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驭剑，飞剑
他们两人几乎抬不起脚来了，悄悄地先做了身体活动，才恭恭敬敬走进“苦寒斋”。
“苦寒斋”又变了样子，往日的桌椅陈设，都已经撤去了，整个一间宽大的房里，完全铺满了桃红色的毛毡，柔软、平坦、鲜艳，人走在上面很舒适。
文照青赶紧立定脚步，抬头看时，秦夫人在屋里的另一端，穿着一袭水红色的绸衣，如云的秀发盘在头上成髻，露出雪白的颈子和丰腴的手臂。
在她的身边，摆着一张矮脚的小茶几，上面放着一把透明的酒壶，泛着红色的酒。
秦夫人的手里，正擎着酒杯，也是玉脂般的透出红色。临窗摆设着一尊香炉，袅袅香烟，令人闻起来十分舒畅。
秦夫人说道：“你们两个坐下。”
文照青低着头看看自己的鞋子，定步不前，他实在不忍心踩上那张漂亮的毛毡。
秦夫人笑笑说道：“没有关系，你可以把鞋子脱掉，随便坐。”
文照青和翟青竹相视了一眼，他们实在不敢相信秦夫说这种话是真的。在尊长面前脱掉鞋子，那是多么的不敬，而且在红叶谷也从没有“随便坐”的说法，长幼尊卑，各守其份，怎么可以随便地坐？
秦夫人见他没有移动，也没有勉强他们，只是指着毛毡上放着的一壶酒，说道：
“那里有一壶酒，你们可以自己斟着喝。不要拘束，红叶谷已经不是从前的红叶谷，不要把以前规矩看得太重。”
文照青缓缓地跪下，说道：“恩师在上，红叶谷也许要变，也许已经变了，但是长幼尊卑，礼法不可废。徒儿有天大的胆，也不敢在恩师面前失礼。”
翟青竹也随着跪在后面，幽声说道：“
婢子觉得夫人是不是对我和文照青存有惩治之心，否则，如烟她们都有工作分配，为什么单单没有我们？
夫人如果有任何惩治，婢子诚心承受，只是恳求夫人不要抛弃我们！”
秦夫人缓缓站起身来，两个小侍女悄然出现，拉开了长垂落地的窗布推开大窗子，“苦寒斋”突然在光线上有了极大的改变。
从屋顶上透顶而下的阳光，将房里照得通明，秦夫人的衣服完全变成了洁白的颜色。
秦夫人神情严肃，似乎没有注意到文照青和翟青竹跪在那里，
她的双眸平视，缓缓而又平静地说道：
“很好，你们的确很好，人在意外喜悦，或者是意外失意的时候，能够不为外物所惑，尤其是年轻人，能做到声色不动心，这是很难得的，看来，我的确没有看错人。”
她的目光这时候才落到翟青竹身上，尽管翟青竹是低着头跪在那里，那一双眼光使得她战心惊，
她已经感受到灼人的压力，秦夫人颇有遗憾地说道：
“青竹，你说过两句话，你说我和你之间，虽无师徒名份，却有母女情谊，你在红叶谷的地位，是超过一切人之上的。如烟她们和你是截然不同的身份”
翟青竹趁着秦夫人喘一口气的间隙，磕头说道：“夫人天高地厚之恩，婢子粉身碎骨难以报答。”
秦夫人说道：“我从没有想到要你报答，甚至连你纵文照青出走，我都能够不计较，唯一使我失望的，我没想到你在红叶谷长大成人，居然对我的为人不甚了解。”
翟青竹大惊愕然，不禁拾起头来。刚叫得一句：“夫人
秦夫人摇摇头说道：“青竹，你应该知道我是一个脚踏实地的人，也许我多少年来，存有野心，但是，我是一步一个脚印慢慢地走，从不好高骛远。”
这一段话，说得翟青竹满头雾水。她可以向自己发誓，她从来没有怀疑过秦夫人是个虚浮不实的人，她不可能对自己尊敬的人有这种亵渎的想法。为什么夫人会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呢？
秦夫人顿了一阵，又接着说道：“青竹，我是从来不相信法术的。我始终觉得，武功一道，一点侥幸都没有，你有多少天份，下了多心士你就金在多少成就。
而法术是个虚无缥缈的东西，和我平日里的为人完全不相合。”
秦夫人停了一下，向翟青竹问道：“青竹，你懂我的意思吗？
如果你知道那第二座练功房不是一个练法术的地方而是练剑术中最上乘的功夫，你还会鼓励文照青离开红叶谷吗？”
怀祖离开桃花坞吗？”
翟青竹一时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秦夫人微微叹了口气，仿佛是自言自语地说道：“我自觉天份很高，而且又遇名师，积二三十年的钻研，我自己认为，我的剑术已经登峰造极，”
她自嘲地笑了笑。又说道：“可是在我恩师临坐化以前，他老人家却说了几句话。
他说，我的击剑术只能算是基本剑法上稍有成就罢了，要进入剑术的化境，还早着呢！”
翟青竹听得入神，不觉脱口说道：“那是叫人无法相信的事。”
但是，她立即发觉自己失言，掩口领罪。“夫人，婢子失言了。”
秦夫人似乎没有在意，而且也说道：“我当时的想法，跟你一样。
老实说，二十年来历经江湖。会过多少剑术高手，难有十招之敌。难道说，这还只是基本入门的功夫吗？照这样说，剑术更高的层次又是什么呢？”
翟青竹此时已经渐渐冲淡了恐惧之心，禁不住问道：“夫人，他老人家可曾说明么？”
秦夫人说道，“我恩师只说了两句话：最高的剑术是取剑，更高击剑术是飞剑！”
翟青竹脱口惊呼，“驭剑？飞剑？”
秦大人没有理会翟青竹的疑问，只是说道，“我恩师说完这两句就圆寂了，料理了恩师的身后事，我回到了红叶谷，琢磨驭剑和飞剑这两句话，我得到两点结论。”
她站了起来，来回走了两趟，用手比划着说道：
“我在想，驭剑，就是驾驭宝剑的意思，那么该是人剑合二为一，纵身飞行，一跃之间，可以远达好几十步，凌空疾扑，那是何等厉害的攻势，也就是说驭剑飞行。”