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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 黑衣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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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邬火烈吓傻了眼,心想:“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突然展身一扑,如飞一般掠到另一匹马背上,抬脚一挑,瑞开牵着马缓的常护卫,马缰一带,回头就跑。

    他这里刚一起跑,就听到穿披风的女人叱道:

    “你往哪里逃!”

    话落人起,越过那正在奔跑的马,刚一落地,鞭影一晃,缠住马的脖子。

    邬火烈一狠心,双脚尖朝马的前肋一踢,那马长嘶一声,疯狂地向前冲去。

    谁知这一冲之下,皮鞭拉住了马脖子,如此一较上劲,前蹄一扬,后蹄盘旋一扭,硬生生地折断了,连人带马,摔倒在地上。

    邬火烈滚身离鞍,借着一翻滚的瞬间,右手从肋下打出三支毒针,一个倒翻,撒腿就跑。

    可他的身形尚未展开,却已经被人夹颈一把抓住,手一紧,使他喘不过气来。

    穿披风的女人还是那冷冷的声音,在他身后说道:

    “拿解药来。”

    她的手又是一紧,邬火烈顿时手舞足蹈,眼珠子几乎都要突出来了。

    他“啊啊”地发出求饶的声音,脖子后面的手松了。

    这才缓过一口气,他咳了许久,眼泪鼻涕流个满脸。

    他好不容易停下来咳嗽,才从身上取出一个黑布包,打开来看,里面是一柄小刀,另有一瓶黑色的药水。

    他用手揉着脖子,指着那布包说道:“如果毒蜂螫得不多,用刀取出毒刺,然后再服药三滴,休息一天,自然可以痊愈,不过”

    他望着盘坐在地上的管笠玲,摇摇头说道:

    “我不知道她有什么力量,能支撑到现在,按说她早已经是毒发不可收拾,想不到她还支撑得住,大概这药还能对她有效。”

    穿披风的女人回身将药交给余巧怡,说道:“他的话你都听到了,赶快去做。”

    她又转对邬火烈说道:“如果没有效,你会知道自已有什么后果。”

    邬火烈急道:“时间过久了,我不敢说有没有效,不过药绝对是真的,方法也没有骗你。”

    穿披风的女人突然说道:“谅你也不敢,滚吧!看在鹰叟的份上,留下你这条命,你最好滚得远远的,回到你原来的老窝去,下次再让我碰到,就没有今天这么便宜了!”

    邬火烈望着她,然后点点头,说道:“你你怎么会认识我师父?”

    穿披风的女人冷冷地说道:“你快滚吧!搁着以前,你的命早已经没有了,你还在啰嗦个什么?”

    她又对另外两个人说道:“方才我听余姑娘教训你们,世上百行百业,何事不可为?你们偏偏要做别人的爪牙。”

    姓常的护卫哪里还敢多说一句话?甚至连气也不敢多喘一下,低着头站在那里。

    穿披风的女人说道:“像你们这种狐假虎威,仗势欺人的狗腿子,实在是死有余辜,现在既然连姓邬的都没有杀,我还杀你们做什么?

    让你们拾一条狗命,你们走吧!改不改过,是你们的事,要想多活几年,最好迷途知返。”

    邬火烈已经没有马了,他没走几步,又站住了脚,对穿披风的女人问道:

    “技不如人,败得无话可说,羞辱也是应该。只是有一点,我不知道是败在何人的手下,这是说不过去的。请问”

    穿披风的女人露出一点微笑说道:“你是想报仇雪恨?”

    邬火烈说道:“失败总是一种耻辱,但是如果说是报仇雪恨,也是一种正常的情形,十年以后,如果我有机会,当然想洗刷今日之羞。”

    穿披风的女人叱道:“邬火烈,像你目前这样,想能再活十年,恐怕不容易了。”

    邬火烈仍然不死心地说道:“难道尊驾有所畏惧吗?”

    穿披风的女人叱道:“快滚吧!你要想死在我的手下,那是很容易的事。”

    邬火烈快快地走了。

    河边树梢,已经沾染了阳光,清晨的寒意更重。

    穿披风的女人这才回到管笠玲的身边,余巧怡猛地上前,跪在地上磕头谢道:

    “多谢前辈伸出援手,要不然我母女二人都死定了。请问前辈怎么称呼?”

    穿披风的女人笑笑站在管笠玲身边,管签玲正在闭目行功调息,显然手腕上被毒蜂叮过的剧毒已经消解了,只是利用功力在体内搜寻余毒。

    穿披风的女人说道:“其实你母亲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你,保护她自己,只是她因一念之间的犹豫,才落得如此后果。

    这是最毒最凶猛的虎蜂,任何人只要被咬上一口,几个时辰就会送命。如今成千上万只虎蜂,可以让你母亲立即死在当场,结果你看”

    她又摇摇头说道:“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有这么一瞬间的犹豫,我想,如果她不犹豫,决不会被毒蜂肇上一口。”

    余巧怡心里明白,母亲为什么犹豫,是为了女儿的安全,而忽略了自己;是为了玄天教的诺言,她不是玄天教的人,她就不能用法术。

    余巧怡心里有一份说不上来的难过,她深深体会到,母亲为了她,已经放弃了原则,但是,她还不晓得这次放弃原则的后果。

    穿披风的女人轻轻拍拍余巧怡的肩,说道:“你在想什么?余姑娘。”

    余巧怡一惊,说道:“晚辈深受前辈大恩,不知如何表达我的谢意。”

    她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一件事,连忙又问道:

    “前辈知道我姓余?”

    穿披风的女人笑笑说道:“令堂刚刚受到蜂毒,虽然她的内力很厚,还是受了很重的伤损,很需要休养。”

    她回过身吩咐道:“备车。”

    那两位侍女立即应声而出,从她们迅速快捷的动作看来,她们不但功力高超,而且训练有素。

    不一会,四个姑娘从树林的另一端推出一部四轮小车,车上铺着被褥,还有遮阳顶盖。

    四位姑娘很小心地扶起管笠玲,四个人抬着她,服待着坐到车里,推着就走。

    穿披风的女人似乎对余巧怡很有好感,很自然地伸手握住余巧怡的小手,含笑说道:

    “到我那边去,你也该歇歇了,昨天大概你是没有睡好,再经过这样一阵生死拼斗,身心俱疲,好好休息一阵再说。”

    余巧怡年轻貌美,她的一双手柔软如绵,白净如玉,可是她的手握在对方的手里,那才真正感觉到被握在温暖如玉的手掌中。

    余巧怡一面随着走,一面忍不住要多看对方几眼。

    实在看不出对方的年龄,眉毛、眼睛、鼻子、嘴巴,无一不是长得恰到好处。

    在她不笑的时候,使人感受到一份冷峻与威严,自然有一种畏惧之意。

    当她面露微笑的时刻,那真正是春风解开了冻河,给人以一种温暖的舒畅,使人乐于亲近。

    穿披风的女人回转侧面,微笑着对余巧怡说道:

    “你是一直在看着我吗?”

    余巧怡被问得脸上不觉一红,她倒是很老实地说道:

    “前辈,你真是美极了!”

    穿披风的女人笑出了声,看来她是十分开心,她虽然是笑出声来,仍然不失优雅的风度,她带着笑容说道:

    “你不是称呼我前辈吗?一个被称作前辈的人,还能说得上是美人吗?”

    余巧怡顿时有些惶恐地说道:“对不起呀!因为我不知道你尊姓大名,你的武功又是这样的高,所以,我只有称你前辈,我可没有”

    穿披风的女人笑笑,指着不远的地方说道:“你看,我们今天就在这里落脚,等你母亲完全好了,我们再启程,你看这样好不好?”

    余巧怡由衷地谢道:“前辈在没有更妥帖的称呼之前,我还是称呼你前辈吧!前辈,你真好。”

    又走了一阵子,余巧怡看到一幅奇景。

    那是一道河,是这边的河水绕弯流过去的。在河滩上,停着一辆双轮大马车,这辆马车是十分考究的。

    黑得发亮的车厢,巨大的车轮,完全是钢铁打造的,却又擦得发亮。一根长长的竹竿,垂着两尺来长的绳子,插在马车的外厢旁边,两匹神骏无比的马,一黑一白,非常惹眼。

    有两名健壮的男人,正在洗刷马身。

    在靠近河床的草地上,有两座形状十分特别的帐篷,说是帐篷,又有些像是蒙古包,只是有着鲜明的颜色,一顶是橙黄色的,另一顶则是草绿色的。

    穿披风的女人带着余巧怡来到橙黄色的帐篷前,立即从里面走出来四个姑娘,掀开幕帷,露出一座半圆形的门,四个人一齐说道:

    “夫人回来了!”

    穿披风的女人问道:“方才送回来的那位”

    余巧怡连忙接口说道:“我母亲名叫管笠玲。”

    穿披风的女人笑笑说道:“应该称她余夫人,她现在的情形怎样?”

    那两位姑娘立即回道:“余夫人的情形非常的好,要让她多休息,安排在单独的帐篷里。”

    穿披风的女人点点头说道:“很好。”

    她又回过头来对余巧怡说道:

    “你听到了吗?她们都称我作夫人,如果目前没有更好的称呼,你就跟着她们叫吧。”

    余巧怡立即应“是”,但是,又向穿披风的女人问道:“夫人,你对我们母女似乎了解得很多。”

    穿披风的女人笑笑说道:“那只是机缘,一个偶然的机会,仅此而已。”

    走进帐篷,余巧怡非常惊讶。这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帐篷。

    因为帐篷里的一切,就如同是在家里一样。

    大红色麻织的地毯,上面还织着鹅黄的双凤,十分的精致,迎面是一个很大,很古拙的花架,上面摆着盆栽,开着鲜艳的花朵,花架的下层还有两盆水草似的青藤,映村着上层的鲜花,令人感到十分和谐。

    右边放置着一张精巧的圆茶几,两旁有两块织锦坐垫,茶几上有两个盖碗,几近透明的白瓷,可以看到碗里的茶色青青。

    左边是一层帷幕,另外有一个门,垂着珠帘,看不清里面。最使余巧怡惊讶的是,帐篷篷顶还吊着一盏琉璃灯,式样十分别致。

    她想道:“如果夜晚点燃这盏灯,那又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气象。”

    在余巧怡想象中,住帐篷是逐水草而居的流浪牧人的生活方式,最大的特色便是一个“简”字,唯有简单,才能适应每日奔波的生活。

    可是,这里的帐篷,不是简陋,而是豪华,连琉璃灯都安上了,她真没办法想象,有这样的家当,还为何去闯荡江湖?

    穿披风的女人此刻脱下了披风,露出一身黑色镶宝余的长衣,一直拖到脚踝,雍容华贵,尤其衬出象牙般的脖颈,真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美。

    她伸出手示意余巧怡坐,问道:“对这里的一切,是有奇怪之意吗?”

    余巧怡想了想说道:“篷帐原是牧人流浪者所用,可是夫人这里,比起居家室内,还要给人以温暖的感觉是令人惊奇的。”

    这位黑衣女人笑笑说道:“你很会说话,你用温暖来代表豪华奢侈。

    其实这是各个人的生活看法不同,我一向以为,生活就是一种战斗,我要在不断的战斗中,让自已享受舒适的人生,如果每个人都心甘情愿地过苦日子,又何必去全力奋斗。”

    余巧怡心里一直在想:“这样一位无处不美的女人,武功又是如此深不可测,自然应该是江湖上一位名人,为什么从没有听到人提起过?”

    她坐在那里,微有不安。

    黑衣女人望着余巧怡,微微笑着问道:“想到了什么事?为何不安呢?”

    余巧怡闻言一凛,心里暗自付道:“她的眼光锐利,观察入微,任何动作都瞒不了她,而且她的武功又是如此高不可测,我要把她当做敌人,或者她万一发觉我是她的敌人,今天我一定是凶多吉少。”

    黑衣女人一直微笑地看着余巧怡脸上的变化,很和气地问道:

    “什么事情让你想得如此入神?”

    余巧怡回神一震,立即说道:“夫人,我是想去看看我娘,不知道她的情形怎样了。”

    黑衣女人说道:“复元的人真正需要的是安静的休息,至少你现在不要去惊扰她。不过你可以放心,住在我这里,我可以保证你母亲恢复健康。”

    余巧怡说道:“谢谢夫人。”

    黑衣女人微微地笑道:“你这声谢谢,与你方才那份感激的心情,可以说完全不一样,方才那是发自内心的,现在这声谢谢分明有几分敷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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