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一跪而请
三人在海边打了过久的‘招呼’，沈有容能与叶向高站到一起，只是因为他的名声，论官职，后面三十多个有功名的士绅更加‘尊贵’。
叶向高刚才趁徐明植思虑的功夫，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三人一起向众人走去。
陆壮与钱三一样，一看就是经常跑海之人，面对徐明植单膝下跪，“小人陆壮，原福建水军把总，海坛岛土生土长，闻陛下设立外海总兵，愿率兄弟们归附徐大人麾下。”
另一人更加瘦小，紧跟着下跪，“小人梅四，兴化府平海卫子弟，海寇袭扰，不得不与兄弟们南日岛聚义，愿率兄弟们归附徐大人麾下。”
徐明植把两人扶起，“好，两位侠义之士，本官从未听说海坛和南日两岛有什么劫掠行为，忠肝义胆，从今往后，当以兄弟为之。”
两人客套了一下，跟在三人旁边，叶向高又介绍起后面的人，全是福州府和兴化府的豪商士绅，还不是家主，而是家主代表。
所有人都表达了一个共同意思，“听闻叶少师大人与总兵大人相交莫逆，愿全力支持外海总兵官，希望徐明植在海坛驻军，护卫商道。”
一人说一句，翻来覆去也就是这个意思，其‘万众一心’的程度，远远超出徐明植的预估。
等到接风宴的时候，只有叶向高、沈有容、陆壮、梅四几人，其他人再次表示‘愿听叶少师安排’。
……
岛上的一座大院内，几人落座，徐明植与叶向高并排列首位，老头毕竟致仕了，徐总兵好歹是海面上的‘主事人’，这么安排没毛病。
酒过三巡，继续谈起了正事。
“修远，海坛因倭寇荒废，近年才逐步有百姓迁回，约万人左右。万安所也是偶尔巡视一下，老夫计划三年内恢复到三万人，屯田打渔，修远以为如何！？”
“世伯，海坛应以民生为主，以小子看，驻兵也是联络就可以了，没必要大规模驻兵。”
“修远此话何意！？”
“海坛大岛，世伯牵头恢复治所，这是大功于朝，没必要为一点军队，来败坏世伯名声。”
“没有驻军，百姓如何安生！？”
叶向高竟然有点不悦，徐明植笑笑，“世伯，横岛会扫荡福建与广东交界的南澳岛，驻兵南澳和马公岛，封锁黑水沟。”
马公岛就是澎湖列岛、黑水沟是对台湾海峡的称呼，老头哑然失笑，“修远这就要开始强势驱逐西洋人了！？福建沿海全是豪商海寇，封锁西洋人有什么用。”
“世伯，明植此次出海，计划沿海扫荡到濠境，然后夏季折返，沿大员、琉球，到日本，再北上朝鲜，冬季返回横岛。来年才开始跑海分兵驻守。”
“什…什么意思！？”
“未经允许，今年开始，沿海不得有任何船只跑海。听说海寇能跑！？明植压根没准备与他们在海上周旋，所过之处，捣毁所有贼巢，跑到琉球日本也不行，横岛两个月后，就要去日本和幕府算算这几年劫掠我朝的血债。”
“狂妄至极！”
叶向高说的嘴唇有点发抖，徐明植听的哈哈大笑，一点也不顾及他的身份。
一个月以来，叶首辅总是高高在上的模样。无所谓，你是首辅嘛，应该尊重。
海坛岛短短的一会介绍，让徐明植彻底明白了，陆壮和梅四就是叶向高为首的世家，养的两条狗，其地位还不如钱三，纯粹的打手。
至于沈有容，更加说明一点，闽海的官府和世家完全是‘相向而行’的，也可能是武力荒废下的不得已，也可能还是为了利益。
不管哪种原因，沈有容能出现在这里，代表福建高层默许海坛的存在，海坛也在用自身实力，‘保护’福州。
哈，完全是福建版的徐明植，只不过福建海商势大，叶向高合纵连横的范围有限，他也没徐明植的钱粮支持，更没横岛的战力。
横岛进入闽海，吞狼驱虎，大概是叶向高的第一步。
大明朝文官，哼，中层可能还讲点脸面，像叶向高这样的高层，‘看透’本质，他们的虚伪下限，平头百姓永远想不到。
大人物嘛，‘习惯’下大棋。
徐小七才不和你玩呢，不对，也不是不能玩，是不能在海上玩。
绝不！
……
大笑完的徐明植，没有再解释什么，起身伸腿踹退椅子，来到沈有容旁边。
一生奔波立下汗马功劳的将军，最高做到都督同知，还踏马是追封的，他应该有辉煌的结局。
在四人不解的神情下，向沈有容单膝下跪。
“沈将军，徐某宏愿清海，就是要清海，不是为银子。将军曾写诗‘把剑专从飞将后，壮心直欲扫妖凶’。这也是徐某的追求，外海，就要驱寇与国，明植恳请将军担任徐某副帅，驰骋大海，巡视大明海疆。”
四人在徐明植下跪的时候，就慌不迭的全部起身，就算是叶向高，不看横岛主人身份，也要看御赐蟒袍的面子。
“徐总兵，快快请起，沈某何德何能，咋可如此，咋可如此…”
“沈将军，定海卫所千户，这不仅是对将军赫赫战功的侮辱，更是对大明保卫海疆牺牲将士的侮辱，福建水标的所有上官都该死。”
“……”
“沈将军，徐某没有三顾茅庐的时间，一跪而请，若将军不答应，徐某就不起来。”
“这，这，这……”
沈有容扶着徐明植，没有姓徐的力大，也拽不起来，尴尬的看着另外三人。
其他人却没有一个要参合的意思，沈有容深吸一口气，“徐总兵，您能发誓，横岛永世不会劫掠大明百姓！？”
“沈将军，您可太小看徐某了，这样的誓言有什么意义，徐某不是海寇，不可能花万两银子去抢百两银子。”
“是，是，沈某失言了。刀光血影，沈某就陪徐总兵到外海看看。”
“好。”徐明植一跃而起，“沈将军一定不会后悔。”
“哼，修远，横岛刚刚出山，就来福建挖墙角，马上你就会面临福建百官的弹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