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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泛舟秦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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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客没什么很高的兴致,自然气氛平淡。好在有汪然明和王微,气氛也差不到哪里去。

    午时,汤国裕和柳昌游带着白掌柜,跟着护卫来到汪然明的不系园。

    姓白的带来十二个小女孩,十个歌姬,两个瘦马。

    与杨宛一般大的十个女孩挨个唱曲,又娉娉袅袅各自舞了一曲。

    两个还带着童音的女孩身材窈窕,一副弱柳扶风的娇弱样子,却偏偏举止端庄,徐明植看得无比难受。

    几个老头频频点头赞叹,这买卖抄家灭祖都不为过,却又是这个时代再正常不过的世家行为。

    他们的眼里,这十二个根本不是人,没有尊重平等的价值观基础。

    每个人都笑眯眯的,没有色心,只有‘欣赏’,这是十二件上等好货。

    杨宛是名义上专门叫来的评委,挨个表演才艺过后,对雌雄大侠拱拱手,“王小姐、徐公子,这些姐妹都称得上才色双绝。”

    徐明植没有废话,“白先生,开个价吧!”

    “徐公子第一次与白某做生意,东家说了,歌姬就以最低价为准,瘦马徐公子要的话三千两一个,总数算两万五好了。以后徐公子到南京,可直接联系白某。”

    “好,白先生敞亮。徐虎,给钱。”

    姓白的赶紧双手连摇,“不不不,徐公子,白某惭愧,还未把契身准备好,她们还得到教坊司待两天。”

    “是嘛!?算了,贵东家敞亮,徐某也信得过你,还有灵璧侯介绍。办妥契约送到柳府即可,以后少不得常来常往。”

    “好,那白某也不客气了。徐公子这位朋友白某交定了,白某马上去给您办,一定尽快。”

    这是‘财主’,徐明植难得客气,起身把他送到舱外。

    ……

    江南名妓千千万,徐小七对这市场行情倒是有点糊涂了。

    回舱落座后,就憋不住了。

    “杨姑娘,若你赎身,需要多少银子。”

    嘈杂的宴客厅为之一静,杨宛也愣神了,不明白徐小七什么意思。

    王微代替她回答,“徐公子是想知道才艺超绝的姐妹身价!?”

    “是这样,徐某的确好奇。”

    “红尘姐妹,三十岁的红倌人三百两白银,二十岁的千两白银。清倌人都是千两起,有才艺的大概都是两千两起,刚才那位白先生,的确很有诚意。”

    你奶奶的,你以为老子是想砍价呀!?说的这么细。

    “这么说,像杨姑娘这样的才女,至少需万两白银!?”

    咳!咳!

    汪然明觉得徐明植太失礼了,打断了他的问题。

    “小七,杨姑娘诗词书画双绝,艳盖秦淮,是无价之价。”

    他话音刚落,杨宛就低声说道,“以每年一万两算,宛若赎身要付到至少双十。”

    ……

    中午,下人送来了酒菜。

    汪然明询问王业童泛舟何处,自然随口答,顺江而上,看看应天府风光。

    外面阴雨绵绵,出了廓城,徐明植假装活动,走到栏杆边。

    靠!

    天地间白茫茫一片,天印山什么也看不到。

    泛舟是要吟诗作对的,不是干巴巴谈身价。

    否则,这次泛舟沙龙要笑掉大牙。

    想听吗?

    要多少有多少。

    “云气压虚栏,青失遥山,雨丝风絮一番番。上巳清明都过了,只是春寒。花发已无端,何况花残?飞来蝴蝶又成团。明日朱楼人睡起,莫卷帘看。”

    徐明植回头,“浪淘沙,送宛若。”

    众人喃喃回味,又传来声音。

    “年年负却花期!过春时,只合安排愁绪送春归。梅花雪,梨花月,总相思。自是春来不觉去偏知。”

    “相见欢,赠宛若。”

    “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卜算子,咏宛若。”

    ……

    论‘背’书,在做的都是渣渣。但背多了,总会无聊透顶。

    除了汪然明,连王业童也没见过徐小七的‘战斗力’。

    所以,最先反应过来的就是汪大徽商,“哈哈哈……好,两年前,徐百家一张口,两浙举子诸生莫敢争锋。老夫这不系园再现当年鹿鸣宴盛况,痛快,这南京来的真值。”

    “月美人、雨美人、花美人,最后一首赞性情,情美人,更是神来之笔。徐公子四连赞,宛若妹妹要名扬天下。”

    四连赞!?你他酿的是不是还想喊六六六!?王公关的视角,总是不离‘职业范畴’。

    “能把陆放翁咏梅诗的哀怨、颓唐、隐逸之气一扫而空。梅花的美丽、积极、坚贞操守与傲骨跃然而出。徐百家诗词功底令人叹为观止,心服口服。”

    呐,人家这才叫专业,可惜赞错人了。

    赵宧光,不愧是宋朝王室之后,隐士里的‘超人’,除了跳不出这‘浪荡’的风俗,眼光心境的确不一般。

    ……

    随着别人的赞叹声,王业童瞅瞅杨宛若,再看看身旁的‘未婚夫’,来回扫了几次,也没有结果。

    然后盯着徐小七找答案,这眼神,看的让人发毛。

    几人评头论足分析了下三首词的意境,画舫外天印山已映入眼帘。

    徐明植在众人不注意间,站到了大厅窗口。

    秦淮河正好在山的西侧,山下紧挨河堤,北岸只有窄窄的一长条田地,与秦淮河并列。

    西侧山体果然陡峭,到山顶的峭壁像是巨大的台阶一样,十丈二十丈不等,只是阶面太窄。

    山顶云雾缭绕,却是什么也看不见。

    北侧的山坡则郁郁葱葱,灌木丛中间有条山路,这应该就是到定林寺的那条路。西边也有一条小路,太过陡峭,看方向,还是去定林寺的。

    只是一会,画舫就到天印山南边,北岸越来越宽。

    偏头望去,西南这边更加陡峭,有条瀑布自山顶倾泻而下,距离瀑布百步的距离,就是贴在正南斜坡上一个小豁口的洞玄观。

    更远的东南也是峭壁,这北西南三面真没什么可看的。

    “这船到不了东面。”轻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王业童也站了过来。

    两人‘忘我’的齐齐侧身观看这‘血腥’的风景。

    “咳,打扰两位,我们该选择接下来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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