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商业需要计划
张圭章是最年轻的世家主事人，家里长辈过世了，可能弯弯绕知道的少了点。
钱明承附耳低声解释了几句，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海贸的好处多的去了，大明朝的精英自然也懂得民生资源挤垮别处国家的妙处，金银剥削一空，还可以遥控朝纲嘛。
这是一件事的正反两面，对内不能动摇朝廷，对外当然可以肆意妄为。
众人散去，就剩下父子俩，徐易峥叹口气，“小七，每个人都会碰到做不了事，我儿脑子好使，这做不的事自然也是大事，兵事开不得玩笑。”
“爹，如果儿子有万人，三百艘五桅海船，还真不难。”
“如何不难？万人能做什么？浙直总督嘉靖朝统领八省水军，才把倭寇赶下海，仍不敢说清空海疆，朝廷都吃不消用兵消耗，就靠我们几个氏族！？”
“那是防御，海疆需要进攻，不停的攻掠。具体怎么做，儿子现在也不好说，丁忧后，准备到杭州和定海看看。”
“借力布政司和巡抚衙门！？哼，海事面前，他们算狗屁。”
“当然需要借董苏两位大人的方便，不过，他们只能借到嘴，做起来只能靠自己。”
“你知道就好，去年浙兵向辽东支派了四千人，巡抚衙门和都司衙门没什么可用之兵了。”
……
海上的事，不是没计划，是不能说的太清楚，徐小七需要一点‘神秘感’。
后世的人，好多都不清楚，大明朝二百七十多年，有七十年是不禁海的，但也不是开放。
本质上是被海寇逼着的有限松绑，而且为避免东南海商走私粮食，日本始终处于明令禁商范围。
朝廷还不准民间建造大船，月港地处偏僻，商人要费大力气把货物从陆地送到福建漳州月港缴税，才能出海。
在朝廷看来，这叫不禁之禁。钱氏这样的富商看来，这叫不禁既可为，于是，海商就是海寇，朝廷只是面子上好看了一点。
现在的黄河入海口连云港到南海，大明朝的实控海疆，若用皮尺来量，一尺都没有，严重的海防空窗期。
外海现在到日本的走私相当严重，利润是南洋的五倍多，月港的船出海先向南，然后偷偷东拐，九州岛长崎和平户有三万华侨就是铁证。
为了银子，世家会支持徐明植的，只需要让他们看到希望、看到利润。
……
大规模商业的前期是基础建设投资，陪着这些人参观了一下各种作坊。
改进后的纺纱和织机都是水力驱动的，溪浦有山、有水，但更多的是平原，山上都是大片的石灰岩，北面还有两个煤矿。
后世的长兴是建材之乡，自然原材料充足，入山三十里就是水泥作坊，咳咳，采石碎石烧窑呛死个人了。
这地方以后专门做水泥和琉璃，乌程做米酒和茶。本地的紫笋茶是天下一等贡品，这等精致玩意，就不要工业参合了。
烧玻璃还有个副产品，火硝，合作者里面的李家制造烟花，百多个人，把一硝二硫三炭的爆竹配方，加工后改成十五硝三炭二硫的高爆颗粒配方。
其效果吓得李家把这些工匠直接送给了徐明植，换了万两银子。
反正产量也不大，徐易峥也由得他麟儿玩，还能辅助采石，一年只有万斤产量。
目前产量最大的是水泥，三成用在了工坊建设上，剩下的都囤积着。
利润最大当然是琉璃，一年多，长兴世家都在悄悄走私，挣了二十万纯利，还是徐明植压制了产量。
和世家合作的好处就是不缺地，想到哪儿建厂都可以。这山里的百姓都清空了，方圆四十里内，只有工坊，进出的通道均是严密的护卫把守。
……
连着一个月，徐明植都在做招商引资的前期培训工作，新的工坊借鉴了后世大量的管理经验。
这些合伙人，都是人精，好多东西一点就透，还有钱喻这个专业人士，总体而言，没多少问题。
讨论的是谁做主、怎么做主的事，徐明植反复介绍掌柜和东主的区别，这么大的商业行为，掌柜一定要明白，他是没有单一东主的，只效忠‘东主会’。
长兴的老合作者，是以财团的性质入股的，看在徐小七的面子上，博弈了四十天，二十五岁的徐明桷成了总掌柜。
建造、采购销售、运输的大掌柜分别由徐、钱、王三家负责，每个大掌柜下面都有各家安排的小掌柜。
年底前，要在绍兴府山阴、余姚两县，和宁波府鄞县各安装三百台，基本上一家百台，以后再逐渐扩大。
总投资就三百万两，长兴独占八十万，钱王各三十万，张圭章、钱明承两个徐明植的朋友各五万两，其余每家十万两。
这些当然不是银子，长兴是水泥和技术、钱王是船只和渠道、剩下的人是地皮，每家还有人员投入。
再复杂的事情，也在徐小七一份商业计划书和财务表上面写的清清楚楚。
徐明桷已经‘专项’学习一年多了，以后由他代为培训管理吧。
……
三月初二，二十家主事人在得到家主的同意后，与徐氏老宅正式完成‘会盟’契约。
徐易峥是死了老婆，不是死了娘，在宴客厅又大摆酒席。
徐小七虽然到大明朝马上三年了，却第一次见到家里的这些歌姬，莺莺燕燕三十多人，都是十五到二十的小孩子，平时也不知道在哪里养着。
这就是士绅的交际工具，像后世的酒桌上的香烟一样，就坐的谁都可以随时‘来一根’。徐氏书香门第，还真叫一个‘香’。
开头三杯酒过后，就与张圭章、钱明承、钱炳森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钱炳森十九了，有了秀才的名号，也不再参加科举，他会与徐明植同行回到余姚。
张钱两人顶着徐明植好友的名号，来了一个多月也没单独谈话。
反正十天后丁忧也就结束了，这是徐明植的‘小圈子’，走之前必须招待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