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潜伏的日子
外面黑咕隆咚，里面大亮。
大房子只有两个出入口，想也不用想，肯定一只蚊子都进不去。
回到接应点，制止了王业童的询问。
七人顺着原路返回东北方向的峭壁，把干粮和弩箭都给其中两人留下。
让他们在这里继续观察，其余五人在天亮之际，下山隐藏到河边的芦苇荡里。
一天两夜的侦查活动，几人都累坏了。
上午与接应的小船汇合后，就一直在里面睡觉。
天印山，绝对不是魏国公一人的私庄，甚至不是两三人所有。
徐明植敢保证，他买的那些歌姬互相之间谁也不认识谁。
即使是在同一个地方训练的，外不见天日，内不见前后，那个大屋子里面是有隔断的。
姜域的女儿回忆说在山里，也可能当初建筑还不完善、或者她自己就是短暂的机会、看到了外面的景色。
至于为什么这么多年没人询问，很正常，在世家眼里，买来的歌姬都是财货，谁会对一个宠物训练基地感兴趣。
黄昏，几人编了个身份缴税进入廓城，在通济桥附近，护城河东面不远处的一个民居落脚。
这是前几天护卫们买下来的，有点破旧，好歹能遮风避雨。
徐明植和护卫们练过隐蔽潜伏，王业童却没有，在山上湿漉漉的环境中待了二十个时辰，她有点风寒。
派徐狗带着十来个护卫入京城收集消息，两人烤炭火依偎着将就了一宿。
……
南京城一如既往的繁华热闹，民居外不到百步就是河道，来来往往船只不断。
徐明植是没什么兴趣动弹的，第二天恢复的王业童，换了一身儒衫，主动带两个护卫出去打探消息。
这小娘子有江湖经验，却没有‘沉默’的经验，再憋两天恐怕有心理问题，徐小七揶揄的笑了两句，也就由她而去。
这年头的文人百姓，有一个非常值得称赞的习俗。从不背后议论某人某家，偶尔说一句，也很快收口闭嘴。习惯于沉默‘吃瓜’。
除非与关系要好之人专门打听，之前在南京呆了好几天，无论是在柳府、还是沙龙聚会上，所有人都没有说过什么‘市井消息’。
天印山上的主人有哪些，也许从一些‘传说’和行为习惯上可以分析出来。
……
五天前，徐明植与王业童拍拍屁股‘离开’南京，却把‘名头’留在了秦淮河。
大明文艺圈，也是分好几种的。
像柳府那样纯粹的教授圈、汪然明那样的沙龙交际圈、还有东林书院和王学证人书院这样的学术圈。
王业童在江南，名声一向有点‘另类’。
王学门徒宣传她精通王学，到底如何精通，其他人也不得而知，总之算是半个文人圈的人。
师承大剑师，江湖游历，又算半个江湖中人。
出身勋贵、士绅世家、书香门第，又算半个大家闺秀。
加上王家还是圣人之后、与徐小七生死共患难之交。
所以，当大小姐和未婚夫一起出行，一起泛舟画舫，也没人在礼教上指责。
若换做其他人家的女子，早就被喷进地缝里了。
……
江南最有名气的‘大龄’剩男剩女同游秦淮，留下了对名妓四连赞的诗词，和一首宗师境的清心普善曲。
武有小公爷二十万两银子‘背书’，文有四连赞诗词打底。
徐小七算错一件事，就是没有考虑杨宛的心情。
一个从小在青楼风尘中长大的女子，孤苦伶仃，无依无靠，不可能有什么高大的想法。
赎身以后做什么？赎身以后去哪里？
这是现实的不能再现实的问题。
十万两银子，是徐百家的豪气，也是杨宛的‘福气’，只不过这降落方式太特别、太突然。
当头砸落。
杨宛，杨宛若。
懵了！
徐明植与王业童还在的时候，正是发酵期。
等两人一走，徐小七对杨宛的赞赏、赌斗豪掷十万两的消息就引爆了秦淮河。
……
杨宛没有赎身、也没有参加任何沙龙，更没有组织文会。
而是闭门不见人，王微她也不想见。
委屈的王公关住到了不系园，让好闺蜜‘好好考虑’，转身与汪然明去了大江上游的太平府访友。
年轻仕子们见不到杨宛，两天时间，眉楼主人扣留名妓不准赎身的消息就不胫而走。
有别于其他地方的青楼，秦淮河上一个特别有意思的现象，也是行业共识，老鸨的老板很注重‘品牌名声’，很少强留赎身的妹子。
杨宛在闭门五天后，被老鸨‘强制’赎身，原价十万两的名妓，六折友情价赶走。
夜晚被请出门的杨宛姑娘，彷徨了一天，在客栈住了一宿，感觉天下之大，竟无容身之所。
就顺着秦淮河瞎逛，在夫子庙附近碰到了一个令她‘着迷’的俊俏相公，跟着转了一条街，就被身旁的护卫发现了。
……
午时刚过，还在小憩的时候，王业童就回来了。
“明植，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个！？”
“好消息！”
“我基本上打听到了天印山上的那个巨大宴会厅是做啥的，还有山上的事到底是什么人做的。”
“哦！？说说看！”
“还有一个坏消息！”
“你留着吧，等我们孩子八十大寿的时候再说，继续说好消息。”
“哼，没劲。”
还想和徐百家玩这梗！？
哈哈……
呃……
捉弄的笑声戛然而止，秦淮名妓，诗词书画大家，杨宛若，一改之前的奢华，打扮的像个乡下的小姑娘似的，满脸委屈的走了进来。
徐明植瞬间冷脸，沉眉看着王大小姐。
十分不悦。
让你去打探消息，没让你去走捷径算计人！？
还吃那莫名其妙的醋呢！？强拉人下水！？
欺负一个小女孩，有意思吗！？
王业童看徐小七这幅鬼脸，知道他想岔了。
冷哼一声，扭头也未解释。
“徐公子，别见怪，是奴家偶然看到了王小姐。”
随手指了下地上的木墩，杨宛坐到两人身前叙说了一下偶遇经过。
徐明植听的心烦意乱。
玛的，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