集团
叶向高的挖苦，只是无能的狂怒，没有任何意义。
返回座位的徐明植，得意的呡了一口酒，“世伯，辽东大战，朝堂再无任何精力照顾其他地方。”
“景逸说徐修远三番五次警告东林，辽东会大败，还会退回山海关，有点想当然了，辽东目前集结了十几万的精锐战兵，还玩不过奴酋三万人嘛！？”
叶向高也落回座位，顺着徐明植扯向辽东，这老狐狸，陡闻变故，还想搁置海坛的事情。
“世伯，辽东的情况两三个月就有结果，我们远在南疆，谈论什么都毫无意义，还是说眼前吧，既然归附横岛，就要听话。”
“修远这归附，可远远超出老夫的预料，福建世家难以同意。”
“不同意就去死，没有第二条路。”斜眼看了一下陆、梅二人，“海坛、南日五千水手，随中军行动，从今日起按照横岛月例发饷。”
“修远，这还得谈谈，我们不是这样说的。”
叶向高，你踏马的烦死了，还不能和这家伙闹掰，晦气！
徐明植长呼一口气，平复了一下，突然想到另一个办法。
“世伯，怎么说的不重要，明植出海，所有船上除了生活物资，都是火药，十几万斤，这东西不应该用到闽海。是给日本人准备的，您反正没什么事，琉球被日本侵占，属国国君沦为傀儡，徐某有责任为琉球复国，国礼明植生疏，请世伯同行，指导一下吧。”
……
徐明植一句话就把叽叽歪歪叶向高给‘安排’了，复国大功，谁都拒绝不了。指导，就是说这功劳让给老头你了。
叶向高肯定不担心徐明植做不到，他是觉得不能长久，但那又不关他什么事。
“呵呵，都说老夫善断，修远豪气。老夫还真想跟着修远出去见识见识。”
哼，虚伪。
“那就这么定了，明植在海坛等两天，后天一起到泉州，老师给横岛联系了几位朋友。然后到濠境给弗朗机人立个规矩，就转身东去。”
“立规矩！？修远不会和西洋人开战吧？”
“这要看濠境的情况，南洋的海贸，都让佛郎机人拿走了利润，徐某奉天巡海，没道理不管不问。”
……
海坛的事，就这么糊里糊涂定了。
不管叶向高是怎么想的，试探也好、交易也好，陆壮、梅四的五千人补充进了中军，五艘克拉克帆船、五十艘福船，队伍再一次壮大。
沈有容‘挂印而去’，让徐明植惊喜的，他还带着沈寿岳、沈寿崇、沈寿峣三个儿子，三人在二十年后全部死战殉国，满门忠烈。
正月十八，再次起航向泉州，第二天就跨过泉州湾，来到金门湾。
中军出现的时候，金门湾口至少有上千艘船，密密麻麻的全是桅杆。
大明朝对金门湾的属地划分很有意思，金厦归泉州府，西面的龙溪口归漳州府，泉州月港，其实驻地在龙溪口里面的海澄，海门岛往里的湾口深处。
徐明植对月港市舶司没兴趣，暂时不是打交道的时候，看这样子，金门湾也停不下所有的船。
苏茂权登上陆飞号，带来一个不好的消息，“修远，永宁卫下的金门所、福全所，两个千户不敢让横岛船队进入，湾内的船全部停到了湾口。”
玛的，原来是‘软钉子’。
“师叔，我要见的朋友在吗？”
“在，在，许心素、杨天生、黄程都在。修远的船队真是壮观，泉州好久没见过这么多的大船了。”
“他们对横岛的合作什么意思？”
苏茂权看了看后面的叶向高和其他人，他不认识，有点避讳，靠过来低声说道，“修远，下去谈吧。”
徐明植点点头，是得下去，还得拜见苏茂相的老婆，自己的师娘。
向后面看了看，询问他们的意思，几人都不想下船，叶向高还有点看戏的意思。
……
换了小船，进入金门湾向苏家所在的盛贤铺驶去。
苏茂权交代了一路，杨天生、黄程，完全是自家人，归附不归附的没那么复杂，徐明植想怎么安排也行。这是苏茂相劝说的成果。
许心素，闽海第一大商不是胡叫的，湾口的船应该是来自他的授意，在给横岛下马威。听说李旦有二百艘福船，许心素看起来金门湾就至少三百艘，鸟船和快船不计其数，还不包括他在大员私设的基地。
大明最庞大的海商集团，已经被徐明植从内部撬了两个墙角，剩下的这个当面‘敲’吧，敲不响就炸了。
岸边有马，人很多，徐明植的蟒袍很显眼，本来护卫就不少，百姓看到马上的人，立刻低头让路。
从正式身份上说，晋江，没有一个能与他对位的，除了师娘。
两个时辰后，苏府大院，内院大厅，身穿大红诰命服的苏黄氏在屏风前端坐。
徐明植进门恭恭敬敬三个头，“拜见师娘，师娘康健。”
“好，好，起来吧，修远这一身蟒袍，老身有点感慨，还是在你老师身上见过几次，他收了个得意门生啊。”
大明朝对官员的家眷很没人性，京官，还纵容一点，一般带着没人管。外放的官员，除非特许，一律不准带家眷赴任，连小妾，都不能娶属地出身的。
苏茂相在京城的时候，她还能跟着，一外放就只能回老家了，逼着人娶小妾、去青楼。
苏茂相两个儿子，大儿子在京城国子监，二儿子苏青在家，徐明植叫了声二哥，还有一个女儿，比徐明植小三岁，上来叫了一声师兄。
老苏是有妾的，三个，一个在定海，二个在老家，都有孩子，这时候一个也没见到，封建老规矩，‘上不了台面’。
苏黄氏比老苏小六岁，才四十六，就老身了。当着满厅的乡绅，说了两句家长里短的话，就向旁边的老人行礼，让别人来招待徐明植。
老人是苏家的主事人，苏茂相的三叔，徐明植叫了声三叔祖，坐到了他的下首。
苏茂权介绍了一遍，频频拱手见礼之下，再次证明了一个道理。
几千年来，毫无社会地位和人脉的人，很难成为‘富一代’。郑芝龙做大是有根基的，不可能平白无故从一个小海寇一跃成为海贼王。
比如，大厅的这些人，除了杨黄两人，这里面有一个叫施大宣的人，徐明植特别有‘历史’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