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男宠
她们抵达洗沙城时, 城门紧闭。
城墙上站满了卫兵,手持弦弓,齐刷刷的对准了白挽瓷。
白挽瓷目光望向高高的城墙, 那正中央站着一个头戴红缨身穿金铠的少年。
少年对着底下喊,清朗的声线中, 她听出了一丝稚嫩和颤抖。
“红衣鬼陶作恶人间,鬼门邪道, 杀害联军, 本将魏来言,今日必将捉拿你归案,以肃正道。”
这位叫做魏来言的少年,目光清亮,眼中满是对她的恨意。
白挽瓷慢腾腾的鼓了鼓掌, 她一个人的掌声,在这空旷寂寥的大漠中,显得有些单薄。
她的语气更是懒散中带着玩笑:“你们……有没有愿意臣服我的?臣服我者, 可不死。”
城墙之上, 骑射的卫兵们, 面面相觑,一个个的丢了弓箭,扑通就跪了一地。
完全没有方才的气势。
唯有那个叫魏来言的少年, 一个人孤独举着弓箭站着。
白挽瓷望着他, 歪着头, 十足的嘲笑了一下:“你们讨伐女魔头的骨气可真硬啊。”
少年怒不可遏的左右看了一眼匍匐的卫兵,忽然一个跃起,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朝白挽瓷俯冲过去。
当然, 他连一根毛都没能接近白挽瓷,就被她踩在了地上。
少年的脸庞,被迫与大地亲吻,肩膀上落了一只莹白小巧的脚。
脚上的力气倒是不重,少年听见身后传来她淡淡且嘲讽的声音。
“你为什么想杀我?”
魏来言呸了口含着沙的唾液,恨恨道:“杀了你,为民除害。你是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我父亲领兵去了天都,就再也没有回来,回来的人说,是你杀了所有的军官!”
肩膀上那只脚的力道,松了松。
只听得她的声音,顺着风沙,吹得无比遥远:“抱歉啊,我杀了你爹。”
魏来言楞住了。
他幻想过无数次见到白挽瓷的画面,与她对峙,控诉罪行,然后她会百般抵赖,死不认罪,与自己打得天昏地暗,血流成河。
想过无数次惨烈的场景,却没想到,一见面,她就道歉了。
少年挣扎的动作,忽然就泄了气,双眼含泪,闷闷道:“为什么你要杀我爹?”
复而又听得她无可奈何的发出一声叹息:“因为你爹奸杀了我十一个最亲的姐姐。”
少年怔住了片刻,犹犹豫豫的开口:“我母亲说,你姐姐是妓|女,本就是卖这种营生,强|奸妓|女,不算强|奸。”
“是吗?”白挽瓷嗤笑一声,“就因为我姐姐做过妓|女,强|奸不算强|奸,杀人也不算杀人吗?”
少年茫然了,他没想过这个问题。
风沙愈加大了,有风暴来临之势。
白挽瓷收回脚,淡淡的看了一眼少年,神情恍惚了片刻,她叹道。
“我们做个交易吧。”
少年盯着她,神情中满是戒备:“你想做什么?”
白挽瓷伸手,轻佻的抬起他的下巴:“唔,我作为女魔头,身边怎么能没男宠呢?看你长得漂亮,跟着我,留下陪我可好?”
少年眼中闪过一丝惶恐,紧接着是恶心,极其有尊严的后退了一步,说了句分外有骨气的话。
“我宁愿死,也不做你的男宠!”
白挽瓷不怒反笑,食指慢悠悠的指了一圈城墙之上:“你若不愿,他们就得死,这上千人的性命,你也不顾吗?”
魏来言一时哑然,脸色从红转到白,又从白转到青:“算你狠。”
白挽瓷只当他那句是夸奖了,直截了当的开始吩咐他做事:“让他们开城门吧,沙尘暴马上就要来了。”
魏来言极其不情愿的命卫兵开了城门。
洗沙城里头,仍旧是曾经的模样,并没有多大的改变。
进城后一个时辰,如白挽瓷所言那般,沙尘暴降临了洗沙城。
这场沙尘暴,比往年的哪一次都要大,直接席卷了每座房子,百姓们看到,自己安身立命的房子,直接卷上了天,瞬间消失了。
百姓们提早有做准备,在临时的地洞里躲避。
一个不大的洞里,容纳了一百多人。
此时此刻,二狗正在耀武扬威。
在白挽瓷屠了天宫后,二狗悄悄的溜了,跟着女儿酒楼剩下的女犯以及流民,一直逃到了洗沙城。
他找了地洞里最好的位置,一处草席,堂而皇之的坐下,翘起了二郎腿,取下腰间挂着的一壶水,大喇喇往喉咙里灌。
地洞里好多人,身上是没有水的,其中一个带着娃的老婆婆,看着二狗手里的水壶,小心翼翼的请求。
“我娃高烧一天了,渴得厉害,能不能借你一点水来喝?”
二狗嫌弃的看了老婆婆一眼:“老子的水,凭什么给你喝,你那丑娃,死了就死了,天天哼唧的烦死了。”
旁边有人听了,忍不住皱了皱眉:“这是孩子啊,你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吗?”
二狗呵呵冷笑:“要同情心有什么用,能当饭吃吗?”
那人呸道:“是,要不是你出卖了白挽瓷,后头也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来!都是你给害的……”
“你他吗再说一次?”二狗猛地站了起来,说着就抡起拳头来。
二狗的拳头正要揍到那人身上时,“嗖”的一声,一把匕首险险的飞过他脸边,铛了一声,定入了洞壁。
二狗骂骂咧咧的回头,却看见洞口站着三个人,因为背着光,有些看不太清楚。
“哪个鬼敢偷袭老子?”
三人走了进来,烛光灯影下,在场之人,全都慌慌张张的站了起来。
二狗的声音变得哆哆嗦嗦起来:“红红红衣……鬼鬼鬼鬼……鬼陶?”
昏黄的烛火下,映出了一张瘦削单薄的脸,五官美得惊心动魄。
却让所有人不寒而栗。
她身边站着一个瘦高的少年,有不少洗沙城的百姓认出来了。
这不是他们的少将军吗?
他怎么和红衣鬼陶混到一起了……
魏来言走上前,抽出定在墙壁上的匕首,在袖子上擦了擦刀刃,塞进怀里,冷冷的看了一眼二狗。
“把你的水给孩子喝。”
二狗硬着脖子道:“凭什么?这是我的水……”
话音刚落,一团小小的黑影,就钻进了二狗的嘴里。
他瞪大了双眼,直指着白挽瓷:“你给我吃了什么?”
白挽瓷淡淡道:“一个小鬼。”
那个钻进二狗身体的小鬼,开始在他身体的五脏六腑冲撞起来,二狗的表情就不受控制的扭曲,然后砰的炸开,散落了一地的肉块……血肉横飞。
地洞里无数的人开始尖叫起来。
魏来言更是瞪着白挽瓷:“你非要杀人?”
白挽瓷走到一地的肉块边,弯腰捡起那个水壶,往老婆婆怀里一扔,然后起身目光冷淡的看了魏来言一眼。
“这个人告密给了步江礼,带着他强|奸了我,还杀了我。”
魏来言闻言,怔住了。
白挽瓷用袖子擦了擦手上的血迹,冷笑:“你说我为什么要杀他?”
阿春欢腾的跑到二狗的头旁边,小脚丫子踩了上去:“臭不要脸!”
魏来言实在不信白挽瓷的说辞,可地洞深处忽然走出了一拨人,身穿着囚服,还有一些风烛残年的老人,以及半大的孩子们。
他们看白挽瓷的目光充满了感激和欣喜:“阿挽,你还活着,实在是太好了……”
白挽瓷看到他们,眼中一热,心中万般情绪,化作了一个“嗯”字。
魏来言在旁边看傻了眼,一个女魔头,居然有这么多的信徒?
小孩们小跑上来,围着白挽瓷,一个个的拉着她的手:“我好想姐姐啊。”
白挽瓷摸了摸那孩子的头,脸上难得出现了一抹微笑:“你们怎么到洗沙城来了?”
其中一个女犯,走上前,解释道:“在你走后,步江礼威胁要炸了女儿酒楼,我们连夜就开始逃亡,一开始不知道去哪里,只听说你已经死了,就有人说,要到你故乡来看看,毕竟你是我们的大恩人,想着在这里还能有你个念想。”
白挽瓷神情恍惚了一瞬,她的确已经死了啊。
现在活着的是臭名昭著的鬼陶女王。
魏来言站在墙角,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杀人嗜血的女魔头,竟然会笑,而且那些孩子,一点也不害怕尸体,看起来他们好像很信任白挽瓷。
就在这时,外面的侍卫跑了进来,满头大汗道:“完蛋了,洗沙城所有的建筑都让沙尘暴给吹毁了。”
又一个侍卫接着报告坏消息:“火溱国还有金源国的军队都到了土淄国,土淄国一路放行,让他们到了洗沙城外面,听说要活捉红衣鬼陶。”
魏来言皱眉道:“为什么要攻打我们?”
说完他扭头瞪白挽瓷:“你又做了什么孽?”
白挽瓷漫不经心的摸了摸下巴:“可能是因为金源国太子在我手上吧。”
魏来言楞了楞:“金源国太子?步江礼!哪儿?”
白挽瓷伸手指了指阿春抱着的酒坛子,努了努嘴:“喏,在里面泡着呢。”
阿春拔开酒坛木塞,里头传来气急败坏的骂声:“憋了老子一路了,白挽瓷你个臭娘们儿,我爹打过来了,你他|妈还不放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