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妇女之友
就在雌雄大盗受挫的这一天时间里，杨宛轻轻松松就把徐明植给他写的小令传了出去。
新名号，‘月美人’不胫而走，当日眉楼的‘鸡滴屁’涨幅就达到万历四十六年最高值。
这里面有柳昌游那个好外甥、汤国裕那个好外甥女婿，也有刚到南京的大徽商。
汪然明如今已四十岁，这家伙是地地道道的江南文艺沙龙主人。
比起后世的富二代，玩的不知道高明了多倍。
当然，人家有钱嘛，非常有钱，还是‘骚客’。
出身徽商，却在杭州西湖长居，不是住房子，是自己打造的一排巨大画舫。
‘不系园’的名头，四百多年后，还有人津津乐道。
词画切磋、诗酒往还，主宰了西湖文艺圈，各方名士才姝的接头点。
大明朝的大家闺秀，是不可能参加这样的宴会的，都是名妓。
汪与江南几乎所有才妓或文人骚客均有往来，还喜欢牵线搭桥做月老。
当才妓‘美人迟暮’，想要寻求归宿、安身立命之所时，就会拜托她们信赖的汪然明代为寻夫。
王微、杨宛如此，以后的柳如是也是如此。
活了八十，就在这个圈子浪了六十年，流弊。
……
汪然明上午刚到南京，就在秦淮河听说了这首词。
在他的印象里，徐小七是个动作节奏很快的小年轻，从不拖泥带水，在西湖交往，习惯性的客套几句，徐小七都会认真。
认真的结果，就是容易交朋友，也容易失去朋友，失去那些慕名而交的假朋友，也算一大优点。
关键是，他知道，尊贵的‘伪爱劈’客户，王微和杨宛误会了。
徐小七刚与余姚才女、文武双全的新建伯嫡孙女联手破贼，两人互生爱慕，徐王两家正在商量婚事。
妇女之友以自己对徐小七的了解，和他看女人的‘喜好’，十分确定，徐百家不可能见杨宛一面就产生什么情意。
与汪然明同行的还有王晋公、陈继儒、赵宧光，都是大文人，也是……呃……老头子。
为避免庸人嚼舌，瞎传徐杨两人谣言，导致友人下不了台，汪然明带着几人到眉楼做客。
而此时，眉楼正在召开年轻才子聚会。文人相轻的毛病，都想顺着这首小令重做一首。
几人的到来再次引起了轰动，好赖每人都会做，嘻嘻哈哈过后，也就各自去玩耍。
直到戌时才散场，然后年轻才子们又三三两两陪着心爱的姑娘，到各自包房‘小聚’。
……
老头们和杨王二人也来到杨宛独属客房，汪然明告诉两人徐小七近期的动态。
杨王两人这才知道，真的误会了，人家哪有钓鱼的心思。就是徐百家小小年纪，家国情怀太重。
几人喝茶听了两首曲子，门外的丫环送来一个请帖。
杨宛纳闷的接过来，打开一看，瞬间张大嘴巴。
王微看她的神情少见，凑过来一看，也张大了嘴巴…
请帖是以王业童名义送来的，邀请杨宛明日到城外泛舟，顺带帮忙挑选一下歌姬。
片刻后，王微噗嗤一笑……
“王德音精通家学、善于剑术，既是才女、也是侠女，名动浙直，怎么还吃醋。”
汪然明听的不知所以，也接过来看了看，摇摇头，“修微说错了。王德音和徐明植两人的性子差不多。直率，从不遮掩。若她真的吃醋，两位就不会见到徐小七。”
众人微微思虑过后，也附和点点头。这两人是一对文艺界的伪才子佳人，分析他们脾性前，先得明白，他们都是学武之人。
众人谈了一会，也准备休息，汪然明又笑呵呵的说道，“反正明日没什么事，我们一起去泛舟热闹一下也好。听说王德音还重新谱曲了普庵咒，叫清心普善笑傲江湖曲，专为她和徐小七改编的，大家明日耳朵有福了。”
……
王业童为什么会无聊到邀请杨宛，纯粹是为了借名妓打掩护。
徐明植在船舱好一顿分析劝说，才把王业童的侠义勇气、从被封建权贵的血脉压制下拉回来。
两人顶着脑袋琢磨了半天，必须有一个被人认出来后的应急方案。
南京的朋友找不到合适的理由，王业童想到徐小七半夜骚包的去‘挽救’风尘女子，加上明日白掌柜会让验货，就想到邀杨宛泛舟。
雌雄大盗一拍即合，这理由完美。
晚上没有回到柳府，留宿在漕船上。
两人关系终于进了一步，同时睡到了榻上，王业童还靠到他怀里睡着了。
哎，还是英雄气概有魅力。
虽然这英雄做的也有点逞能的意味。
早上起来，两人脸对脸，从未有过的旖旎。
这哪能忍得住，王业童浑身触电般颤抖，却也没有躲避。
长长的湿吻过后，才推开他，满脸红彤彤的起床洗漱。
……
徐明植在床榻打坐了一会，‘压制’了一下兄弟倔强的念头，才下地洗漱。
两人吃过早饭，派护卫到柳府等候两方应约之人。
先到的，却是两个四十岁中年人，两个五十多的老头。这年头，都算老人。
徐小七的大哥大姐够大，在文艺圈里也算辈分不低。
大家打过招呼，得，换船吧，漕船怎么好意思与人家能开‘爬梯’的豪华游艇相比。
汪然明的画舫近三十米长，平底，虽然是上下两层，但人家的宴客厅层间高足够。
而且三面不是椅子，是像床榻一样的‘卧具’，中间放个小桌子当茶几，一边坐一人，累了可以直接躺着看歌舞。
巳时，杨王两人应约来到画舫，白掌柜都没有到，可能习惯性装逼的在江上画圈。
杨宛不是自己来的，还带着眉楼的几个歌姬。
两年前的徐小七为了织网，参加了大量这样的聚会，今日却一点兴趣也没有，莺莺燕燕，哼哼唧唧。
尤其是几个长胡子老头，看得摇头晃脑，成语不停的往外蹦。这场面太违和了。
王业童倒是很感兴趣，托着下巴，面带微笑的看着歌姬们舞蹈。
右侧的徐明植也托着下巴，呃……面带微笑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