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笛声即我意
屋里点着至少七八根蜡烛,屏风前的大桌上摆着一幅画,王大美女正对门而坐,一边看画、一边沉思。
徐明植这一闪的动作过大,王业童瞬间就有了察觉。
“小竹?你睡吧,不用管我。”
不愧是常年练武之人,突然露头必定动静不小。
想了想,轻轻敲敲窗棂,“业童,别出声,是我!”
……
没有反应。
再敲了几下,确定她听到了,转身看向里面,美女正对着窗口发呆。
把窗口开大了一点,身形显露,里面瞬间脸色大红。
来不及解释,影子都投到院里了,赶紧单手撑窗跳进屋,又把窗恢复了原位。
呃……
看着对面化为清冷的目光,赶紧解释。
“德音别误会,明植来告别,明日恐怕没机会。”
这是大明朝,不是玄幻世界,夜闯闺房远远超出了正常人范畴。
“德音,对不起,今日不欢而散,我很抱歉,没有明白你的心意,我已请老师今晚做媒人,我们大概几个月都不会见面。”
王大美女表情连变都没变……
看了一眼桌上的画,正是他送的那幅。
“德音,词即我心,余姚惊鸿一见,明植便下定决心非你莫娶,比翼连枝当日愿,是明植的真心实意。德音与见过的所有人都不同,眼神是活的,天下再无第二,明植不会错过,死也不会。”
相对无言,站了五分或十分,双眼流转,脸色微微有点暖意。
行了,来的就草率,以后再说吧,可不敢指望‘吻别’。
“德音保重,告辞!”
门插栓了,还是走窗吧,免得有什么动静。
手刚触碰到窗框,身后传来一句,“明植喝酒了?”
啊!?这可得解释。
“德音千万别多想,是喝了点,但不是酒壮怂人胆,就是想来当面说清楚,免得德音多虑。”
“多虑什么?”
“虑…虑…呵呵,德音应该知道。”
“你是不是认为王家是老姑娘,逮着一个人会赶紧出嫁?”
娘咧,这副作用太猛了!
缓步轻声返回来,干脆坐了下来。
“德音真的误会了,我怎么可能这么想!是求之不得,是唯恐错过,人生最大的过错就是错过,所以我很急,不想错过你。”
直接的土味情话到底有点用,侠女也不能纯粹免疫。
王业童神色一缓,也坐了下来,“明植行事,每每出乎意料,业童看不懂你。”
“德音,这是个大话题,你可以看一辈子,总会懂!”
脸色泛红,“明植准备如何控制外海?”
“哎呀,这更是个大话题,无非练兵走海贸,再练兵再走海贸。”
“不,我就想知道你如何控制外海!”
“我没说清楚吗?”
“你说的我都知道,但我想不通你如何能控制。”
“练兵啊!”
“练兵,走私,不屑于东林为伍,更不会入王学门下,明植要培养自己的私军,我都知道,但我不知道如何控海!”
“什么意思?”
“明植,五十年前,江南沿海所有兵马合力,上百万人只是把倭寇赶下海…”
“等会,我知道德音什么意思了。”
两人快问快答,敢情王业童在纠结技术问题,奶奶的,这也是个大话题。
心中组织了下语言,快速解释道,“德音,这问题说来很简单,军械优势领先,人数就不是问题。
我长话短说,铁弩可以在百步外轻松杀人,海上也是同样的道理。火药出自中原,祖辈们玩烟花的时候,蛮夷们开发了火绳铳、掣电铳。
火药威力,与原料纯净度、制备压紧和密封手艺有很大关系。丁忧期间改进了一下压紧、制粒和磨光过程,试验威力远超现在的火药。
你想象一下,能射千步远的三弦床弩,如果弩矛威力堪比百斤火药爆炸的威力会怎么样?这只是初步,等我练出像铁弩那样的钢炮,一炮一艘船也不是难事。”
王业童听的眼神越来越亮,终于恢复平时灵动的样子,看来明白了。
等她消化完,才听到一句,“原来如此简单,是啊,军械威力够大,就是一力降十会。”
“呵呵,德音是不是想着明植如何聚拢海商和收买卫所士兵?”
“是啊,我想岔了!”
气氛轻松了点,可以消遣两句,“不瞒德音,本来是心血来潮,想找你吹个曲,顺便告别的,进来就后悔了,出去又不甘心。”
“吹个曲?竹笛?”
“是啊,我也会吹笛的。”
美女俯身从身侧的绸布袋里抽出一根系着缨带的竹笛,单手递过来,“你能吹个曲,我就信你。”
这个可以。
想了想,就后世那首琴萧合奏曲吧,可以表一点心意。
徐明植熟练度不高,更谈不上精通,笛声响起,依然把王业童惊掉下巴,一曲完毕。
她还在闭眼静思,片刻后,“明植竟然把普庵大德禅师的释谈章名曲普庵咒,改的如此灵动,有高山流水的韵味,与琴合奏应该更好听。”
“正是如此,也是从别处听来的。”
“业童听过五种变法,这是最动听的一次。”
“呵呵,所以它还有另外一个名字,清心普善咒。不过,我更愿意叫笑傲江湖曲。”
“清心普善,这名字贴切。笑傲江湖什么意思?”
嘿嘿,没有恋爱经验啊,“德音想象一下,两人,一男一女,笑傲江湖,琴萧合奏,是何等快意。”
王业童大囧,再次低头,然后把竹笛拿回去,闭目深呼吸,笛声再次响起。
我靠!
徐小七瞪大眼,人家这才叫专业!这才叫过耳不忘。
曲毕!
美女蚊声传来,“明植,笛声即我意!”
赞!
夜探伯府,完美收官。
两人沉浸在美妙的旖旎气氛里,忘了周遭的环境。
噔、噔、噔……
屋外传来的脚步声把两人瞬间惊醒,双双大惊失色。
王业童慌乱中不知所措,徐明植却起身把屋里的烛火吹灭,只留了一支。
绝不可能进卧室,左右看了一下,弹跳两步,右脚在窗沿一蹬,借力升高双手吊在梁上,胳膊用力,瞬间翻身上梁。
借着昏暗的烛光,在大梁上靠里侧爬了上去。
此时,屋外才传来声音,“姐姐,刚才是新曲吗?太好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