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这不是生意
徐明植让他们左右探讨了一会，正闭目养神，钱喻急吼吼开口了。
“明植，你接着说吧，徐百工，不是胡乱来的称呼，我们照做就可以了。”
“钱叔，您难道没发现这里面的问题吗？”
“什么问题？棉花吗？我们专门派人去高价收购好了。”
“不，不，不，钱叔，诸位，这不是生意，各位再想想，接下来我们好谈。”
“不…不是生意？这不就是商业嘛！？徐兄弟是指什么？”
久未开口的朱茂之问道，其他人也双眼聚焦盯着徐小七。
……
“诸位，商业到头，就是你退我进的政治权利游戏，更是你死我活的兵事战争。”
啪！
王先道一拍桌子，把众人齐齐吓了一跳。
看着别人不善的眼光，自己先笑了，“明植，论眼光、论前瞻性，父亲都不一定比的过你。愚兄也是走南闯北在官场和商场之间厮杀过的，说的不错，前期也许看不出来，三五年后，我们面临的问题很复杂。”
“没错，与人争食是小事，这是民生大事，若成，我们在朝堂都有声音。”
“是这样，棉花贵了，中原百姓都去种棉花，粮价高涨，百姓大乱。”
“这样说来，纺织我们只能合理控制产量，小玩，保持高利润。否则，说不准十年后，天下人都会要我们的命。”
……
徐明植听着众人的议论，感慨一下这些明朝‘精英’，都不蠢，但缺乏解决之道，还得穿越者上场。
双手虚压了几下，等他们静声下来，才说道，“我们解决了制造问题，就是原材料和销售问题，然后伴随着政治和安全问题。这就是工坊做大面临的困境。”
“明植，你的意思是，其他各方面都是如此！？需要我们几家分开彼此参股，各做各的？”
“不，钱叔，其他的可以小做，纺织必须做大。刚才说的问题，每一个生意做大了都会遇到，合起来更加难办。
其实，江南的世家都在做同样的事情，只不过产量太少，还没有察觉。”
“大家懂你的意思，若不能解决这里面的问题，还是空谈。”
“当然可以解决。这就是我找众位的原因，棉花种植在中原，每个人都得出力，由钱氏牵头收购，但收购的对象我们要找准，不收百姓，只收藩王和士绅这样的地主大户。签订契约，提前付款一半，让他们安心种。钱叔知道这里面的原因吧！？”
“不错，高，藩王囤积粮食也没用，他们吃不完，百姓也吃不上，不如直接给他们银子，还不怕别人找事，不怕百姓无粮，还能提高百姓收入。”
“是这样，那大量的南北运输，就需要王家来牵头了。这个量很大、很大，当然各家都得出力。”
“运河上的事，王家说话还是有点用的，好说。”
这个问题两个聪明人明白了、解决了，剩下的就好解释了。
“诸位，之所以选择绍兴府和宁波府，作为制造所在，是为了海贸。”
徐明植一说到这个问题，大家都讪讪的不开口了，有的还在苦笑。
哈，这群虚伪的家伙。
“这没什么忌讳的，双屿港的覆灭已经四十年了。隆庆开海，也只开了漳州月港一处，聊胜于无。穆宗口谕，市通则寇转而为商，市禁则商转而为寇。谁家不认识海商？谁家不做一点海贸？月港督饷馆一年岁入三四十万两白银，谁信？”
“明植，你让炳森打听海上的事，原来是为这个目的。虽说不禁即为开放，可没有水军，海上全是海寇，刀口舔血，总是少数。”
徐明植毫不客气的戳穿了他的虚伪，“钱叔，你不实在，钱家在外海必定养寇。”看钱喻有点着急，接着说道，“海商就是海寇，我们不是朝中的那些伪君子，不用遮掩。海上的情况很复杂，大明和佛郎机进行过屯门之战、西草湾之战、双屿港之战，三场战事，依然让佛郎机人落脚濠镜，现在，荷兰人又快占领澎湖了。大明商人连麻六甲都去不了，禁不禁有什么区别！？”
“呵呵，明植还真什么都门清，外海的事，我们除了去东洋，就是与红毛鬼在近海交易，没多大利润，当然不愿缴税。”
“所以，我们要建军，清海。”
“啥！？”
这下不仅钱喻，所有人都惊着了。
……
瞒天过海，也得分开对待。
清海，瞒的不是合作者，瞒的是朝廷。
建军，方式和领导结构，才会瞒合作者。
就是徐明植作为穿越者心心念的实力，到京师放怼前，必须有弄死人或不被人弄死的实力。
“明植啊，你是天才，不是天兵天将，建军！？朝廷第一个抄家灭门。”
说这话的是徐易峥，父子俩并未事先沟通过这个话题。
“父亲，诸位，如果明植可以保证两三年内清空东南两洋呢？”
众人一滞，介于徐百工的名号，有点迟疑，“贤侄，炳森给你的统计你也看了，不可能吧？上百家海商，同样上百多股海寇，还有倭寇和红毛鬼，朝廷大军都没辙。”
“钱叔，这是军事问题，一时半会说不清，如果诸位能给明植支持，一年清空浙海，三年清空闽直，五年东南两洋我做主。”
“呃……贤侄如何保证！？”
“我保证！”
徐明植斩钉截铁的回答，让众人面面相觑，天才都这么叼吗？
“诸位前辈、世兄，海贸是五年或十年后才用到事，明植只想说，任何问题都可以解决。众位还要在长兴待四五十天，我们可以慢慢谈。”
谈了近两个时辰，都累了，老徐示意，那就明日再谈吧。
众人起身准备到客房休息，一直沉默的张圭章突然来了句，“各位前辈，我们做纺织，困难都有解决之道。既然如此，明植说的海贸有多大的意义？”
二十个老家伙相视一看，瞬间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